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彆扭呢?”桑祈一着急,終於把一直悶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話問了出來,“不就是收個荷包,去看個燈會麼,還能讓你缺胳膊少腿,吃了虧不成?”
“是不會有損胳膊腿。”晏雲之淡然解釋,“會有損原則。”
桑祈聽了這說法哭笑不得:“我……怎麼也算是名門之後吧,跟我一起去燈會,就讓你那麼沒面子?”
晏雲之停了下來,回眸看着她,皎如皓月的容顏上一片清冷淡泊,“並非面子問題。”
剛纔的那點好感被拋卻腦後,她覺得好笑,白了他一眼,激道:“分明就是。你以爲我不知,你就是想維護住自己所謂潔身自好的清名?我大燕第一公子晏雲之,從不向功名利祿美色誘惑摧眉折腰,品格潔癖,到了視女子的禮物爲洪水猛獸,萬萬不可近身的地步。我說,這麼辛苦維持形象地活着,您老累是不累啊?”
這話說得嘲諷,晏雲之聽完卻笑,眉宇軒昂之間有一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傲然,語氣如常,從容道:“你想太多了。不想收,只是不想而已,與你是誰,爲何目的無關,換做別人也是一樣。晏某行事,不求他人歡喜,但求心中自在。”
桑祈臉色黑了黑。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求你什麼了。”
“如此甚好。”
“我直接逼你吧。”
桑祈話音未落,長槍紅纓一綻,已然出手。凌厲的槍頭目標是晏雲之的肩膀,她原本想着挑破他的衣衫,讓他吃點虧就好,也別太狠了,畢竟大家以後還要低頭不見擡頭見。沒想到勁風拂過,晏雲之只是微微動了動,就輕輕鬆鬆躲開了這一攻擊,連頭髮絲都沒讓她碰到。
她論力量不太行,準頭可一向是驕傲,怎麼肯認輸,鬥志愈發被激起,一招比一招認真,到最後已經是發揮出了七成水平。
依然,根本沒擦到晏雲之的衣角。
更誇張的是,桑祈發現,自己已經打的很吃力了,對方卻一直閃躲得十分瀟灑自然,彷彿只是揮了揮衣袖,輕輕側了側頭,一個轉身,一個騰躍,輕擾一地流輝,便輕而易舉地於不動聲色中將她的招式一一化解。
摔!這還有什麼打頭!
桑祈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將長槍往地上一插,咬牙瞪他。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她竟然真的絲毫拿他沒轍,這感覺真不爽。
晏雲之理了理衣袖,剛纔那番“打鬥”中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沒挪,淡淡瞥了她一眼,問了句:“玩好了?那晏某便先行一步。”言罷再次要走。
桑祈又喚:“等一下!”
晏雲之回眸,微微蹙眉,彷彿在問,又怎麼,還沒完沒了了,話卻是沒說出來。
桑祈也跟着蹙,秀眉擰了好一會兒,糾結了半天,呼了口氣,豁出去跑上前問:“你的功夫是哪裡學的,能不能教我?”
這思路變得也太快了,晏雲之長眉一揚,有了幾許詫異的神色。
桑祈本意也不想這麼丟臉啊,認命地聳聳肩,嘆了聲:“不瞞你說,我每天晚上來這兒,就是想找個師父。”
晏雲之表情更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