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在客房裡折騰的時候，顧盼盼在書房裡也沒閒着。
她躲進書房，固然有不想變成某人的出氣筒或者滅火器的心理在，更重要的是她還惦記着那些音頻。
今晚程遠和哥哥兩人頗有些孩子氣的表現，讓她感到了一絲輕鬆。但是她並沒有忘記早上哥哥從馭天幫回來找到她時，他來不及掩飾的疲憊和緊張。
哥哥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從這件事裡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趙正寧到底要做些什麼，或者他要借這件事傳達給她什麼，這是她務必要想清楚的問題。之前的那個讓她無比痛恨自己的想法此時又轉回了腦海——會不會，趙正寧正是想要攪渾這池水，好讓她或者他趁機從中得到某種利益呢？
顧盼盼想起白天那種不詳的預感，難道，趙正寧更希望通過自己的這些行爲激怒孟仲良或者那位大小姐，求得一個，解脫？
他應該不會這麼脆弱吧……
就算是受到那樣不堪的對待，可對於一個跑去臥底的警察來講，會遇到什麼不該是有思想準備的嗎？他當年是那樣陽光帥氣還有幾分自戀，而且光憑他爲了母親的事幾次三番地纏上她這點，也足以證明他是個韌性十足不輕言放棄的人啊。
顧盼盼翻來覆去地想，還是覺得很難找到一個特別有說服力特別清晰的動機來爲趙正寧的行爲作註解。她大概是被程遠給鬧的吧，似乎腦子不太靈光了呢。
顧盼盼很不厚道的把原因推給了對此一無所知的程遠，然後果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晃動鼠標，喚醒了沉睡的桌面，顧盼盼邊想邊繼續點開接下來的音頻，這次聽到的是那個叫靳超的副幫主在孟仲良的辦公室對他“勸說”的內容。
顧盼盼的脣角漸漸嘲弄地勾了起來，原來靳超靳副幫主到趙正寧那裡去“提醒”之前，早就到孟仲良那裡告發過了。而且還是用了“John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纔對不起大小姐，少主您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這類的辭令，真以爲別人聽不出來他對趙正寧的陷害？
顧盼盼停不下來，那些排列在屏幕上的音頻圖
標就像一個個漩渦，一靠近就是陷入，不聽完就覺得心癢難耐。
可是接着好幾份都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雖然麥予明顯已經進行過初步篩選，但是這些留下來的有一定內容的東西里也充斥着不太有用的瑣碎信息，比如某某交易受到誰誰阻撓啦，某某地段被分了一杯羹啦，某某幫派該滅掉了等等。
好在她還是聽到了一個讓她有些安慰的好消息，關於她扔過去的定時電子炸彈的好消息。
在一份近期的音頻裡，孟仲良正在辦公室陰森地詛咒她這個攻進了系統的人。他簡直不能相信一手維護的馭天幫內部系統居然也會被攻破，而且還會被埋下炸彈！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顧盼盼小小得意了一把，總算暗暗扳回了一局。
上次差點被孟仲良追蹤到自己的真實ip，一直讓她在受驚之餘頗感挫敗；這次嘛，只不過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帶着這種愉悅的感覺繼續聽下去，顧盼盼突然瞪大了眼，趕緊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聽到了什麼？！
這段對話明顯發生在那個什麼小白的娘娘腔那裡，兩個小嘍囉正在八卦他們的幾個頭頭：
“小白，你說咱們少主和那個John之間，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啊。”
“是呢二黑，不光是少主啊，還有老幫主打發過來幫少主的那個靳副幫主，也很不對勁兒的樣子。”
“嗯嗯，我聽說啊……”
“大點兒聲啊你，這麼小的聲音我啥也聽不見！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怕個孫子！”
“滾你的，我這不是得小心點兒嘛！要是讓少主知道咱們議論他玻璃，還不得扒了咱的皮啊！”
“扒也是扒你的皮，這話可不是我說出來的！嘿嘿嘿。”
“你這個孫子！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說正經的呢，你猜那個靳超，是一號還是零號？他到底看上少主了還是看上那John了？”
顧盼盼聽得冷汗涔涔，這倆哥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不過也難怪，那位似乎叫做“玉兒”的大小姐，外界根本無從
得知。現在看來，不僅僅是他們這些外人不知道，連馭天幫內部的小嘍囉都不知道！只有夠分量的人才知道大小姐的存在呢，那個靳超看來地位夠高，而且，他攪合得也夠深。
耳麥裡越來越“盪漾”的對話，她也不敢聽下去了，在“3p”“SM”這樣的餘韻中叉掉了這段音頻。
定了定心神，顧盼盼忽然覺得腦子裡靈光一閃，關於趙正寧到底要做什麼的問題，她多了一絲明悟——如果她想得沒錯的話，趙正寧這一切，是做給靳超看的！而靳超將會發揮怎樣的作用，達成什麼樣的效果……
“別以爲你做的那些小動作少主和小姐都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至少少主清楚得很。”這句靳超說過的話突然就跳了出來，顧盼盼再次皺起了眉頭。
這個姓靳的，說的是趙正寧的哪些小動作？
顧盼盼有些不放心，鬼使神差般，她再一次潛入了曾經光顧過的公安內部系統，找到了當時曾讓她放下心來的那份文件。
想到孟仲良也是個超級黑客，她咬咬牙，將那份原始文件抹掉了。
趙正寧，如果你將來堅持，我也可以將這份文件再還回去。但是，已經不能見光八年之久，你還回得去嗎？最重要的，你真的還想回去嗎？
慎而重之地，顧盼盼將這份文件複製了兩份，將其中一份保存在了那些竊聽來的最近文檔裡，餘下兩份也分開保存了。雖然她對所謂正義的代表方一直沒有太深的信任感，尤其是知道顧家莊曾經被鮮血染紅過之後，但是她還是會尊重趙正寧本人的意見。
所以，在塵埃落定之前，這份能證明趙正寧真實身份的材料務必妥善保存。
接下來，她和哥哥先靜觀其變吧。
想清楚這些，顧盼盼終於感受到了濃濃的倦意。她記起明天還要去程遠的技術部報到，於是早上被輕輕帶過的、關於廖家和程遠的關係的問題，再次佔據了她的腦海。
現在那傢伙應該還沒睡吧？
她要不要在臨睡前去問候一下這個未來的“頂頭上司”，順便聽聽讓她留在技術部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