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進來的時候看到杜曉璃還在看着玉佩發呆,說:“主子,你已經看了這玉佩好久了。”
杜曉璃摸着玉佩上的心字,說:“這是孃的玉佩,看這上面的心字,應該是專門爲她打造的。白寧遠說用這個可以去白家尋求幫助,那這個應該還能代表娘身份的玉佩。”
“真是沒想到,毒王居然會是主子的表哥。”鶯歌現在似乎還沒接受這個事情,說到這個就一臉的感嘆。
“對啊,真的好意外。”巧竹附和道。
杜曉璃將玉佩收起來,想到白寧遠那傢伙臨走前得意的笑聲,她就有些想抽他。
她想過了,她娘還沒被逐出家門的時候,也就是二十來年前,白寧遠已經有幾歲了,如果是記憶好的話,他應該還記得蘇素心的樣子。難怪第一次在葡萄園見面的時候他看到自己就愣了一下,她和蘇素心畢竟還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而且後來她進宮,也應該知道了自己是相爺的女兒,蘇素心被家族趕出來,他們自然知道她是爲了杜雲寒,也就確定了她是蘇素心的女兒。
所以他纔會要求到莊子上住,纔會一直對他這麼好。
韓冥熠之前還擔心他接近自己是有什麼目的,不然幹嘛無緣無故對自己好,現在想想,他一直是在以哥哥的身份和自己相處。
“表哥。”杜曉璃想到他那無賴的樣子,有些好笑。
“主子,你說那白家是什麼家族啊,居然從來都沒聽說過。”鶯歌說。
“這我也在好奇。”杜曉璃說,“我爹說,娘曾經提過,她的孃家是很厲害的勢力,所以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我想,他們不僅實力強大,還很低調,既然是江湖勢力又沒有什麼名聲的話,應該也就只有那種隱世家族了。”
“隱世家族?都隱世還怎麼生活?”巧竹不解的問。
夏鳶她們一下子笑了出來,說:“不是說他們就不和人接觸了,而是說,他們的身份不被世人知道,或者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比如琅邪谷,我們因爲藥王谷才知道它的存在,一些江湖上的人也很少知道,更不知道這到底在哪兒。可是你一說藥王谷,大家就都知道了。這就是隱世和現世的區別。我想,既然藥王谷很多弟子到谷外生活了,琅邪谷的人應該也是。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而已。”鶯歌說,“可是一旦琅邪谷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們就會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巧竹瞭然道。“那我們現在雖然知道了夫人是白家人,可是還是不知道白家是什麼勢力,在哪裡做什麼的嘛。”
“也可以這麼說。”杜曉璃說,“不過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想要查到他們的話,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到時候見到白寧遠那傢伙,綁起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對,問他就知道了。”巧竹有些興奮的說。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她們的談話,巧竹去開門,看到一個丫鬟站在外面。
丫鬟朝杜曉璃福了福身,說:“教主,閣主說請你去一下護法的房間。”
“她還沒醒過來嗎?”杜曉璃問。
“是的。”丫鬟回答,“閣主說護法已經喝下藥半個時辰了,可是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教主說半個時辰沒醒來就來叫你,所以差奴婢過來請教主過去看看。”
“那我們過去吧。”杜曉璃說,“夏鳶,將傢伙拿上。”
“是,主子。”
杜曉璃跟着丫鬟來到姬妃霞的房間,看到雨笑然和司琴都在屋子裡。
“教主,師傅她還是沒醒來。”司琴看到杜曉璃,急急說道。
“別急,我先看看。”杜曉璃來到牀邊,坐在準備好的凳子上,給姬妃霞把了把脈。
雨笑然和司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張的看着杜曉璃。等她把完脈才小聲問道:“教主,師傅她……”
“只是因爲中毒比較深,三副藥沒有完全將毒排出,體內殘留的毒藥麻痹了她的神經,所以纔沒醒來。”杜曉璃說,“不過解藥正在她身體裡起作用,溶解殘餘毒素。”
“那師叔什麼時候才能醒來?”雨笑然問。
“我給她扎幾針就好了。”杜曉璃說,“不過要毒完全清除的話,還需要一天左右的時間。夏鳶,準備吧。”
“是,主子。”夏鳶將帶來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拿出裡面的銀針,消毒後遞給杜曉璃。
現在她已經不需要每次都要杜曉璃說拿哪一號針了,甚至一些簡單的病她已經會自行醫治。
杜曉璃給姬妃霞紮了幾針,很快她的雙眼便緩緩睜開了,看得司琴和雨笑然一陣欣喜。
“師傅,你終於醒過來了。”司琴眼裡噙着淚花。
姬妃霞雖然年近花甲,雙鬢斑白,可是除了一開始的混沌之外,她的目光慢慢變得有神起來。他看着牀邊的杜曉璃問:“這位是?”
“師叔,她就是教主。”雨笑然說道,“是教主救了你。”
“參見教主,多謝教主相救。老身眼拙,沒有認出教主,請教主見諒。”因爲身體還比較虛弱,說出這些話她便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杜曉璃將她身上的針一一收回,笑了笑,說:“護法你昏迷了三天,剛剛醒來,先不要說話。還有,我真的不是你們的教主,你讓她們不要再叫了。”
“你能吹響鳳凰笛,就是我們的教主。”司琴說,“這是我們水月天上下所有人都認定的事實。”
“司琴說的不錯。你是鳳凰笛選出來的教主,這不是老身說不是就不是的。”姬妃霞說,“如果……咳咳……”
還未說上幾句話她便開始咳嗽起來,杜曉璃只好讓她別說話,躺着休息,而這教主的問題也只能暫且擱下了。
她讓雨笑然她們給姬妃霞熬了一些白粥,然後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早上杜曉璃還沒醒來,感覺身上有什麼壓着自己,那毫無規律的跳動,讓她一下子就知道了在自己身上鬧騰的東西。
伸手準確的抓住小白球的脖子,然後才睜開眼睛,將小白球拎過來,瞪着它,說:“你大清早的興奮什麼?”
“啾啾——”人家睡夠了!
小白球的聲音有些激昂,看來心情不錯。
“一高興就喜歡蹦躂。”她將小白球放到牀邊,起身穿衣服。
剛把衣服穿好,夏鳶就端着洗漱的水進來了,看到醒過來的小白球,說:“這傢伙今天醒這麼早?”
“估計是冬眠期過去了。”杜曉璃猜測道。
“看它現在蠻精神的,不像前幾天一睜眼就萎靡不振的感覺。”夏鳶說。
“所以它又要開始鬧騰了。”杜曉璃來到水盆邊捧水洗臉。
“主子,我們早上做什麼?”夏鳶來到牀邊疊被子。
“去看了一下水清仙子的情況,然後去看看姬護法,她倆要是沒問題了,我們就去找冥熠他們,然後去見江卓。”想到要見到孟江卓了,杜曉璃也有些興奮。
“江卓小姐要是你知道你來這裡了,肯定會很高興的。”夏鳶說。
“嗯,給她一個驚喜。”杜曉璃說。
“啾啾——”我餓了!
小白球揮着小爪子表示自己的存在,不過被杜曉璃直接無視了。看到她沒理自己,它又叫了幾聲。
倒是夏鳶和小白球相處久了,聽到它的聲音,大概能猜出它的意思了。
“主子,我想小白球已經餓了,我先帶它去吃點東西。順便讓鶯歌她們將早飯給送過來。”
“去吧。”
夏鳶端起水盆出去,小白球屁顛屁顛的跟着它出去了。
吃過早飯,她讓院子裡的丫鬟帶她們去了水清仙子的房間。她們到的時候,風離殤正在喂她吃飯。
“教主。”
看到杜曉璃,風離殤端着碗站起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杜曉璃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水清仙子,戳着懷裡的小白球。
“沒有。”風離殤說,“正好她已經吃好了,我先將碗筷拿下去。”
說完他朝杜曉璃點點頭,將碗放到托盤上,端着托盤出去了。
水清仙子休息了一晚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不過因爲是內傷,所以還得在牀上休息一段時間。
她看着杜曉璃,感激的說:“我聽司琴說師傅的毒已經解了,謝謝你救了師傅。”
“當初我去陰山採藥的時候,你們救過我,如今我也只是回報一下而已。”杜曉璃來到牀邊的凳子上坐下,“再說了,我也沒有做什麼,解毒配方原本就是白寧遠提供的。”
“沒想到毒王居然是教主的表親。”水清仙子想到早上司琴告訴她的時候,她還好生驚訝了一番。
“這個事情我也沒想到。”杜曉璃聳聳肩道。
“教主現在來是?”
“我來看看你恢復的情況,你把手給我。”杜曉璃說。
水清仙子將右手放到被子上,杜曉璃給她把了把脈,說:“你恢復的速度很快啊!這樣下去的話,只需要幾天時間就能恢復個八九層了。我之前還想着你得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這都得益於我們的功法吧。”水清仙子笑笑,“水月天裡其他的功法雖然不如風吹雪那般厲害,但是對於身體的修復還是要比其他功夫要好的多。”
“這也是。”杜曉璃說,“我再給你開兩副藥,你每次飯前喝,對身體恢復有好處。”
“謝謝教主,讓你費心了。”水清感激的說。
“麻煩你去拿筆和紙過來。”杜曉璃讓丫鬟去準備筆和紙,然後看着水清仙子,說:“你現在這樣客氣,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感覺你就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說話悅耳動聽,身上還有一種空靈的氣息,給人一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我那時候就像,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
“那時候東籬三公主要跟你比試,還讓我們做裁判。當時下面的人都在小聲議論,說你必輸無疑,可是我看到你眼裡的自信就知道,你肯定會贏。”水清仙子也跟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那時候,我根本沒想到我們會有現在的交集。”
“世事難料。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後面的人生會遇到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杜曉璃想到到京城後的風風雨雨,心生感慨。
“我聽說,你還是不願意做教主?”水清仙子說。
“我畢竟是朝廷的人,我要是做你們的教主的話,對你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杜曉璃說,“如果其他勢力以此爲藉口,說你們歸順朝廷怎麼辦?”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水清仙子說,“這個事情或許會讓水月天以後有一些麻煩,但是鳳凰笛是第一任教主打造出來,一直作爲水月天教主的武器,同時也是水月天的信仰。不管是誰都相信,鳳凰笛被吹響,水月天就不會滅亡。”
“還有這種說法。”杜曉璃喃喃道。
“與其說鳳凰笛是教主的標誌,倒不如說是水月天的信仰。如今這笛子只有你能吹響,所以不管你接不接受,你在水月天教衆的心裡,你就是我們的教主。”水清仙子說。“而且……”
“而且什麼?”
水清仙子嘆了口氣,說:“像我上次給你說的,水月天遇到了大麻煩,關係着水月天的生死存亡。”
“就是你上次說的,如果找不到吹響鳳凰笛的人,水月天就會被解散的事情?”杜曉璃問。
“是的。”水清仙子說,“這在水月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所以大家知道你能吹響鳳凰笛後就一直在盼着你來,用你手中的笛子,帶着我們從新輝煌起來。”
“你們已經是江湖上三大勢力之一了,居然還敵不過後面的勢力?”杜曉璃有些疑惑。
“我們不過是鳳鳴國三大勢力之一,可是我們後面的勢力,那是遍及各個國家,不管是東籬國還是北淵北齊,甚至是北戎還有南疆小國。”水清仙子說。
聽到她這麼說,杜曉璃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聯合國。
“具體的情況只有師傅和幾位師叔師伯才知道。但是從師傅她們的表情,我們都猜到了情況多糟糕。”水清仙子苦笑一聲,“可是她們從來都不告訴我們,只是自己頂着壓力。”
“我明白了。”杜曉璃說。
“告訴你這個也不是想給你壓力,只是我們現在也算是走投無路了,而且你能吹響鳳凰笛,也算是和它有緣。”水清仙子說。
“我會考慮你說的話的。”杜曉璃看到水清仙子有些疲憊了,說,“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師傅檢查一下。”
正好這時候風離殤回來了,杜曉璃便讓他照顧水清仙子,她帶着夏鳶她們去了姬妃霞的屋子。
敲門進去,杜曉璃看到姬妃霞正在打坐,知道杜曉璃來了,已經睜開眼睛等着她。
“姬護法,我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杜曉璃說。
姬護法神色看起來很不錯,體內的毒也差不多清除的差不多了。
杜曉璃給她檢查了一下,說:“體內的毒素已經完全解了,姬護法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姬護法搖搖頭。
“因爲之前毒素深入內臟,雖然現在已經清除乾淨了,但是還是對身體會有一些影響,即便現在沒有覺得不舒服,不過最好還是再調養幾天。”杜曉璃說。
“謝謝教主。”姬護法說。
“既然你們都已經差不多好了,那我便告辭……”杜曉璃起身準備離開。
“教主,老身想和教主單獨談談。”姬妃霞打斷杜曉璃的話,目光堅定又略帶祈求。
杜曉璃看了她一會兒,隨即對夏鳶她們說:“你們到外面去等我吧。”
“是,主子。”夏鳶她們出去,將門帶上。
“她們已經離開了,你想說什麼?”杜曉璃重新坐下來,問。
夏鳶她們一直在外面等着杜曉璃,她和姬妃霞兩人在屋子裡說了什麼她們並不知道。
半個時辰不到,杜曉璃打開屋子出來,看到等在外面的夏鳶她們還有雨笑然。
“她們說你在和師叔密談,現在已經談好了嗎?”雨笑然問。
“已經談好了。”杜曉璃說,“雨閣主,承蒙你們這兩日的款待,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你們現在就走?”雨笑然沒想到杜曉璃走的這麼突然,師叔同意了?
“姬護法和水清仙子都已經沒有大礙,所以我們也就不打擾了。”杜曉璃說。
“笑然,送教主出去吧。”姬妃霞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是,師叔。”雨笑然說,“教主請隨我來。”
“麻煩雨閣主了。”
她們原本就沒什麼行李,巧竹早就將東西收拾好等着了,得到消息,出來跟着杜曉璃她們一起離開了。
將杜曉璃她們送走後,雨笑然又回到了姬妃霞的屋子。
“師叔。”
“傳消息回去,讓總閣準備即位儀式。”姬妃霞吩咐道。
“教主同意了?”雨笑然有些驚訝,杜曉璃之前不是還說不同意嗎?
“同意了。”姬妃霞說,“告訴她們,時間還比較久,可以慢慢準備。”
“我明白了。”雨笑然隨即退了出去。
姬妃霞看着門一點點關上,思索了一會兒,再次盤膝運行體內的真氣。
杜曉璃出了宅子,回頭看了看,發現從外面看,這宅子真的有點不起眼。想起剛剛和姬妃霞的密談,思緒飛轉。
“主子。”夏鳶她們看着杜曉璃不走,喊道。
杜曉璃收起腦子裡的各種想法,嘆了口氣,說:“走吧,去翠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