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非人的折磨
神明宮藥池。
溫書自昏迷中慢慢醒來,從她被燕武男打暈帶進神明宮,還是第一次醒來。先前那次溺水,讓溫書喝了不少水,以至於一暈就暈到了現在。
溫書來之前,的確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當自己一個人被關在陌生的地方,面對着一羣陌生的對她心懷鬼胎的人,再淡定的人心裡也不禁惶然。
“洞主,人醒了。”
溫書一睜開眼,就有人稟報給藥池之主。
一片陰影壓下,那人站在溫書的面前。溫書擡眸,望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色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黑髮如墨,披散在背後。面上帶着一面精巧的黃金面具,一隻蜻蜓躍於面具之上。
溫書不由想起梨花宮宮主月幽然和他們說過的那位特使,詭秘莫測的身手、有令必出的犀利果斷,還有那一張妖嬈嗜血的黃金面具。
同樣都是黃金面具,蝴蝶、蜻蜓,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不過憑這個倒是可以斷定這些人是同一夥人,至於這些人在這場陰謀中扮演着什麼樣的位置,她現在所在的地方與陰山派又有何關聯,於她還是一個未知數。
她還沒忘記自己爲何來這裡,溫書立即便換了一副樣子:臉上滿是驚慌,無措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和麪前的人,活脫脫一個剛發現自己被強行擄到陌生地方的姑娘該有的反應。
“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
“你總算是醒了,我們醫術高明的溫大夫。”那個人的聲音彷彿三月裡飛揚的杏花,魅~惑柔美,溫書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一副嗓音會出現在怎樣的一個男人身上。
他的眼神狹長如月,雖然帶着面具,還是能夠看出。那是一雙十分迷人的丹鳳眼。溫書有些疑惑,總覺得眼前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尤其是他的眼睛,與她認識的一個人很相似。但她確定。自己並未聽過這樣的聲音,也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你是誰?我爲何會出現在這裡?”溫書的聲音都在顫抖。那人很高興看到她這樣的反應,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耳邊輕輕道:“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你馬上便會知道。”
他的聲音輕柔得宛如情~人間最迷~離的夢,響在耳邊,鼓盪在心裡。溫書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聲音會有這樣可怕的威力,能夠讓人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心停止跳動。
這實在是太詭異的一件事情。
“帶她去沐浴,然後換身衣裳。讓一個女人這麼*地呆着,太失禮了。”
“是,洞主。”
溫書還在發愣,已經有幾個侍女拉着她,將她推到了前面翻滾的藥池。
“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溫書掙扎,這藥池裡面熱氣瘮人,白霧瀰漫,藥味沖天,她們將她推進這藥池。不是簡簡單單要她沐浴這麼簡單吧!
更何況,這裡還有這麼多大男人,這些人太荒謬了!
只是溫書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哪裡鬥得過那些練武的女人。三兩下就被她們推了進去,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好半天才露出頭來。
好重的藥味!
要不是溫書自己是個大夫,又常年與草藥爲伍,她可能會被這沖天的藥味給薰死。
是誰說藥池就得一股腦的將所有藥草都撒進去的,藥味這麼濃,不是燻人根本就是在殺人。
“如果你能在這藥池裡呆上三個時辰,第一關你就算是過了。”混亂中,溫書聽到蜻蜓面具的人道。
那人說完就要離開這裡。溫書下意識地喊住他,“等等!”
“還有什麼事。溫大夫?”習慣性地尾音,優雅而迷人。溫書皺眉。爲自己不時錯漏的心跳。
她現在終於相信,古人爲何有“以音殺人”這種說法了。因爲有一種聲音,可以響在你的心尖之上,撥亂你的心跳。
但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危險。
“如果我沒撐下去會如何?”
“你說呢?”那人勾起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轉而離開了藥池。
溫書心中一驚,難道說沒有撐過藥池洗浴的人,都已經……
一股刺激的逆流朝溫書襲來,溫書只覺得雙手雙腳被縛,無數的荊棘穿身而過,刺得她的身體一陣激顫。
好強的藥力!
這個藥池裡面的藥材不下百種,沖天的藥味刺得人頭暈,許多藥材諸如甘草、大戟;藜蘆與人蔘;烏頭與半夏等相剋的藥材,這些藥材強行融和在一起,對人體產生一系列的反作用。
百種藥材,不分種類、不分藥性,全都一股腦地被這藥池年復一年的煉製,光是想一想就叫人無法忍受,又豈是凡人之軀能受得了的?
最讓人想死的是,這裡面別的不放,居然放那麼多壯~陽的藥材,她可是個女人哪!放這些東西要她怎麼辦,想讓她變成很像男人的女人嗎?
溫書剛被投下這藥池,就有想衝去的衝動。但她根本就做不了,每當她一動,上面就會有人將她推下去。回數多了,那些人就會動傢伙,試想一下,你在沐浴,背後有兩人拿着大刀,不知何時就會朝你砍過來。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有抓狂的衝動。
溫書握着拳,牙齒都在打顫,忍着巨強的藥力一撥又一撥朝她的身體沖刷而來。幾分鐘過後,溫書已經有些恍惚,她確信,再這樣下去,她會死在這裡。
不知道其他的人怎麼樣了,她唯有扛過這藥池的藥性,纔有機會見到那些人。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倒在這裡。
“你們……能否給口水喝……”溫書啓口,聲音經過藥池的浸浴變得沙啞了不少,這還是個開始,只怕她從這裡出來,短暫時間內雄性激素多得她難以想象。
“好好呆着,還想水喝?”後面那人揚了揚手中的傢伙,對溫書的要求是怒喝相向。
另一人見狀,道:“還是給她弄些水來吧,她可是主人特別關注的人,這點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哼!特別關注,我看她也沒什麼了不起。”前面一位紅衣女子冷哼,卻還是回身,爲溫書去倒水。
趁這個工夫,溫書默默唸動咒語,開啓了空間。從空間取來兩枚清心丸,又拿了幾枚中氣丸服下。這些藥丸有利於她保持神智,護住她的身體機能,可以抵禦這些草藥對她的部分侵害。
“愣什麼,還不快點喝!”那姑娘還真是惡形惡狀,相對而言,站在遠處的那位女子要比她溫柔多了。
溫書也不跟她多說,喝下她端來的水,差點被嗆之後,撇過頭不喝了。
“好好呆在這裡,不要有其他的動作,否則……”
拜託,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好嗎?
“亮樺,你跟她動氣做什麼,扛不住藥池的效力,她就得死在裡面。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值得你這般動怒?”
“翠煙姐姐,人家只是看不慣她,想讓她乖乖聽話,哪裡動氣了。”
“你當翠煙姐姐不知麼,只要被主子多看了一眼的人,你都討厭。”
溫書終於明白了那個叫亮樺的女人爲什麼對她這麼粗魯,看一眼都嫉妒,這個女人該有多瘋狂啊~
這地方到底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怎麼這裡的人一個個都這樣奇葩。
溫書已沒有心思理會後面兩人的對話,抵抗這藥池的藥性就已經耗去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必須保持清醒,如果就這樣暈過去,她可能再也走不出這個藥池。
濃烈刺激的藥池之水,緊緊將溫書包覆,溫書深刻地感覺到體內的心臟再一遍一遍遭受着無情的擠壓,悶得她透不過氣。身體各處,就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針網反覆穿來刺去。她就像一件破爛的衣裳,縫縫補補,直到全身上下都染上藥池可怕的氣息、連整個人都淪爲了一個藥人……
這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折磨,隨着時間過去,藥力越發地強勁。溫書痛得嘴脣都咬出血來,眼眶一片水霧,無數次她痛得想喊出來,天生的倔脾氣又不讓她在自己的敵人面前示弱。
就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溫書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清雅如蓮、淡雅如菊、皎潔如月。
她好想說:“金六哥……救我……”
而與此同時,正在和謝小跡尋找着神明宮出口的金鐘樓,心中一痛,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謝小跡問。
“不知道,只是……”金鐘樓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臉上有些失神。不知道爲什麼,剛纔他的心好痛,可能會失去重要人的恐慌攫緊了他,讓金鐘樓不復往日的淡定。謝小跡看到這情況,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快點找到出口,就能將他們帶出去了。”
謝小跡說完就走,金鐘樓知道,謝小跡心裡也是擔心的。他的壓力恐怕比誰都大,他到這裡只爲一件事,就是將那些人都平安地帶出去。
金鐘樓回頭看了一眼神明宮藥池,毅然回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