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用兵如神,算無遺策,古今無匹!末將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尼堪的反應,滿達海尚善等人的推諉,多爾袞旨意下達所需的時間,竟都在王爺預算之內!運籌帷幄中,決勝千里外,怕是都做不到如此高屋建瓴!”
“連最後強攻建奴中軍大營時的具體部署,王爺都能在揚州城內、遠遠眺望,結合斥候彙報,便點出我軍戰術之不足,末將用兵多年,從沒聽說有如此神人!”
隨着尼堪被炮彈打成肉泥,明軍三路將領收兵回報時,一見到朱樹人,自然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幾乎想如鉅鹿壁上觀的諸侯將領、見到項羽時那般膝行而前。
朱樹人自然是雲澹風輕扶起諸將:“這沒什麼,黃將軍劉將軍,你們都還是第一次跟隨本王作戰吧?以後跟湖廣諸將那般,跟隨本王久了,就習慣連戰連捷了。”
黃蜚、劉肇基愈發肅然起敬:他們原本跟的是北方督撫,南歸後又跟南直隸這邊兵部直轄,一輩子打了多少憋屈仗。早知道早幾年投奔到湖廣的督撫門下,現在肯定已經戰功赫赫了。
唉,這都是命吶,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今數雄已滅,唯韃尚存,留給大明將領立功的敵人不多了!得抓緊抱緊王爺的大腿!
(注:這是黃蜚劉肇基他們的心理活動,所以他們當然覺得天下敵人已經不多了,也不知道朱樹人將來滅完韃子是否會繼續開疆拓土)
好在,他們想什麼,朱樹人立刻就投其所好了。一番簡單的撫慰後,朱樹人便勉勵他們再接再厲:
“二位將軍,趁着尼堪覆滅,正是我軍擴大戰果的良機!實不相瞞,就在決戰之前,我已經吩咐西路合肥黃得功黃將軍,親自率軍羊攻北伐鳳陽了!
等壽縣、淮安清軍得了尼堪戰死、其軍覆滅、黃將軍又勐攻鳳陽的消息,必然會擔心鳳陽有失、全線崩潰,從而收縮退卻,暫時軍無戰心。這幾天,便是我們收復失地的良機!”
黃蜚、劉肇基聞言,頓時再次打了雞血,自告奮勇:“末將也願率軍先進淮安,而後沿淮河策應黃得功將軍奪回中都!”
倒是旁邊一直負責水路打輔助、跟在後面的鄭成功,今天恰好也在,他比較謹慎,跟朱樹人也熟,所以聽話很仔細。鄭成功仔細琢磨了一下朱樹人的措辭,便狐疑確認道:
“王爺剛纔說的是‘已提前讓黃將軍羊攻鳳陽’?爲何是羊攻呢?那實際要打哪裡?”
被鄭成功點出細節,黃、劉等將也稍稍冷靜下來,兵升起同樣的疑惑。
朱樹人澹然一笑:“用兵也要張弛有度,打了勝仗也不能自大,要時刻冷靜評估敵我實力。此番我們算是獅子搏兔,而且充分利用了韃子各部人心惶惶決策不齊的漏洞,才撲滅了尼堪。
清軍在淮南戰場至少還有五萬人,戒備森嚴死守,我們是沒那麼容易得手的。現在要強攻,我軍至少集結二十萬主力,以四倍人數,纔能有較大把握對韃子實現要塞攻堅。
大軍連戰疲憊,物資損耗也巨大,炮彈槍彈火藥都要補充生產,士卒要養傷,南直隸軍隊要重新按湖廣新軍標準訓練,這一樁樁一件件擺在那兒,本王從哪裡去找二十萬招之即用、戰之能勝的兵馬?
所以,還是不能魯莽全面收復淮南,只能是誘騙敵人守備失序,隨後重點收復。在韃子心中,中都鳳陽對我大明的意義肯定是最重大的,讓黃得功稍一趁機羊攻,肯定會吸引左右清軍都來增援。
而且清軍如今剛剛大敗,很多將領也有心稍稍退卻休整,重整旗鼓,如果是因爲我軍攻鳳陽,他們往鳳陽靠攏,最後導致其他地方出了意外,多爾袞也不會責怪他們——
要爲淮南戰場負總責的,此前是多鐸,又後來是尼堪,如今尼堪新亡,多爾袞新的任命未到,這段時間差裡,淮南諸將只要選擇穩妥,雖退也沒有罪過。
但如果選擇激進,貪多務得,大小都想保,最後卻敗了,什麼都沒保住,那就會遭到多爾袞的事後追責清算——是你的話,你選擇求穩還是求激進?”
朱樹人這麼一番鞭辟入裡的剖析,立刻讓諸將豁然開朗。
確實,在主將再次突然被明軍擊殺殲滅的情況下,滿達海和尚善之間是互不統屬的,肯定會出現短暫的指揮失調。這種情況下,求穩才能做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明軍擺出趁勢強攻鳳陽的架勢,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去救了,而且確保鳳陽不丟,戰後就沒有罪責。如果什麼都想保住,越權搞點兒花裡胡哨,最後玩脫了,那就有罪!
別以爲只有明軍將領纔會把個人仕途利益擺在國家利益之上,清軍將領一樣也會!
只是原本清軍處在國運的上升期,大家都能打勝仗,這種個人利益、小團體利益和國家利益的矛盾被掩蓋了。而一旦前線形勢進入衰退期,這些矛盾統統都會暴露出來!
這時候,陰毒敏銳的敵人就能第一時間抓住,並且加以利用、放大其後果!趁他病要他命!
黃蜚和劉肇基皆心悅誠服,異口同聲誠懇追問:“那依王爺之見,以收鳳陽爲幌子,實則我軍卻是該……”
“拿地圖來,”朱樹人一揮手,自然有幕僚取來地圖,朱樹人便隨手指點了兩下,“我軍的真實目標,自然是先收復淮安和壽縣——
淮安之要,不必多提,那是邗溝入淮之地,自古運河要衝。壽縣也是差不多同等重要,那是淮入淝水的要津,淝水由此往南,再經合肥注入巢湖,由巢湖再經濡須水、濡須口入長江。
掌握了淮安、壽縣,江淮之間的樞紐就盡數入了我大明之手,這‘守江必守淮’的部署便算是基本達到了。縱然淮安壽縣之間的鳳陽未能收回,也不影響防線。
到時候清軍最多在淮河北岸諸支流中囤積些船隻,可以在鳳陽附近擺渡南北,但就算到了淮南,後續還有水網縱橫,騎兵難以快速推進。
北方來船,被卡住淮安、壽縣兩處脖子後,又無法進入淮河以南水系。我大明在淮南的屯田也能恢復大半,邗溝以東、淝水以西的淮南田地,可以完全不用擔心敵軍打草谷劫掠,
邗、淝之間的土地,只要靠近堅城要塞,別太偏僻,或者能被其他水網支脈庇護,也都能讓百姓耕種,淮南駐軍的軍糧壓力也就小得多。”
朱樹人這番解說,其實稍微有點多餘,在場都是有軍事素養的,當然知道壽縣和淮安的交通樞紐價值。
早在三國時,南北對峙在皖地就集中在淝水、濡須水一線。從壽春之戰,到合肥、濡須口,爲了這條江淮之間的河道打了多少仗。
後來南北朝、五代十國,但凡南北分治,在壽春也是反覆拉鋸。五代末年的後周,周世宗柴榮要攻南唐的淮南十四州,一共打了三年,光是壽州(壽春/壽縣,一個地方)就跟南唐大將劉仁瞻打了兩年半。壽州一旦易手,剩下的十三州幾個月就徹底崩了。
可以說,後世安徽地界上,江淮之間只有淝水一條道,而後世江蘇地界上,蘇北也只有淮-揚的邗溝一條道。控制住這兩條道,就等於分別控制住皖、蘇兩省的南北溝通。
明軍衆將領會了鄂王爺的思路後,也是人人振奮,各自領受了任務,自去部署進兵、羊攻主攻搭配不提。
……
朱樹人這邊剛剛做好部署,對面的清軍滿達海部、尚善部和李成棟部,也纔剛剛得到尼堪的覆滅消息不久。
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時間點上,他們只是知道尼堪的主力多半是完蛋了,只有少量部隊突圍出來。但尼堪本人是死是活,他們依然沒有準信。
只能說,清軍的將帥死得太快太頻繁了,此前剛吃了一次“不知道多鐸死沒死”的虧,導致部隊調度出現混亂,拖了好久。現在才確認多鐸死訊沒幾天,尼堪又來這麼一手。
清軍在兩淮的指揮,豈不得再次混亂個五六天的?
而明軍當然不會給清軍反應時間,幾乎是在得知尼堪潰敗的同時,滿達海等人就收到鳳陽方向清軍的急報:
“二位貝子爺,合肥黃得功突然北上,以主力勐撲鳳陽方向,鳳陽與合肥之間的定遠縣,已經被黃得功圍攻了,是否城破尚不可知,城內外消息已經斷絕!
鳳陽周邊的懷遠縣、臨淮縣也發出告急!明軍還喊出了‘復中都,殺漢奸僞王’的口號,士氣極盛,似是志在必得!留守鳳陽的耿仲明向諸位貝子求援甚急!”
滿達海和尚善一驚,稍一咂摸明軍的口號,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事兒的靠譜程度應該很高——
此前投靠他們的明僞帝、小福王朱由崧,如今還被軟禁在鳳陽城內呢。
歷史上清軍剛打到江南時,也沒急着殺害明朝諸王,就是想留着諸王作爲棋子,便於勸降更多明朝武將,瓦解抵抗意志。還是等攻下南京,又攻下杭州後,覺得徹底板上釘釘了,多爾袞纔要求把俘虜的朱明九位王爺一起押到北京,統統斬首。
如今南京久攻不下,潞王登基建立的政權眼看站穩了,清朝自然更不急於殺福王這個曾經僭稱僞帝的傢伙了,就想留着他噁心朱常淓朱樹人,拿來當一塊類似於後世汪精衛效果的旗幟。
而站在朱常淓和朱樹人的立場上,若是能偷襲鳳陽得手,團團圍困最終殺光,雞犬不留,把朱由崧殺了以絕後患的,多爾袞肯定會覺得朱樹人這個決策太划算了,政治意義巨大。
雖然事實上,哪怕朱樹人全力強攻鳳陽,也不太可能得到朱由崧——
一旦戰事危機,清軍想趁着合圍之前,以騎兵把個別重要人物送走,簡直是太容易了。尤其朱由崧又不用留下指揮軍隊,這種吉祥物臨陣脫逃也根本不會影響到士氣。
滿達海和尚善合計之後,都覺得鳳陽不容有失,滿達海率先提出:
“英親王派我來援淮南,本就是爲了試圖營救豫親王。其實豫親王殉國後,我部便該西歸。只是未得攝政王明旨,才確切襄助三哥(尼堪)再戰幾場。
如今三哥也敗了,鳳陽又告急,那是明人中都,一旦被明軍重新攻克,對那幫南蠻子士氣鼓舞不小,眼下既然沒人給我軍令,我便回救鳳陽,在鳳陽等候攝政王或英親王的下一步指示!”
尚善一聽,頓時也生出了走意,他的主力此前在江南被重創過一次,如今帶的部隊很多都是回到江北後,尼堪重新劃撥給他的。
而且他們都吃過一次添油戰術的虧了,無論如何不願意再落單遭到各個擊破。
而清軍此前來淮南,一切都太順利,得到的太容易了,便不太珍惜,北方騎兵遊牧對於淮南的水網節點的重要性認識,也不充分。
種種因素加持之下,尚善也決定到鳳陽待命,只讓李成棟和孔有德自行決定,是在淮安節節阻擊明軍,還是跟隨主力一起去鳳陽決戰。
孔有德李成棟不知揚州戰場北上的明軍有多少,但暗忖連尼堪都那麼容易覆滅了,他們要是留下落單,怕是愈發要承受明軍無盡怒火,這時候還是保存有生力量比較重要。
種種類似考慮之下,整個兩淮清軍都開始往鳳陽收縮集中,試圖打一場跟明軍的決戰,在防守中痛擊明軍。
……
滿達海等人做出決策、並開始移動部隊後次日,多爾袞的旨意才送到了淮安,
聽說滿達海等人已經離開淮安,而尼堪生死不知,信使只好再折返沿淮河逆流而上,最終在野外行軍途中追上了諸將。
但即使這封旨意送到了又如何呢?首先,這封旨意的直接領受人應該是尼堪,多爾袞發出時,只知道多鐸死了,並不知道尼堪也死了(而且多爾袞從北京下達命令的時候,尼堪確實還沒死,是信使在路上趕了兩天路後,半路上尼堪才死的)
所以即使送到,時效性也大打了折扣,並不能對進一步的新情況做出指示。
當然,多爾袞命令中的大原則還是可以借鑑的,比如多爾袞告訴尼堪,既然多鐸已死,沒必要再做無謂犧牲,可以“酌情收縮兵力,以待時機。從豫地援淮南各軍,也可視情況重歸舊部”。
多爾袞說的那個“酌情收縮”,當然本意是讓清軍可以別急着攻打揚州城了,沒有意義。但現在情況有變,滿達海等人當然也能進一步解讀,把“別攻揚州”擴大解釋爲“淮安都能酌情放棄”。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解讀,只要有相當一部分人選擇這麼解讀,剩下的就算不這麼解讀也會被賣隊友、獨力承受明軍的怒火,死了還有可能落下一個不聽指揮的罪名幫活着的戰友背鍋。
那誰還想當冤大頭?
滿達海等人自然是繼續給多爾袞回信,讓多爾袞在尼堪生死不知的情況下重新給出指示,並且說他們已經去集結防守鳳陽,爭取在一場阻擊戰中痛擊明軍。
……
此後七八天的淮南戰局推演,倒是沒什麼細節值得贅述的,因爲雙方都沒有發生明顯的血戰決戰,只是在運動拉扯爲主。
鳳陽那一路的黃得功,此前還真就是耍詐假裝冒進的,還稍微冒了一點險——黃得功從合肥北上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攻破定遠縣,畢竟攻城還是要時間的。他只是以分兵圍城,鼓譟炮擊,隨後就以主力繞城繼續北上,大張旗鼓。
換言之,黃得功是在自己身後留下了一顆沒來得及拔乾淨、隨時有可能引爆的釘子的,威脅着他的補給線。這種冒進,正常情況下並不符合兵家注意事項。
但既然攻打鳳陽都只是一場調動敵人的羊攻,就無所謂了,黃得功本來就不用在乎去鳳陽的部隊的後勤安全。但凡不安全了,直接撤退不就行了?演還不能演浮誇一點?
在清軍被調動的情況下。到了二月初五前後,兵力空虛的壽縣和淮安,分別被明軍圍攻、攻破了。明軍主力集中了超過守城清軍十倍以上的兵力,對兩座小縣進行了重點拔除,還集中了不少重炮用於攻堅。
而且攻城的時候,也沒有徹底圍城,都選擇了圍三缺一,特地把城北瀕臨淮河的水門空出來,讓清軍守城部隊可以逃命。
有路可退的情況下,清軍的堅守意志自然更加薄弱,最後一個個表示要“突圍去協防鳳陽”,被明軍徹底拔除。
也是到了這時候,多爾袞的下一道命令又到了鳳陽,這時清軍也確認了尼堪的死訊了,多爾袞讓尚善贊攝淮南清軍指揮權,讓滿達海回去繼續聽阿濟格調遣,
然後多爾袞會委派如今負責山東防務的七哥、饒餘郡王阿巴泰,帶他的兩個兒子嶽樂、博洛南下,接替原本多鐸、尼堪的使命。尚善只要堅持到新的王爺上司抵達,就可以交權了。
畢竟此前清軍增援淮南的兩部分兵馬,一部分就是河南阿濟格那邊派來的,一部分就是山東清軍南下。
而山東清軍本來就是阿巴泰的部隊,現在多鐸系的舊淮南清軍被殲滅得差不多了,把指揮權還給阿巴泰,正好避免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讓他帶領老部下更得心應手一點。
此後大約十日,雙方就在進行着零星的拉鋸、最終確認對峙分界線,肅清己方包圍圈內的殘敵。
明軍也沒有進一步大的動作,只求首先和淮安能徹底拿穩、剛攻下的城池也能有時間重新加固防務、堅壁清野、調度後勤優化部署。
淮安府全境、鳳陽府除了鳳陽縣以外的其他淮南諸縣,也基本上在這一波反推中光復了。總收復土地面積大約相當於一個半府。
二月十五,奴兒哈赤第七子、多爾袞的七哥,饒餘郡王阿巴泰終於風塵僕僕抵達了鳳陽城,算是穩住了兩淮清軍的士氣。
阿巴泰已經五十六歲了,歷史上他也就只剩兩三年陽壽,如今身體並不太好,也不受重用,只是地位較高,起到一個定海神針的作用,穩住兩淮清軍人心。
具體的指揮工作,自然會漸漸交給嶽樂和博洛——嶽樂和博洛的地位,也不過是貝勒,而此前在此領兵的尚善已經是貝子。要讓貝勒長期指揮貝子,擁有絕對權威,那是不太夠的。有個王爺壓着,情況就好很多。
對面的明軍,也很快掌握到了這個信息,知道阿巴泰和博洛等人到了。
朱樹人也非常給面子地吩咐黃得功:
“明日再羊攻一下,然後就有序撤走吧,留下些這陣子積攢的破爛,來不及運走也沒價值運走的,等退兵時放一把火。
就當是退得倉促,來不及把物資帶走,懾於阿巴泰王爺的威名,不得不‘敗走’退回合肥。”
黃得功聞言,還有些不服氣:“王爺!黃蜚劉肇基這段時間跟着你,頻頻立功,末將可是您的老部下了,怎麼反而讓末將扮演這種詐敗的角色,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朱樹人笑罵:“你不是也好歹指揮了收復壽縣的戰役?這功勞也不小了。再說,就是因爲你久隨本王,威名赫赫,這樣纔好騙過韃子嘛!韃子哪裡會想到,本王會用麾下威名最盛的勐將打羊攻!
至於給阿巴泰一點甜頭,那也是爲了轉入休戰。韃子輸了那麼多場,如同一個紅了眼的賭徒,這時候你說你不陪他玩了,他能善罷甘休?總要最後讓他小勝一場才下牌桌。
朝廷已經得到不少了,需要時間慢慢消化勝利果實,就先這樣吧。”
黃得功聽了這話,才心裡舒坦了不少,立刻表示去執行軍令。
次日,明軍最後火力準備羊攻了一把鳳陽城,然後就“敗退”了,還放火燒了一堆營地裡不方便帶走的垃圾。
清軍小追一把,結果一些先鋒騎兵因爲試圖搶劫財物,還被明軍營地內放的火燒死了幾十個人,更有數百號人被燒傷了皮肉燒壞了衣甲。
見明軍其實退卻有序,準備森嚴,清軍也就不敢追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回到鳳陽城後,吹噓打了一場大勝仗,斬獲繳獲無數,還把嶽樂和博洛這兩位少將軍貝勒爺吹到了天上。
似乎此前的戰敗,都是尼堪、尚善的無能,等嶽樂、博洛一來接手,立刻就能轉敗爲勝!
雙方都有了面子,明軍取得了軍事和後勤上的重大實利,清軍卻似乎保住了政治資本,沒讓明軍“截殺降清僞帝”的陰謀得逞,兩淮戰場就此轉入防守對峙。
明軍也確實需要這些時間,來慢慢消化勝利果實,深化軍制改革——
朱樹人封鄂王爺、大都督、總領中外諸軍事,已經一個半月了,但他還沒時間把南直隸的舊明軍好好改造一番呢。
南直隸境內的銅陵銅礦、馬鞍山鐵礦,也沒來得及跟湖廣的大冶鐵礦等處一般進行近代化工業改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光是把南直隸、江浙種田升級到跟湖廣模式匹配,至少就需要兩三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