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的語氣從詢問變成了肯定，聲音裡帶着幾分感慨。
“是我對不起你，盼盼，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他得到自由之後，把復仇放在了首位；而顧盼盼卻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他身邊，在他以那樣的方式打發她離開之後。
他一直明瞭她的倔強和驕傲，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折了她的驕傲，在愛情的戰役上做出了讓步，所以纔會回國，纔會到他任職的公司，纔會出現在他身邊。而他呢，卻根本沒有把握住盼盼給他的機會。直到在孟仲良出現的那一刻，他才忽然發覺：她雖站在他面前，卻彷彿比人在美國時距離他還要遙遠。
是他搞砸了，好在他醒悟得不晚。
都說愛得多的人註定要受苦，先愛先輸。他何其有幸，他想要的人心裡一直都是有他的，不是他一個人在情路上孤單煎熬。
感謝上天，在她一次次失望而想要退縮的時候，讓他終於明白他該做什麼。她退，他就一定會進，他不會允許她就這樣放棄他們的感情。
所以，他來了，來守護他們的愛情。
“自大！誰是爲了你回來？我纔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媽媽，不是你……”顧盼盼嘴硬的否認，可那軟軟的帶着尚未完全平復的鼻音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程遠截住她戳着自己胸膛的手指，將自己的和她的糾纏在一起，十指相扣。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剛纔給我上藥時故意整我，也是因爲氣我不請自來擾人清夢，而不是因爲心疼我受傷，我都知道都知道。”程遠的聲音裡滿滿都是笑意。
顧盼盼從程遠的懷抱裡直起身，表情兇狠地瞪着他那可惡的笑臉，恨不得咬他一口。
“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他得寸進尺，眉眼彎彎地湊過來，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溼潤的眼眸水汪汪的，偏偏努力瞪他的樣子又生氣勃勃；滑膩白皙的臉蛋不知道是剛纔窩的還是被他的話給激的，羞赧的神色根本遮不住，
讓她一向淡然冷冽的氣質忽添嫵媚，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你不要以爲這樣我就原諒你了，程遠。”顧盼盼穩住自己的呼吸，將發燙的臉頰轉向一邊，“你說對了一點，我的確不僅僅是爲了給媽媽報仇纔回來的。”
顧盼盼推開程遠，站起身，坐到和程遠相對的沙發上。
“我回來也是想讓彼此有個了斷，”她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今晚這樣的對話從來不在她的計劃之內。顧盼盼不習慣程遠這樣哄她，也這樣逼她。
她不用看程遠，也知道他在聽到她的上半句話之後一定是難以置信的，可她還是要說下去：“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七年？我們分開的太久了，而且還是用那種讓我難以接受的方式。”
“你也看到了，我在這些年有了許多變化，這一點你也曾提起。的確，我變了；而你，也未必還是原來的你。”
她還是不看程遠，視線落在虛空。之前紅潤的面孔漸漸蒼白，失去了程遠的體溫，偌大的客廳讓她不勝夜涼。
程遠坐正了身體，沒有試圖打斷顧盼盼的話。他知道她正在思考，而且，她是認真的。但是，他絕對不會再上她的當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還愛着你。如果愛，那我愛着的是記憶中的你，還是現在的這個你。”第一次，她對他清清楚楚地談到愛這個字，沒想到卻是用這種方式。
“你對我的感情也是一樣，你敢說你真的瞭解現在的我嗎？正因爲這樣，我回來了，讓我們彼此都弄清楚，”顧盼盼的聲音越發清冷，“然後，給那段過去一個明明白白的結局。”
“你不許過來！”
顧盼盼雖然沒有直視程遠，眼角的餘光卻已經看到他正起身試圖走到她這一邊。
“別再說好聽的話來安慰我，也別給我承諾，那些東西我統統不需要。”
程遠杵在原地，頗有幾分懊惱地皺着眉。
他今晚是不是，太性急了些？或者，逗她逗得太過分了些？不管她說什麼，“了斷”的也只能
是她這些年的怨，而絕不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情。他還在等着合適的時機娶她過門呢，他們的感情唯一的結局必須是也肯定是幸福的在一起。這些年有所變化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她更加玲瓏的身材，更加自信的氣質，更加迷人的味道……
打住！程遠暗暗唾棄自己，怎麼在盼盼面前就只會想到這些。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顧盼盼明顯感覺到程遠被她喝止之後的走神和心不在焉，尤其是他那雙眼，裡面有着不容錯認的邪惡和曖昧。腦子裡的某根弦“啪”地一聲斷了，顧盼盼覺得熱血衝上了腦門：“你！！！”
她努力喘息，纔算沒有衝過去拳打腳踢：“你今晚找我要說的話，如果只是剛纔那些，那你可以滾了！”
猛然回神的程遠被顧盼盼氣恨惱怒的樣子嚇了一跳，他看着她又變得生動的面孔，忽然覺得經常讓她發作一下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子的她是外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吧？他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揚，但是想到之前盼盼還在努力地抵抗在他懷中的軟化，一副要保持距離的樣子，他就不敢真的笑出來火上澆油。
於是，顧盼盼看到的程遠，面部表情非常詭異。
“我在聽的，那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程遠終於調整好情緒，艱難地開口：“依我看，不如我們同居吧，這樣才能更清楚得了解現在的對方，你說是不是？”
嗖的一聲，顧盼盼手邊的大個兒抱枕被當做暗器砸了過來。
“想得美！你做夢去吧！”顧盼盼蹭蹭蹭地衝回了自己的臥室。本想甩上門，但是看着臥室的一片黑暗，頭腦發熱的她才終於想起此時夜已深，讓鄰里上下罵她不道德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喂喂，等我一下！做夢可以，我聽你的，但是我可不可以選擇到你的臥室來做夢……”程遠的聲音帶着欠揍的笑意，但顯然人並沒有跟過來。
顧盼盼迅速反鎖了門，咬緊了牙關。
她絕不能再說什麼了，門外這個人顯然，看透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