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遠掃了一眼溫暖驚愕的神色,不由的垂下眼簾,這纔開口跟溫暖說道:“你在英國那幾年,我很少看你,後來你回國,我也沒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
“爸,你別自責了。”過去的事就過去,溫暖不忍他沉寂於內疚之中,插話道:“自從我當了媽媽後,不敢說百分百能體會到你的爲難之處,但真的不像以前那樣生你的氣了。”
“可是……”
溫世遠還想檢討,溫暖笑了笑,又搶在前頭道:“雖然我在英國生活的很辛苦,可也正因如此,我跑去打工,這才認識了七少啊。爸你還間接成了我們倆的大媒人呢。”
“嗯?”溫世遠愣了愣,滿腹不解的問:“我每年都給你那麼多生活費,你幹嘛還跑去打工?”
溫暖下意識的反問:“不記得了嗎?我十八歲生日之後,你不是就不再給我生活費了嗎?”
“我沒有啊,我讓宋如雅……”溫世遠的話忽然頓住,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劍眉擰緊:“你是說,你十八歲生日之後,就沒再收到過生活費了?”
機敏的溫暖也從他的反應中察覺出問題,遲緩的點了下頭。
下一刻,憤怒的溫世遠一掌拍在桌子上:“該死的,她竟然敢把我給你的生活費給私吞了!”
溫暖無奈的挑了下眉毛,如果宋如雅知道因爲自己私吞了她的生活費,才導致她和長大後的顧翊宸有了交集,然後有了今天,她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畢竟,是顧翊宸爲了替她出氣,揭穿了宋如雅讓溫世遠喜當爹的事。
耳邊又響起溫世遠恨鐵不成鋼的輕斥:“你也是,收不到生活費,怎麼不和我說一下?”
溫暖只是隨意的聳了聳肩,溫世遠卻立即懂了。
這丫頭年少時,脾氣倔還要強,親爹給她找了個後媽,還把她丟到國外,她就賭着一口氣了,生活費再被切斷,按她的脾性,估計餓死也不肯來問他要。
“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那時也對溫晴更偏袒,可,再怎麼說,我也不差你那點生活費。”溫世遠只能懊悔自己當初太傻,能交給宋如雅辦的事就都交給了她。光憑她冒名剋扣溫暖生活費這一項去猜,都能猜得出這種趁機撈油水的事,她絕對沒少幹。
怪不得溫晴出事後,她能請得起那麼有名的律師。
提到溫晴,包間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奇怪,溫暖不知道說什麼,溫世遠也一時卡殼,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他們的關係是破冰了,可畢竟有過裂縫,再修補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從前。
溫暖會跟溫世遠有說有笑,尊敬他關心他,在他有困難的時候,她也會盡自己所能去幫忙。
但,藏在心底的煩惱和憂愁,她卻不會再對他說,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粘他。
這一些,都是拜宋如雅和溫晴母女所賜。
室內寂靜了幾許,最後是溫暖打破了沉默:“爸……宋如雅最近有再找你嗎?”
溫晴開車撞了她和顧翊宸後,被顧家起訴。宋如雅想以溫晴精神有問題替她脫罪,可最後,她請來的律師根本不敵顧家的律師團,使得官司輸得很徹底,溫晴雖然因車禍殘疾,可最終還是進了監獄。
而宋如雅因此花光所有積蓄,可以說是傾家蕩產,曾經一度對溫世遠死纏爛打,想從他這裡謀取一些好處,卻被溫世遠狠狠的拒絕。
喜當爹當的家破人亡,除非腦袋被門夾壞,否則,溫世遠纔不會給宋如雅一分錢。
說起這對母女,兩人心情都不好。溫世遠給溫暖夾了一筷子的菜,岔開話題:“不提她了,咱們吃飯。”
溫暖點點頭,吃了幾口,眼見溫世遠的神色好了一些,嚥下嘴裡的東西,她又說:
“爸,我已經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加上七少又是那樣一種情況,我不可能經常來陪你。”
頓了頓,溫暖才間接的把自己的意圖表達出來:“如果你碰到心儀的好女人,至少我這方面,你不要有多慮。”
溫世遠嘴角彎起一抹淺笑,持筷的右手隨意的撥弄着碗裡的飯。
“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日子過的挺不錯的。自己一個人,雖然偶爾會覺得孤單,可也自由啊。沒事和朋友釣釣魚、打打球、搓麻將,別替多逍遙自在了。”
賣掉溫氏的錢,他拿出一部分在繁華的地段買了幾間辦公樓出租,又拿出一部分投資,最後還剩下一部分,用作日常的開銷綽綽有餘,單身的日子自然過的很滋潤。
他現在對女人確實不太感冒了,二段失敗的婚姻,最後只讓他明白一件事,想把婚姻經營好,實在太難。
溫暖看出他的顧慮,想勸說他別因爲二次失敗就放棄正常的家庭生活,但也知道,這是急不來的事。
兩人吃完飯,買單後朝外走去。
路過廚房附近時,忽然聽到爭吵的聲音。
餐廳裡有爭執算不上什麼稀奇事,他們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