第8章 話不能亂說
主動跳出來爭取領兵權，哈德遜也是被逼無奈。戰爭迫在眉睫。他根本就躲不過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跑路，大概率在半路就會被人截住，然後強行徵召到軍隊之中當炮灰。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雷德曼男爵他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政治才能勉強可以算及格，軍事素養差得是一塌糊塗。
根據他以往的戰例分析，哈德遜得出了結論：一個運氣不錯的“騎士”。
能夠活到現在，除了自身實力不弱外，最主要的是遇到的敵人都是同檔次選手，大家約好時間、擺好架勢，就帶着小弟衝鋒。
戰略、戰術，那是不存在的。估摸着在他的字典裡，都沒有這些概念。
沒什麼好鄙視的，這年頭大家都這麼玩兒。全都是實打實的硬拼，很少玩兒虛的。
很明顯，這對哈德遜非常不友好。要是跟着自家老子上戰場，估摸着少不了要衝上去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作爲一名菜鳥騎士，哈德遜還沒有做好和人拼殺的準備。在他看來，所謂的貴族榮耀都是虛的，只有命是自己的。
就算是真要打仗，那也要讓小弟們先上。大家都是烏合之衆，只要比叛軍強一丟丟，那就足夠了。
平叛的重任，還是交給隊友好了。順風仗就跟上，吃了敗仗只要比隊友跑得快就行。
在貴族羣體中刷一刷存在感，混個臉熟就夠了。要是能夠順便蹭點兒軍功，那就是血賺。
危機與機遇並存，想要一步登天、出人頭地，其中的風險實在是太大，有自知之明的哈德遜覺得自己這隻弱雞還把握不住。
事實證明，哈德遜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雷德曼男爵若是那麼容易被忽悠，早就被人給玩死了。
貴族子弟之中不是沒有傻子，只不過這些傻子除非出身特別牛，有後臺給罩着，否則大都活不過三集。
在戰場上看起來單純、耿直，那是因爲社會整體風氣。大環境如此，個人豈能不受影響。
最終的結果是雷德曼男爵對他的表現大加讚賞，至於他主動提出領兵出征的事情，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回到房間，哈德遜已然絕望。語言可以騙人，但身體往往很誠實。雷德曼男爵嘴上說得好聽，可眉宇間流露出的神色，明顯是濃濃的不信任。
想想也對，一個十六歲多小屁孩，突然提出要獨自帶兵打仗，誰是家長也不能放心啊！
何況還是帶着五百青壯上戰場，科斯洛家族家底不富裕，實在是交不起這麼昂貴的學費。
最關鍵的是這次的敵人是殺貴族如屠狗的叛軍，貴族之間的遊戲規則，人家壓根兒就不知道，更不要指望對方能夠遵守。
……
深夜，躺在牀上的雷德曼男爵遲遲不能入睡。顯然剛纔的談話，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的。
在貴族圈子裡混了半輩子，他非常清楚這個外表光鮮亮麗的羣體，背後隱藏了多少黑暗。爲了利益，就沒有什麼是他們幹不出來的。
可如果哈德遜推斷正確，現在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歸根結底，科斯洛家族還是太過弱小。人丁興旺、分散在各地，那隻能威懾同檔次的中小貴族，遇上大貴族就不夠看了。
“真的要划水麼？”
這似乎有違騎士精神。
要知道在以往的歷次戰爭中，他都沒有這麼幹過。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他雷德曼男爵的英勇？
既不想聲譽受損，又不想當炮灰。左右爲難的雷德曼男爵，這一夜失眠了。
。。。
次日，徵召的信息已經在城堡中傳開。無論是僕從，還是城堡中的衛兵，都加入到了議論之中。
這裡面不包括萊蘇爾，自從索要生命原液未果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讓男爵夫人也跟着憂心忡忡。
“萊蘇爾，看開一點兒。你父親也很難，這次的事情影響太大，必須要做出一個姿態來，不然……”
不等男爵夫人把話說完，萊蘇爾就惱羞成怒的打斷道：“夠了，不就是爲了給那幾個賤種一個交代麼？
難道之前的懲罰還不夠，非得弄死我不可？
都是科斯洛家族的成員，我憑什麼要低上一頭？
就因爲出生時間晚？
不光繼承權被迫往後排，就連資源都得靠後，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簡直是……”
近乎咆哮般的抱怨，男爵夫人已經聽了無數次。可規矩就是如此，根本就不是她能夠改變的。
哪怕明知道雷德曼男爵對幾個兒子一視同仁，甚至因爲枕邊風的緣故，自己的幾個孩子還受到了更多的照顧，但她還是不甘心。
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繼承順序。這就註定了男爵府的家業，同她的兒子沒有關係。
原本她已經接受了現實，可看到萊蘇爾的慘狀，又再次激發了她內心的不甘。
或許是怒火上了頭，又或許是恨鐵不成鋼，男爵夫人直接上前給了萊蘇爾一個大嘴巴子，怒斥道：
“住嘴，萊蘇爾！
都給你說了多少次，話是不能亂說的。剛纔的話要是讓你父親知道，現在你就要被掃地出門。
你現在連騎士都不是，若是被開革出家族，那就不再是高貴的貴族。
難道你想要和外面賤民爲伍，一輩子都只能在底層摸爬打滾，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甘心歸不甘心，但男爵夫人更知道貴族身份的來之不易。哪怕再怎麼溺愛兒子，她也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
“哼！
就算是……，我現在的情況，又能夠好多少？
他寧願將生命原液讓給外人，也不給我這個兒子。難道還能指望接下來爲我再弄上一份不成？
就算是他有心，恐怕也沒那份能耐。哈德遜那賤種，都被迫耽擱了一年，我們就更不用說了。
要知道按照慣例，在履行帝國義務之後，男爵府每十年纔可以換取一份生命原液。”
話剛說完，見男爵夫人臉色大變，萊蘇爾突然發現自己又幹了一件蠢事。
他可不是自家老母的獨苗，除了自己之外，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呢？
眼瞅着哈德遜就要出去自謀生路，接下來的資源爭奪，就輪到他們兄弟三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男爵夫人還能夠無條件支持他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