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你爲什麼總是催我去工作呢?我也需要自己的生活。”洛迦好笑的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在我的認知裡,醫生就應該很忙啊。”
酒店的旁邊是個公園,進門是個不小的人工湖,岸邊柳條隨風搖曳,我跟着洛迦的腳步向湖心的小涼亭走去。五月的正午已經開始帶着盛夏的預熱了,走了這幾百米鼻尖就開始微微冒汗。
“你真的需要鍛鍊身體了,這才走了幾步,就流汗了。”洛迦在亭子的欄杆前站定,擡手摸了一把我的鼻尖,我微微一愣,靠直覺向後退了一小步。
“你知不知道女生的臉不能亂碰啊,我塗得粉底都被你碰沒了,多難看。”當我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便指正他的行爲不對。
“呵呵,我都沒嫌棄你蹭了我一手的髒東西,你倒是先指責起我來了。”洛迦專注的盯着湖裡遊着的兩隻鴨子,它們悠然自在的浮在水上,不時地把頭伸進水裡,又不忘和對方互動,好似一對。
看到這裡,突然有點尷尬,想到前幾天抽絲剝繭後理解得我對洛迦的感情,我不覺得臉紅了。
“臉這麼紅,發燒了?”洛迦的手又一次迅速碰到了我脖頸後面的皮膚,我感覺被他碰過的地方像觸電了一樣,蘇蘇麻麻的。
於是,臉更紅了。
“可能是穿多了吧。”我隨意敷衍道,不能再和他呆在一起了,這種感覺真有點如坐鍼氈呢。
“走吧,回去繼續改論文吧,還有二十天答辯了。”洛迦盯着我的臉看了幾秒鐘,估計是怕我真的熱,提出回去,我當然希望趕緊逃離他身邊了。
“嗯。”我點頭,不敢再去看遊走的那兩隻鴨子。
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的時候,我和洛迦的相處時非常自然的。但是此刻,我卻非常忐忑,期待相處,卻又想逃避與他相處。想要他表達更多的感情,卻又害怕他所想的和我想要的,不是一種東西。
其實車還沒有開到學校的時候,洛迦就接到醫院的電話了,我讓他直接回醫院,自己打車回寢室,他堅持不肯,於是只好讓他先繞一點路送我回來。
我以爲寢室門會是鎖着的,當我插上鑰匙開門的時候,才意識到沒有上鎖。
毫無意外,菱菱已經坐在桌前看書了。
“怎麼樣,談了嗎?”我問。
“談了,他還是堅持回去。”菱菱說,“他說他也有底線,陪我出來已經是底線了,我畢業如果不回去他就回去了。”
“呃,這麼果斷嗎?”我笑,沒想到李學鵬在菱菱的“淫威”下生存了這麼久,重要關頭還能這麼硬氣,我趕緊問道,“那你呢,你怎麼打算的?”
“親愛的,說實話,我好像開始動搖了。”菱菱嘆了口氣。
“菱菱,你們本來的規劃就是回去啊,那裡有你倆的家人,你們以後的生活有了家人的幫助肯定要比留在B市輕鬆很多。”我勸道,“再說了,李澈哥也會有自己的家庭的,其實和你過日子的,還是學鵬啊。”
菱菱看了我半晌,笑道:“可是我捨不得你啊。”
“呵呵,你終於說實話了。”其實我早就考慮到菱菱不願意會T市是看到了我投簡歷的公司都是B市的,猜到我會留下來,於是便想留下來陪我,又怕我拒絕,沒有言明,只是拿李澈當藉口了。
“菱菱,我們即使不在一起生活,也是可以保持聯繫的。其實,退一步講,我和李澈哥一樣,也會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所以啊,你不用擔心我,好好籌劃你和學鵬的小日子纔是正事啊。”從大學開始,我倆住一起也有七年了,這份陪伴可能超過了她對李學鵬的依賴,所以才讓她迷失了未來生活的重點。
“可是……”菱菱猶豫了。
“哪有什麼可是,你只有過好你的生活,纔有能力照顧我呀。”我趕緊打斷她。
……
在畢業答辯的前夕,竟然收到了FreeStyle的Offer,真是意料之外。Freestyle是一位法國華裔老闆創立的企業,主打西式小禮服、西裝、婚紗,同時近幾年也出了幾套不錯的帶有漢服元素的服裝。
Free在服裝界的定位是高端、小資、輕奢,消費羣體也是社會上收入不錯的羣體,近幾年發展的非常好,目前招聘的崗位是想給設計師開拓新風格的空間。當時我去面試的時候也表達了我對自我風格的追求,看來Free的領導打算考慮的我的思路。
念及此,心裡還是有小小的激動的。畢竟能收到offer也代表了他們對我風格的認可,在以後的設計中,可以更多的使用自己認可的元素與風格。
“我竟然收到Freestyle的offer了,就是我們之前討論的可能性不大的那家。”迫不及待地給洛迦發了微信,生怕他忘記Freestyle是哪家公司,給他解釋道。
“恭喜恭喜,等你畢業入職以後,找個機會好好慶祝一下。”洛迦這回回消息的速度很快,語氣裡難掩他的高興。我沒有繼續拉着他聊天,而是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準備後天的畢業答辯。
菱菱和學鵬出去了,在解開心結之後,兩個人的相處又恢復了平平淡淡的“老夫老妻”模式,學鵬後來也解釋了,公司年底會調任他回T市,到時候他會升任部門經理,他不想努力打拼的江山毀在最後一塊磚上,畢竟只有努力進取才能保證菱菱未來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
學鵬對菱菱的愛,已不再是青少年時的卿卿我我,隨着三年的職場生涯,慢慢變得成熟,他開始努力用更好的經濟條件來保障對方的生活質量。
雖然菱菱也有不錯的收入,家庭條件不錯,但是作爲大男子主義的學鵬還是很努力的打拼着。
……
答辯的時刻最終還是到來了,六月三號這天,一早還晴空萬里的天,突然就陰沉了。像我們忐忑的心情,生怕下面坐着的教授提出某個生僻的概念讓我們解釋或者讓我們臨時找個立意發揮一下。
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輪到我的時候,答辯已經進行大半了。
走進教室,便看到樑老師坐在中間,懸着的心往下落了落。
“各位老師好,我是顧瑾,我的研究課題是:中西結合下的新時代服裝設計。……”
答辯進行的很順利,大概是設計稿不錯,得到了幾位教授的好評,蘇教授還恭喜我拿到了Freestyle的offer,他說我是我們學校第四位拿到他家offer的學生,可見含金量還是可以的。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絲絲細雨,沒有雷聲,就在陰雲裡細雨綿綿,在B市的六月很難見到這樣的天氣。
“看什麼呢?”洛迦的出現是我始料不及的,今天不是週末,他很難輪休。
“你怎麼來了?”我問。
“下雨了,老師讓我來給你和我媽送傘啊。”洛迦笑,“呵呵,也不知道你倆是誰沾了誰的光。”
洛迦笑着說道,我卻羞紅了臉。外面三三兩兩等着答辯的和已經結束了還在等人的同學都向這邊看過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好啦,我給我媽發消息了,我們去角落裡等她。”洛迦看我侷促不安的樣子,拉着我的胳膊向大廳角落走去。
“夏天溼熱,陰雨天你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洛迦看着我無精打采的樣子,問道。
“嗯,每到這個時候都這樣。”我如實回答,畢竟當年那場病,能撿條命回來就已是萬幸了,不敢奢求和平常人一樣舒舒服服。
“你心臟雜音的事我們也沒有討論出結果,抱歉啊璐璐,哥無能。”洛迦拉過我痠疼的胳膊捏着,邊歉疚地道。
“你這道歉我可不能接受,畢竟你又不是神。”我抽回胳膊,笑着說。同學來來往往路過,成何體統,別人可不認爲是因爲我身體不好。
“過幾天我會預約一個複查,需要你配合一下,如果結果好得話不會耽誤你入職的。”洛迦收回手,說道。
“嗯。”我答應了,沒敢問,如果結果不好呢?其實我心裡也沒底。
樑老師出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她來的時候我和洛迦正在聊最近的巴黎時裝週的作品。
“餓了吧,帶你倆吃好吃的,慶祝阿瑾畢業!”樑老師情緒高漲。
去的是B大和Q大附院之間的一家西餐廳,樑老師剛體出來的時候洛迦非常反對,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身體不是很舒服,不適合是吃西餐。但是我和樑老師都表示很嚮往,他便屈從了。
“媽,您怎麼比璐璐還小啊。”點餐的時候,我和樑老師都點了甜點,雪頂,惹得洛迦又開始數落我們。
“誒?洛迦,你爲什麼總是叫阿瑾‘璐璐’呢?”等服務員拿走菜單,樑老師擡頭問道。
“她小時候姓左,叫左璐。璐,也是美玉的意思。”洛迦解釋道。
“哦,也就是你是後來纔回到顧家的?”樑老師好奇地問我,“你媽媽和你爸爸並不是一開始就在一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