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素暖穿着大紅的嫁衣,戴着鳳冠霞帔,面若豔桃色如春花。美得妖嬈,美得張揚。
“姐姐真是漂亮。”鳳素暖的旁邊,站着她的妹妹——鳳纖塵。
姐妹自幼情深,如今姐姐風風火火的嫁人,新郎還是天洲最聰明的最好看的玄冥,這樁姻緣,怎麼看都是金玉良緣。
靜海王妃望着自己的大女兒鳳素暖,原本決定大喜的日子,就不再說哪些令人牴觸的逆耳忠言。可是出口,也不知爲何就紅了眼,凝噎起來,“女兒,嫁過去以後,若是玄冥讓你不開心了,你儘管回孃家來。”
靜海王剛推門進來,聽到靜海王妃這句話就火冒三丈,“說什麼混賬話呢?女兒嫁給玄冥,那就是天大的福氣。玄冥怎麼可能給她罪受?”
鳳素暖將牛角梳啪一聲擱在梳妝檯上,冷着臉十分不開心道,“母妃不會說話便閉上你的嘴巴。大喜的日子,你咒我幹嘛?”
靜海王妃委屈得眼眶通紅。連忙道歉,“是是是,孃親不會說話。暖兒你別生氣,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開開心心的出嫁纔是最重要的。”
靜海王冷睨了夫人一眼,鼻子冷哼一聲,走到鳳素暖身邊時才和顏悅色起來。“女兒,迎親隊伍到了,你趕緊拾掇拾掇,這就該出門了。”
靜海王妃在一邊偷偷抹淚。
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所有的委屈,只能自己扛着。偏偏,她們做神仙的生命太長,了無生趣的漫長一生,充滿多少無奈和心酸。
鳳纖塵心疼孃親,走到靜海王妃身邊,捧着她的手,十分不滿的瞪着自己的父王和姐姐。
鳳素暖出門時,靜海王才留意到小女兒正滿懷敵意的瞪着自己。
“纖塵,你這是?”雖然對妻子大呼小叫的,可是靜海王確是名副其實的女兒奴。
纖塵冷哼一聲,“哼。母妃明明是爲了姐姐好,你們卻——”
話還沒有說完,靜海王妃就懦弱的打斷了女兒,“纖塵,別說了,今兒是你姐姐的大喜的日子,就讓她高高興興的出嫁吧。”
鳳纖塵這才閉了嘴。
鳳素暖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靜海王宮。
大門口,迎親隊伍列成兩行,新郎穿着紅色的喜服,騎在白色駿馬上。馬脖子上帶着紅繡球,玄冥一襲紅衣無任何華麗雕飾。只是這豔麗的色彩,讓他冠蓋羣英。即使身後是一羣同樣青春年少,風流妖嬈的神族子弟,依然把他們映稱得黯然無輝。
無邪今日出乎意料之外,換了身絳紫色紗衣,華麗不凡。
迎親隊伍在仙樂宮停了一會,玄冥的臉色也不知爲何愈來愈冰冷。
“無邪——”似乎有些焦灼,玄冥煩躁的喊了一聲。
無邪走到他面前來,“二哥,又怎麼了?”
從百花宮出發到現在,玄冥一路上的問題層出不窮。
“你看圍觀的人這麼少。你是怎麼宣傳的?我不是讓你大肆宣傳,做到人人盡知嗎?”玄冥壓低聲音低叱道。
無邪掃視了下人山人海的圍觀大衆,一臉委屈,“二哥,這還叫人少?”
玄冥瞥了眼周遭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蹙眉,人好像確實多了點。
可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好不好?
“無邪,我讓你將邀請函發到十二宮裡去,你是不是遺漏了某些宮?”玄冥焦躁的質問起來。
無邪弱弱嘆口氣,“二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親自派人將邀請函送到了煉藥宮輕舞姑娘的手上,我敢肯定那個人得到了你成親的消息的。至於她爲何沒來,我就不得而知了。”
玄冥狠狠的瞪了無邪一眼,“誰讓你送到她手上的?你這不是……純心讓她誤會我嘛!”言不由衷的批評着無邪,心裡卻稍微踏實了些。
無邪笑得很欠揍,“二哥,是小弟做事欠妥當,下不爲例。”
玄冥的臉色瞬間就鐵青了。“滾!”
無邪便乖乖的站到後面去啦。
鳳素暖出來的時候,原本是新郎下馬揹着新娘進花轎,然而這個時候卻出了點意外,百花宮裡的仙子們代替主子上前,攙扶着新娘子進花轎。
這一幕讓鳳素暖很是尷尬,可是她戴着紅蓋頭。又不能掀起蓋頭來看個究竟。
圍觀的羣衆雖然感到納悶,卻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就這樣,鳳素暖便以這樣不符合禮制的方式上了花轎。
玄冥調轉馬頭便向奈何橋的方向走去。
其實,婚禮時間愈長,玄冥的心裡反倒有些隱隱不安。
他擔心,他的直覺出了差錯,他和鳳素暖就真的走進婚姻的圍城了。
腦子裡不知爲何又想起今早他去拜別無極老頭的情景。
無極將天長地久桃花釀包裝得特別完美,還紮了紅色的繡球,玄冥進去時,無極老頭白了他一眼,便陰陽怪氣的揶揄道,“穿得人模狗樣的,果然做新郎的人就是不一樣。”
玄冥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只是銳利的目光審視着無極的臉。無極的表現和前幾次一樣,興致缺缺,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異常反應。
玄冥離開離恨天時,無極老頭一邊飼養那把紅拂劍,一邊流裡流氣的對他吹了聲莫名其妙的口哨,“玄冥,記得對新娘子好點。別委屈了她。”
玄冥回眸瞪他時,無極仙尊的眼神意味深長。
那一瞬間,玄冥的直覺告訴他,無極老頭有些鬼祟,今日的婚禮應該有些意外才是。
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整個婚禮卻十分平靜。難道他的直覺出了問題?
玄冥再次煩躁的喊了聲無邪,“無邪,傳呼鏡拿來。我要看看無極老頭到底在幹什麼?”
無邪無奈的嘆口氣,玄冥恐怕是有史以來最麻煩的新郎官。
無邪將傳呼鏡遞給他後,玄冥立即呼道,“老頭,你在幹嘛?”
玄冥挖空心思的想從無極身上挖掘出的一絲不尋常的貓膩出來。
無極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我在飼養紅拂劍啊。小子,好好當你的新郎官,什麼都不要想。”無極說完這句話。不客氣的切斷了傳呼鏡的影像。
玄冥望着模糊變黑的鏡面,眼底眸色加深。
無極和平常一樣,在認真的飼養那把火紅色的寶劍。
玄冥都有些吃醋了,這老頭對這把劍竟然比他還上心。他今天成親,死老頭都不來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