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洛迦看着我,語氣帶笑。
“你不疼嗎?”我擡頭問他,目光卻被那雙深邃的眸子吸引了,洛迦此時的眼神,炙熱又神情,讓我忍不住沉淪、沉淪。
他用兩根手指架起我的下巴,說,“如果不願意,請告訴我。”然後低下頭,深情地吻了下來,曾以爲,這種場景只適合出現在電視劇裡,沒想到此情此景,亦是宜人。
溼熱的脣舌碰觸到我的嘴脣的時候,似乎有電流傳過來。我渾身顫抖了一下,輕吟出聲,他趁機進入。這是一個綿長而溫柔的吻,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彷彿過了很久,洛迦才捨得退出去,忍不住又碰了碰我的脣,笑出了聲。
“璐璐,我等了二十年了。”洛迦淡淡道,我聽完忍不住問:“什麼?”
“沒什麼,照顧好自己。”洛迦笑着看我,薄薄的脣瓣異常紅潤,只看了一眼,我又臉紅了,逃也似的下車離開。
家裡菱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我進來扭頭看了我一眼,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走過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果然這晚上最適合男娼女盜。”菱菱看着我的臉笑了,繼續問,“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說說嘛。”
我擡手摸了摸脣,問道:“這麼明顯嗎?”
菱菱笑彎了腰,好半晌才擡頭說:“阿瑾,你可真是塊寶。”轉頭走了,留我一頭霧水的去洗漱。
爺爺來的前一天,我和父親收拾着新買的房子,這個小區挨着洛迦的小區。
“爸,你怎麼會買這個地段,這麼貴。”我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問道。這個二手房裝修質量不錯,我們就只換了傢俱,櫥櫃都留了下來。
“你媽康復了,還是要工作的。”父親解釋,雖然話語簡短,我卻聽明白了,是上邊有意讓她留在Q大附院?還是爺爺有意讓她留在我身邊呢?
“那您呢?”我擡頭看父親。
“我看情況。”父親說。
“爸,您要是需要回軍區,我可以暫時辭職照顧我媽的。”我把這幾天思考的結果說了出來,父親畢竟是軍人,作爲軍人家屬這麼多年,我明白我們普通百姓必要時刻是可以作出犧牲,成全他們保家衛國的。
“不用,我想自己照顧她。”父親的話不多,感情卻很濃,“錯過了你的出生,我很遺憾,這次不想再離開了。”
我聽完父親的話,有點想哭。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始終把當時沒陪在母親身邊當作人生遺憾。原來,他對母親的愛一點也不比母親對他的愛少,所以才能在知道母親病重的時候,這麼不顧一切的回來。
“爸,謝謝你,一直愛着我們。”我努力收回眼裡的水汽,看着父親道。
他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然後很淺的笑了下,說:“應該的。”
沒有華麗的辭藻,他用最簡單的方式,直接表達了他對我們的重視,用行動告訴我們,我們和祖國一樣重要。
爺爺到的時候,我們已經把家裡收拾得很妥帖了。
“什麼情況了?”爺爺剛在沙發上坐下,就問道。
“稍微好轉。”父親回答。
“什麼時候能康復。”爺爺又問。
“不知道。”父親答。
“小洛呢?”爺爺轉頭問我。
我先是詫異,隨後反應過來,洛迦是母親的主治醫生。
“他在醫院上班呢,爺爺。”我回答。
“讓他下班過來吃飯。”爺爺說着,吩咐景叔道,“小景,去買點菜,做頓飯。”
“收到。”景叔點頭。
“我去吧,景叔休息一下。”我插話道。
“阿瑾,我去就行,你陪陪你爺爺。”景叔揮手離開了。
景叔離開後,父親和爺爺坐在沙發都沒說話。
“一會去看看小云。”爺爺開口。
“不讓。”父親回答,爺爺疑惑地看着父親,似乎是等他做進一步解釋,奈何過了好久也沒等到下文。
“爺爺,醫生說母親感染的是傳染性極強的病,不允許探望。”我解釋。
“穿好隔離服不就可以。”爺爺看我。
“我問問。”我拿出手機給洛迦打電話,當我發現說服不了爺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找洛迦求助。
電話很快接通,裡面傳來洛迦略帶沙啞和鼻音的聲音:“喂。”
“你感冒了嗎?”我問,語氣不自覺地帶着關切。
“嗯,最近流感比較多。”洛迦回答,似乎是揉了揉鼻子,聲音稍微正常了一點。
“還在上班嗎?”接收到父親和爺爺雙雙投來的目光,我忍不住拿着手機向陽臺走去,邊走邊問道。
“今天沒去,在家呢。”大概是不舒服,洛迦的語速很慢。
“你在樑老師那裡?”自從父親搬出來後,他偶爾也會去自己的房子住,所以我不確定他的家是指哪個。
“沒,怕傳染給她。”洛迦答,我聽着他困難的對話,最終也沒有問出爺爺關心的問題。
掛了電話,我走回客廳對爺爺說:“爺爺,洛迦感冒了,挺嚴重的,沒有去上班,我過去看看。等我回來,再告訴您什麼時候去看媽媽。”
爺爺聽完,點點頭道:“去吧,買點吃的過去。”
“好。”說完拿起外套,換好鞋子,帶上包出了門。
B市十二月的冬天,冷風迎面撲來,直往脖子裡鑽。我趕緊扯上羽絨服的帽子,拉緊圍巾,向小區外的超市走去。
已經要到晚飯的時間了,不知洛迦那裡有沒有吃的。
把主食,蔬菜,肉蛋奶都清點好,才加快腳步向收銀臺走去。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洛迦纔打開門,看到是我沒張口,立刻從門口櫃子的抽屜裡拿出口罩,戴好:“璐璐,你抵抗力低,先戴個口罩。”
洛迦先用消毒洗手液洗了手,才從我手裡接過東西,肌膚相碰觸的一剎那,我感受到了他灼熱的體溫。毫無疑問,洛迦在高燒。
“需要去醫院嗎?”我問。
“先吃藥觀察一下。”洛迦聲音嘶啞,聽得我揪心。
“你先回房間休息,我做好飯叫你起來吃飯。”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晃晃悠悠的把菜放到餐桌上,轉過頭來看着我。
洛迦眼神渙散地看着我,問:“你說什麼?”
“你的耳朵怎麼了?”我刻意放大了聲音,發現他並沒有異樣,只是很認真的看着我。
“我每次感冒聽覺都不好,過兩天就恢復了,不用擔心。”洛迦艱難的說着,我幾次想打斷他。從保溫壺裡倒了杯溫水遞給他,看着他小口喝了幾口,放下杯子。
我拉起他的手,牽着他到臥室。拉開被子把他塞進去,高大的人很是順從。卻在起身的時候被他拉住了手:“璐璐,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弱弱的哀求用嘶啞的聲音表達出來,帶着顫動人心的效果。這一刻,我的內心柔軟的像一團棉花,只希望能安撫他的情緒。於是我重重點了下頭,握了握他的手,再把這雙漂亮卻發燙的手塞回杯子裡。低頭在他耳邊說:“我去做飯,做好過來。”
告訴父親和爺爺,洛迦生病有點嚴重,我今晚暫時過不去了。
沒想到一向保守的爺爺,竟然和藹地說,“照顧好小洛”,然後就掛了電話。
簡單煮了青菜雞蛋麪,叫洛迦吃飯。他坐在餐桌前認真看着我,眼窩因爲高燒有點凹陷,顯得眼睛更深邃了。
“快吃飯吧,吃完飯把藥吃了。”我笑着敲了敲他的碗,示意他把口罩摘了。然後坐到旁邊座位上,跟他錯開,低頭去吃自己的面。
洛迦沒說話,只是笑笑,緩慢的開始吃飯。
大概是嗓子發炎,他吞嚥的異常艱難,但還是很認真的把大半碗麪吃完了。
“還吃嗎?”我問。他搖了搖頭,我便沒有強求。只是趕緊把自己的這碗吃完,然後收碗。
我把桌上的藥遞給他,準備好溫水,洛迦把藥吃了,便坐在沙發上不動了。
“去休息好不好?”說完又覺得不妥,剛吃完飯不能睡覺容易積食。
“睡了一天了,一會兒再睡吧。”洛迦說完,拿過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介於他聲音嘶啞,我便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洛迦似乎很專注地選節目,我感覺到手裡手機的震動,低頭打開看。
菱菱:怎麼八點了還沒回來?今晚在伯父那邊睡嗎?
我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洛迦會同意我今晚在這邊陪他嗎?這個點他沒說讓我回去,是默許我留下的意思嗎?
心中千迴百轉,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看着手機打發時間。
洛迦就這樣靜靜看着電視,我時不時看一眼電視裡的內容,大多是一些新聞,接着便又繼續低頭瀏覽手機網頁了。
就這樣坐了一個小時,洛迦始終專注地看電視,沒有理我,我擡頭看了他幾次,猜不出口罩後面的表情,可能沒表情吧。
“哥,九點了。”我拍了拍洛迦的胳膊,示意他看時間。
“休息吧。”洛迦起身,輕輕道。說着走到房間裡,開始整理次臥的牀鋪。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洛迦已經把這個房子佈置得如此溫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