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橙只牽着容與下來了,洛川不願意下來。
“太爺爺,太奶奶——”容與很乖巧,她放開林雨橙的手,撲入顧老爺子懷裡。
“真乖!”老爺子抱着她,眼中充滿不捨。顧奶奶微蹙眉尖,別過頭去。
林雨橙看得出奶奶也有幾分不捨,但也僅僅幾分而已。她忽然深感奶奶的涼薄。
“對不起,奶奶,洛川不願意下來。”
“沒關係,這孩子的性格,我太瞭解了。”奶奶淡淡一笑。
林雨橙沉默片刻,試探着問:“若是孩子們不願意走,我們……”
容與回頭說:“我們不走!”
但是洛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了,他在扶梯旁淡淡說:“我們走。”
“哥哥!”容與回頭,驚訝看着他,“我們要離開姐姐和大叔嗎?”
洛川很難得的微笑,聲音也柔和,“我們要和媽媽在一起。我們以後有媽媽了。”
林雨橙看着他,有些驚詫也很失落,原來媽媽的魔力真的那麼大,他的牴觸也不過是那麼幾天而已,真正和媽媽相認,他那麼快就接受了!
“可是……”
“可是我們也可以經常回來看姐姐和大叔,姐姐永遠是姐姐,是我們最愛的姐姐。”洛川從樓上走下來,走到林雨橙的身邊,輕輕牽着她的手。
林雨橙蹲下來,有點傷感說:“媽媽會帶你們去很遠的地方,也許我們很久見不上面。”
容與很着急的奔過來,忽閃着大眼睛對哥哥說:“哥哥,媽媽會帶我們去很遠的地方,那裡全都是陌生人!”
洛川微皺眉頭,憂傷地說:“可是我們想媽媽已經想了很久了,我也想像同學們一樣,每天有媽媽接送,每天可以喊媽媽。”
林雨橙失落感更濃了,未來自己每天接送,始終還是取代不了媽媽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容與彷徨地看看哥哥,又看看林雨橙。
“哥哥在你身邊,你不要怕。”洛川牽着她的手。
容與抓緊哥哥的手,點了點頭,她無限惆悵說:“我不想離開大叔。”
林雨橙呼了一口氣,洛川一心想要媽媽,容與不想離開顧晴年,只有她,成了打醬油的!
奶奶輕輕咳嗽一聲,笑着說:“孩子們能找到母親,母子團圓,終究是天大的好事,現在網絡發達,交通也發達,大家可以視頻見面,也可以隨時跨越上海見面,何必弄得那麼傷感。”
林雨橙苦澀一笑,點了點頭。
奶奶回頭看看爺爺,嘆了口氣,“只是爺爺,以後享受不到容與的治療了,這段日子我雖然學了一些,但離開小老師,獨擋一面還是不行呀。”
“太爺爺會一天天好起來,不用繼續施針了,”容與回答,“如果太爺爺有什麼不舒服,我也可以視頻教您。”
“好!好!”
奶奶高興點頭,她深深的看了林雨橙一眼,微笑說:“這下你可該都放心了吧,你若是不放手,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母子連心是天性,等你以後做了母親,你就會明白了。”
林雨橙點頭,送爺爺奶奶出去。她無限惆悵的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這萬般棘手的事情,似乎就這樣順利的解決了,她有點不可置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她回到屋裡,洛川和容與在客廳等着她,兩人跑過來,一左一右牽着她。
“姐姐,你不要難過,我以後天天和你視頻,放假就過來看你。”容與柔聲安慰她。
洛川抓緊她的手,重重點頭。
林雨橙眼睛一下子紅了,她哽咽問:“你們真的很想和媽媽走嗎?姐姐再說一遍,只要你們不願意走,姐姐永遠保護你們!”
洛川回答:“我們總是要走的。”
林雨橙看着他,終於看到他眼中有了閃爍的淚光。
“也可以不走!”
“但是她哭得好可憐,我不想看她哭。”洛川別開目光,低下頭小聲,“因爲她是媽媽,她一定想了我們很久很久了,我不想看到她哭。”
林雨橙摟住他,淚流滿面。她開始相信洛川了,這孩子雖然表面冷漠,其實心很柔軟,很重感情。
她和兩個孩子上樓,去了洛川的房間,她看到洛川畫了一幅畫,是白玲牽着他和容與。
她心裡酸酸的,老覺得醋意滿滿。洛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微笑說:“姐姐以後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也會畫媽媽和寶貝。”
林雨橙長呼一口氣,拍了拍他的頭。她叮囑說:“那邊的爸爸,終究不是你們的親生爸爸,你們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一些,不能夠太任性。”
洛川點頭:“我知道。”
林雨橙很心酸,四歲多的孩子呀,還是撒嬌調皮的年齡,不應該這麼成熟懂事。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妹妹。”洛川依偎着她。
容與也緊緊依偎着她,三個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離愁別緒。
顧晴年回來了,他上樓後,敲門進來,剛好與洛川冷若冰霜的眼睛對接,不覺脊背升起寒意。
他想不通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前段日子,洛川看他的眼神雖然淡漠,但並沒有像現在一樣,冷得像冰刀,割得人生生的痛!
洛川的目光很快移開,再看他時,眼神淡漠,已看不出悲喜。
“洛川,我們能談談嗎?”他忍不住問。
林雨橙看他一眼,笑問:“你要和洛川談什麼?需要單獨談嗎?”
“是,我們兩個男人,似乎有什麼誤會,我們需要單獨談談。”顧晴年微笑。
洛川淡淡說:“我和你能有什麼誤會?也沒有什麼可以談的,希望你不要辜負姐姐,你如果辜負她,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聲音很淡,但穿透力很強,顧晴年聽着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己是什麼渣男似的,需要一個小朋友來警告。
他笑了笑說:“姐姐真幸福,有小小男子漢替她撐腰!”
“我也替姐姐撐腰,但是我相信大叔,大叔會永遠愛姐姐的!”容與撲入顧晴年懷裡,咧嘴一笑,眉眼彎彎。
林雨橙滿心感動,她看一眼顧晴年,和他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