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家宴其樂融融,待他們婉拒了廖家的留宿告辭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快到某個關鍵岔路口的時候,程遠忽然問駕駛座上的顧盼盼:“盼盼,你要不要去銘輝取手機?”
顧盼盼根本沒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不在身邊,此時程遠突然提起,讓她感到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手機在銘輝?”說着騰出一隻手拎過自己的包包想要確認一下手機的有無。
“不用看了,晏琉璃之前打電話到我這兒找你。”
程遠的話成功阻止了顧盼盼的危險動作,她一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了去銘輝的路。
“琉璃找我有急事嗎?”雖然馬上就能取到手機親自問晏琉璃,但顧盼盼還是有幾分不安。如果不是有急事,怎麼會打給程遠找自己?可如果真有急事,爲什麼程遠又一直瞞着,直到現在才告訴她?
她現在已經想起來了,剛到廖家門口的時候,程遠接起電話時貌似說的就是“晏小姐”。
“她大概是想找你喝酒,我告訴她你今晚有個重要的約會。”程遠側了下身子,似乎原來的坐姿有些不舒服,“你拿到自己的手機之後再和她聯繫下吧。”
顧盼盼掃過程遠的眼神分明有幾分怪異,程遠微微轉頭,在顧盼盼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一絲苦笑。
晏琉璃那惡狠狠的語氣,冰冷厭惡的態度,讓當時接電話的他渾身冒起一陣寒意。
他當然不會在乎晏琉璃對他的觀感,但是他在乎顧盼盼對晏琉璃的重視。那個女人是他家顧盼盼的閨中密友,她的影響力不可小視。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該做的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秦氏務必要拿下!
他只是沒想到,晏琉璃居然對秦家的三公子,也是目前秦氏的頂樑柱這麼死心塌地。
說起來,當然晏琉璃也曾經因爲顧盼盼的事情幫過自己,他們的關係沒有惡劣到這種地步。戀愛中的女人,果真都是不可理喻的嗎?可是,他能指望顧盼盼把他看得更重一些嗎?暗自搖頭,他沒有這個信心。
此時的晏琉璃,正在忘憂酒吧裡醉生夢死。
她已經喝得不辨東西南北,身子半伏在吧檯上,眼前朦朧一片。
“剛纔那種,再來,再來一杯!”
吧檯裡的男人看着
這個女醉鬼,無奈的搖搖頭,但還是將她點的東西迅速調出來,遞了過去。顧客至上嘛,酒吧裡借酒消愁的人太多了,要不然他也沒那麼多錢可拿不是嗎?只不過這女人邊喝邊笑邊哭,看起來着實悽慘了點兒。
不過說實話,這女人可是挺會選地方的,誰不知道忘憂酒吧最安全了?有他們老闆鎮着,就算女醉鬼這幅摸樣,也沒見什麼登徒子過去搭訕。
咦,抗日歌曲?忙碌着的酒吧調酒師詫異地循聲搜索,呃,沒搞錯的話,應該是剛纔那女人的手機鈴聲?
“小姐!小姐!你有電話!”
酒吧裡的音樂一向以輕柔格調爲主,即使是在客人最多最熱鬧的時段,也沒有播放震耳欲聾魔鬼音的習慣。所以這女醉鬼的“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鈴聲,頗有點石破天驚的氣勢,吸引了一大串目光。
實在看不過去,調酒師欠身幫手腳不利索的晏琉璃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在她耳邊。
“琉璃,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那頭的顧盼盼已經聽到了音樂,知道程遠說的琉璃找她喝酒的猜測肯定是沒錯的了。
看了身邊沉默的程遠一眼,顧盼盼覺得自己頭又大了一圈。
程遠和晏琉璃,在麥予出現之前,他們兩個可以說是自己關係最近最密切的人了。但是現在,他們顯然站在了對立面,而自己被夾在了中間。
顧盼盼已經大體猜到了目前這種局面出現的前因後果,而程遠讓她自己來拿手機而不是用他的來找琉璃,想也知道對方給他拉黑了。琉璃那個口是心非的傢伙,顧盼盼暗暗皺眉,還敢說秦牧陽對她不重要!
但是,現在難題拋給了她。
“找我,找我,做什麼?”電話那頭的晏琉璃明顯神智不清,“誰,誰也,別找我!”
“喂?琉璃?是我啊,我是盼盼!”醉鬼什麼的,真是最讓人頭疼了。電話裡琉璃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是含混的還在叫酒,明顯醉得不輕。
“您好,我是忘憂酒吧的調酒師,您的朋友喝醉了,您可以過來一趟嗎?”調酒師見多了這種情況,順手接過了對方手中快要滑落的手機,輕車熟路地報上這裡的詳細地址。
顧盼盼道謝並麻煩對方加以照顧之後,總算是鬆了口氣。她一邊開車
一邊問程遠:“你跟我一起去嗎?”
不知道晏琉璃見到程遠會不會發飆?以那妮子的狀態來看,真說不準。
“嗯,”程遠的聲音好像從鼻子裡擠出來的:“至少我還算個勞力,不是嗎?”
果然,程遠的估計是對的。
他和顧盼盼兩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吧檯前爛醉如泥的晏琉璃,但是把一個爛醉的還發酒瘋不認人的晏琉璃弄到車上可就不容易了。好在這個酒吧是忘憂,而忘憂酒吧的主人是沈長欽——程遠在烈焰時的“前輩”,這纔算沒鬧出什麼岔子,安安全全地把人帶了出來。
沈長欽抱着雙臂,站在酒吧外“恭送”程遠一行,玩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忙着哄女醉鬼的顧盼盼身上。
程遠拉開車門,幫着顧盼盼將晏琉璃弄進後排車座,回身對沈長欽苦笑:“欽哥,不好意思,今天沒時間敘舊了。”
沈長欽點點頭,眼神裡除了興味還有了然:“敘舊倒不急,最遺憾的是,看來你今天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那位美麗的小姐了。”
“總會介紹你們認識的,這個也不急。”程遠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盼盼,的確,她也該慢慢接觸並接納他的圈子了。雖然他已經拒絕了靜塵姨接手赤集團的要求,但是原來的兄弟和朋友不可能也因爲離開赤而扔掉吧?
在沈長欽的目送中,程遠發動車子飛馳而去。
因爲要照顧晏琉璃的緣故,顧盼盼留在了後面,司機由程遠來承擔。
車子裡的氣氛有幾分詭異,程遠自從廖家出來就一直低氣壓,而晏琉璃此刻已經不像剛纔在酒吧裡那樣不合作地排斥所有人接近,但明顯陷入了另外一種醉酒狀態——說胡話、亂傾吐。顧盼盼不停地安撫着半躺在後座上的女人,一個頭八個大:
“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要去相親?”
“不,你不是秦牧陽,你是那個狐狸精!”
“哦,你說你是盼盼?嗯,嗯,你是盼盼。”
“盼盼,你不要被程遠騙了。”
“程遠就是毒蛇!毒蛇!”
“男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騙子……”
晏琉璃的聲音漸漸弱下去,總算睡着了。顧盼盼長出了一口氣,有點兒不敢看前面開車男人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