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婷聽了噗嗤一笑,說道:“顧瑾,沒想到你這麼幽默,難怪師兄會爲你傾倒。”
我趕緊擺手道:“方醫生可別打趣我了。”
“好吧,那天師兄說了很長的一段話,當然是相對於他平日裡講話風格而言,算是很長了。”方雨婷說着,語氣悠悠,“那天他說,你們都想努力證明自己,可是她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在創造奇蹟了,更何況她還那麼優秀。”
我聽了,忍不住蹙眉,優秀?和他相比,我貌似太菜鳥了些吧,何來優秀一說?
我搖頭,表示並不相信方雨婷的話。
方雨婷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師兄也能說這麼多話。”
“不,我是不認爲他會說那樣的話,其實洛迦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講話還是蠻多的。”我輕輕道。
“原諒我的好奇,你和師兄的故事。”方雨婷說,一臉的探究讓我忍不住失笑,沒想到摘下口罩脫下白大褂的她,也只是一位會八卦會玩笑的個性爽朗的女生而已。
剛剛出來的時候,沒有忽視鄒其然看她的那抹關心,以及在飯桌上對她不時的照顧。
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慢慢開口:“我爸媽是軍人,小時候家裡沒什麼玩伴,後來發現了洛迦,便常去纏着他。慢慢就熟悉了,不知不覺好幾年過去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洛迦確實充滿了我整個童年。”
我不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三言兩語便把六七年的童年時光概括了。
“後來呢?後來爲什麼沒有聯繫了呢?我很確定洛迦的大學時光沒有你。”方雨婷追問道。
我繼續開口:“後來有一天,洛迦的父親犧牲了。他和母親離開了軍區大院,我們連道別都沒來得及,就失去了聯繫。那年我八歲,洛迦十四。”
“你倆這青梅竹馬的緣分真夠長的,從十四歲到三十歲,十六年。”方雨婷驚呼。
“是十七年,洛迦馬上三十二歲了。”我笑道。
“你們是怎麼相遇的?第一次來我們科室住院嗎?”方雨婷問。
我如實答道:“他確實是那個時候認出我的,但是我們相遇是在那之前,洛迦的媽媽是我的研究生導師,我也是在那前不久才知道的。”
“你們兩個真的是緣分匪淺啊。”方雨婷讚不絕口。
“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人力太強大。”我笑着說。方雨婷還想繼續追問,卻被迎面走來的洛迦和鄒其然打斷了。
“這麼開心,你們在聊什麼呢?”鄒其然問道。
“呵呵,師兄的愛情故事啊。”方雨婷笑道,洛迦走過來牽起我的左手,我笑着回望他。
“師兄,我把那天你下手術回答我的話告訴顧瑾,她不相信是你說的。”方雨婷笑着對洛迦說,她似乎總能做到神采飛揚,活得恣意。
“哦?哪句?”洛迦問。
“就是那句啊,我們總是很努力的想證明自己,而她只要活着就是在創造奇蹟,更何況她還那麼優秀。”方雨婷刻意壓低嗓音,模仿洛迦的語氣。
“嗯,我說過。”洛迦點頭,算是承認了。
“嘖嘖,你看,我沒騙你吧。”方雨婷看着我說,“其實你真的很優秀啦,我看到你填的病例,字特別漂亮,還有你的氣質,嘖嘖,如果我是男的,也會爲你傾倒的。”
我不好意思地低頭,沒有接話,畢竟我也不是善於交際的性格。
“行啦,難得見你誇讚人。你也是位很優秀的醫生啊。”鄒其然笑道。
“和師兄沒法比啦,我要是有師兄一半的優秀,也不至於現在手忙腳亂的。”方雨婷吐舌頭的樣子可愛極了,真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再看鄒其然,顯然也被她的樣子吸引了,目光有一瞬的呆滯過後,便又恢復了笑意。
“看來你是放下了對你師兄的執念了。”鄒其然打趣道。
“是啊,世上又不是隻有一位好男人,我幹嘛非要抓着不喜歡我的不放啊,再說了,無論是外貌還是內在,我似乎都比不上顧瑾呢。”方雨婷笑着看我。
“嗯,還有家世,她是軍人之後,她爺爺是華北軍區的司令員。”一直沉默的洛迦,突然開口。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插話,這下連方雨婷也有點詫異,頓了下才笑道:“師兄,你這冷幽默真是讓人措手不及啊。”
“哈哈,原來你是被他深深打擊過了啊。”鄒其然大笑,方雨婷臉紅了。
“咱們接下來做什麼?”我見狀,想要岔開話題。
洛迦說:“回去休息一下,晚些再出去。”
鄒其然和方雨婷也都點頭,表示認同。
走到房間門口,鄒其然開口對洛迦說,“那我們一會兒電話聯繫吧,如果羣裡有通知,我給你電話。”
洛迦點頭,表示知曉了。
房間裡是粉藍色調的裝飾,確實是蜜月的風格。桃心形狀的環形燈,粉色的牀單被套和心形枕頭,處處皆風趣,就連沙發上的抱枕,也是米色繡紅心的。
“嘖嘖,果然是蜜月套房啊。”我感嘆。
“等蜜月的時候帶你去五星級的。”洛迦接話。我擡頭看他盈着笑意的眸子,嘴角上揚,好看的俊臉上滿是歡愉。
“我可連求婚都沒答應呢,你還要好好表現哦~”我笑着鬧他。
沒想到他竟然一臉認真地回答了:“好。去牀上歇會兒,一會兒叫你起牀。”
去牀上,去牀上……我瞬間遲疑了,狐疑的看着他。
洛迦笑了,看我半晌,笑道:“我沒那麼禽獸。”這下輪到我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向裡面走去,留洛迦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睡意朦朧中,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臉上動,毛絨絨的,弄得我感覺額頭癢癢的。
洛迦的聲音很快傳來:“小懶蟲,快起牀了,帶你出去玩。”
我睜開眼,看到洛迦手裡拿着一根羽毛,立刻便明白了剛剛不是做夢。
“幾點了?”我問。
“三點半,其然打電話說大家要去天鵝湖了,你還睡嗎?沒睡夠的話我讓他們不要等我們了。”
我搖搖頭:“一起去吧,大哥,你是來團建的,不要總是想着搞特殊。”
洛迦笑:“不,我是陪你出來玩的,團建我可是從來沒參加過。”
我無奈搖頭,懶得和他爭論。
大家三三兩兩的走到天鵝湖的時候,天氣還是有點熱。
“顧瑾,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有沒有感覺不舒服?”方雨婷看着我小聲問道。
我搖頭笑笑:“沒事,可能是平時缺乏鍛鍊。”
“嗯,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一起跑步。”我點頭算是答應了。
太陽已經西移了,微風拂過,湖光依舊波光粼粼,一片金黃色,好看極了。白色的天鵝雖然不多,卻也滿足了大家看天鵝的熱情。他們優雅地揚着修長的脖頸,彎成好看的曲線,非常漂亮。
“你看他們的姿態,真優美。”方雨婷感嘆道。
“可不是呢,他們的愛情,更感人不是嗎?”我笑着看方雨婷。
“天鵝的愛情?”方雨婷皺眉看我,表示她不知道。
“天鵝的愛情,象徵着愛情的最高境界——忠貞不渝。”我笑着說,“當兩隻天鵝開始相愛,它們的眼裡,便再沒有了任何別的天鵝。它們一旦確定要開始一段愛情,便只允許兩個同行。”
“是嗎?難怪結婚送禮物的時候,經常會有兩隻天鵝相對的款式,我還以爲只是因爲他們的脖子能拼成一個桃心呢。”方雨婷笑着道。
“哈哈,方醫生,你要不要這麼無知啊,你把對醫術的癡迷分給生活一點也行啊。”鄒其然聽完忍不住打趣她,他對方雨婷的話有很強的干涉欲。
“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留給重要的人和事。”沒想到方雨婷會拿洛迦的話直接回他,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同事過來說,要去門口雕像那裡拍合影,我示意洛迦跟他們一起去,作爲家屬,我和其他家屬一樣,沒有過去的打算。
“走吧,一會兒你和師兄站到兩隻天鵝雕像那裡,我給你們拍照留念一下。”方雨婷提議道。
我趕緊擺手搖頭:“不用不用,感覺好傻。”
說完又引來了鄒其然的一陣笑。
“你老實呆着,少喝水,渴了就少喝兩口潤潤嘴。”洛迦把手裡的保溫水壺遞到我手裡,叮囑道。我點點頭,看着他們向雕像走去。
除了洛迦高大挺拔的背影,還有鄒其然和方雨婷的身影,兩個人迎着夕陽並肩遠去的身影,竟然那麼唯美浪漫。
於是我打開手機相機,記錄下了這難得的美景。夕陽下,天鵝湖畔,一對璧人的背影。
晚上回去,我把照片傳給洛迦,並問:“鄒其然是喜歡方雨婷的吧?”
洛迦看着手機,沒有擡頭,隨口應着:“好多年了,他說等方雨婷不喜歡我的時候,他再追。”
“哦,那他這是開始行動了嗎?”我笑着問。
洛迦點了下頭:“大概是吧,我最近沒怎麼注意他們兩個。”
“抽個週末,請你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們吃個飯吧,這段時間他們辛苦了。”我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