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盡在。

“世紀集團的董事長因涉嫌販毒,走私,賣淫嫖娼等多項罪名,於昨日遭警方逮捕。世紀集團旗下多家公司均受到嚴重影響,導致股票大跌,包括兩年前成立的新航不得不宣佈破產……”

新聞裡播報着當天的重要新聞,蔣承陵坐在寬大的皮椅內,手中端着精緻的高腳杯,輕輕品嚐着杯中的美酒。

脣邊掛着嗜血般的笑容,可森冷的眼內卻毫無任何溫度。

“砰!”辦公室的大門這時被人用力推開,方倩玟臉色蒼白的闖了進來,表情萬分驚慌。

“世紀集團破產了,我的錢全部投資在那裡面,現在該怎麼辦?”

雙手撐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此刻的她失去了往日的高傲自負,反倒像一個失魂落魄的瘋子。

他漫不經心撣頭看了她一眼,發出一聲冷哼:“那麼我真該對你說聲恭喜,方倩玟,你終於破產了,而且現在還負債累累。”

她茫然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不解,“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

他是商界的神,股界的王,她那麼信任他,爲了能讓自己名下的資產可以與上流社會的人相匹敵,她不惜孤注一擲的拋出全部積蓄,還向他借了五百萬,來購買那支現在已經被宣佈破產的股票。

如今,她不僅賠上了全部的資產,還以負債人的身份,欠了蔣氏集團整整五百萬。

面對她的質問,蔣承陵殘忍一笑,“意思很簡單,從頭到尾,這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你很不幸的成爲了我計劃中的犧牲品。”

他起身,與她四目相對,眼前這張面孔依舊絕美,卻從不曾令他動心半分。

“方倩玟,有句話說得好,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如果你一定要問個究竟,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媽媽章曉芸以及你爸爸方立偉,是我蔣承陵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聞言,她臉色瞬間蒼白,腳步踉蹌。

她的爸媽怎麼可能會是蔣承陵的仇人?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或許你從未聽過蔣承陵這個名字,不過我想你對方少澤這個名字應該並不陌生吧。”

這個名字被他埋藏了好多年,自從那個負心的男人害得母親心力交瘁後,方少澤這個名字便徹底被他捨棄。

果然,方倩玟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狠狠倒退了幾步。

方少澤,她同父異母哥哥的名字。

年幼的歲月中,她依稀記得那個漂亮的男孩,在看到她的小手被父親牽着的時候,眼中所釋放出來的濃濃恨意。

事後母親告訴她,那個男孩是父親前妻的兒子,因爲得不到父親帝愛,所以纔會變得那麼憤世嫉俗。

自從父母移民之後,方少澤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便徹底在她的世界中消失。

沒想到這次回到臺灣,竟然遇到了這個可怕的男人,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年的方少澤居然已經改名爲蔣承陵。

那麼……他故意接近自己,千方百計造成他喜歡她的假象,包括他誘哄自己做投資,這一切的一切,難道……

終於想通一切的方倩玟頓時臉上血色全無,“你……你是故意的……”

他冷冷看着她,絲毫沒有半分愧疚,“就算我是故意的,那怎麼樣?”

“蔣承陵,你好狠毒,我……我好歹也算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你怎麼可以……”

“別自擡身價了,你這殺人犯的女兒,也有資格做我蔣承陵的妹妹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倩玟不解。

他丟給她一疊資料。“我已經找徵信社暗中調查過,你並非方立偉的親生女兒,當年你媽章曉芸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男人玩過之後,那男人因搶劫殺人罪而被送進監獄。

你媽在懷上你之後,害怕自己嫁不出去,就利用美貌拼命勾引已經成家立業的方立偉。沒想到那個蠢貨果然笨,竟真的被你媽勾去了魂,當時他並不知道你媽肚子裡已懷了孩子,還以爲自己迷倒了一個純情少女。”

他冷冷述說醜陋的真相,“爲了這個所謂的純情少女,他不惜拋妻棄子又棄女,並且還愚蠢的爲別的男人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

方倩玟不敢相信的猛力搖頭,“你騙我,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子的……”

“方倩玟,如果你單純一些,善良一些,或許我對你的報復不會殘忍到這種地步,可惜的是……”他一頓,眼中顯現嗜血的神色,“你這個女人太虛榮,太貪婪,甚至惡毒得如同蛇蠍,像你這種該下地獄的女人,只讓你破產,還太便宜你了。”她私下虐待曼曼,哈雷的事,他都知道。

“所以,我在拿回了本屬於我們蔣家的東西后,讓你揹負五百萬的債務,做爲你們欠蔣家的利息,如果逾期不還,我隨時可以向法院提出告訴。”

此刻,方倩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立場。

這個耍得自己團團轉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她方倩玟聰明一世,算計一世,最後竟落得這個下場。

她恨恨的瞪着他,“姓蔣的,你這個惡魔,就算我媽當初勾引了你爸,那也該怪你媽沒本事,否則他怎麼可能會在外面找女人,分明是你媽伺候得你爸不滿意……啊!”

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摑在她嬌嫩的臉上,也打斷她惡毒的話語。

她捂着劇痛的臉頰,畏懼的倒退幾步。

“你敢再多說一句侮辱我媽的話,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此刻的蔣承陵,纔是最可怕的。

他陰沉着俊容,修長的手指指向門外,“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方倩玟還想再多說什麼,可面對他駭人的目光,可怕的表情,想也不想的,立刻轉身奪門而出。

蔣承陵冷靜片刻,叫來自己的私人助理,並將桌上那份關於章曉芸的過去遞給對方,順便又交出一個地址,吩咐助理寄過去。

當助理離開後,辦公室內又恢復了原有的安靜。

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方家將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恨了這麼多年,怨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他成功報復了方家,也成功讓他們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可爲什麼心底卻絲毫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反而……某個角落空蕩蕩的?

輕撫自己的胸口,好疼,是什麼讓他這麼疼?

辦公桌的一角放着一枚簡單男款戒指,那是去年到上海度假時,和曼曼假扮夫妻,酒店送給他們的禮物。

當時他離開上海,本想將這個不值錢的東西丟掉,可最後,他像是得到了上天的指引,竟把它帶回來,還珍藏在辦公室自己的私人空間裡。

曼曼……

當這個名字的主人樣貌闖進他的腦海中,心底再次泛起劇痛。

桌邊擺放的日曆上,勾出一個大大的紅色圈圈。

今天,是她正式離開他的第二十八天。

手指輕輕着日曆上的紅圈,那是他今天早上新畫上去的。

爲的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由於他當初的殘忍,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他深愛的女人,同時還有他的心。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陡地響起。

接起電話,彼端傳來陌生的聲音,“請問是蔣承陵先生嗎?”

異地的口音,讓他想起了曾經去上海的那段時光。

“您好,我是上海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客服部,我們酒店去年曾舉辦過一場浪漫蜜月行,並且在事後做了抽獎活動。

很高興的通知您,您和您太太成爲了我們酒店的幸運夫妻,我們酒店誠心邀請您能攜帶蔣太太參加我們今年舉辦的蜜月活動,整個行程外加機票全部免費,日期就定在下個月六號。”

蔣承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這通電話的。

這通電話,就像上天突然賜給自己的指示,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

他要見她,他要見曼曼。

不管他以前曾多麼心狠的傷害過她,此時此刻,他後悔了,只求曼曼再給他一個機會,只要再給他一個機會就好。

直到這一刻,蔣承陵才認清自己的心。

那麼多年的仇恨,終於敵不過偉大的愛情。

整整二十八天的煎熬,就當是他對自己任性的懲罰。

他知道錯了,曼曼,等我,我就來找你了……

“什麼?你說她在兩個禮拜前就辭職了?”

當蔣承陵風風火火趕到雜誌社時,從她同事口中得知了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由於曼曼走得太突然,所以衆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蔣承陵開始到處找她,問遍了她所有的同事,包括她以前的房東,可曼曼自從一年前搬走後,就再也沒回去過。

蔣承陵此刻深刻感受到失去的痛苦,也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曼曼的瞭解竟是如此貧乏。

最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她會知道曼曼的去處。

當他通過公司從事部查到蘇巧馨的住家地址前來,看到來開門的,正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蘇巧馨。

她身邊跟着哈雷,它正歪着腦袋看着他,過了片刻,就像是見到了親人,很開心的在他腿邊蹭來蹭去。

蘇巧馨有些意外,“蔣先生,您怎麼會來我家?”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蹲下輕撫着哈雷毛茸茸的頭,“哈雷怎麼會在你這裡?”

“咦?蔣先生知道它叫哈雷啊?”蘇巧馨蹲在他面前,一起摸着哈雷的大頭。

“曼曼臨走前拜託給我照顧的,它已經在我家住了整整兩個星期。”

又是兩個星期,蔣承陵頓下動作,一顆心突然提了起來,“曼曼臨走前有說她要去哪裡嗎?”

蘇巧馨咬着脣搖搖頭,“不知道耶。兩週前曼曼突然來我家,將哈雷拜託我照顧,還說等她回來後會聯繫我,我當時有問她去哪裡,但她沒有回答我。”

雷曼曼走了。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離開他的世界,到了一個他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爲什麼會這樣?

他都已經知道錯了,二十八天的分離,二十八天的懲罰,二十八天的痛苦煎熬,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一滴淚突然落下,心痛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蔣先生……”蘇巧馨看了嚇了一大跳,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起身,拉着套在哈雷脖子上的項圈,示意它跟他走。“哈雷我帶走了,如果她回來,麻煩你通知我。”

蘇巧馨傻眼,怔怔的看着對方扭身要走。“可……可是蔣先生,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回身,面帶倦容的道:“曼曼是我這一生,唯一也是最愛的女人,可我卻沒有好好珍惜她。我想,她現在離開我,我怎麼找也找不到,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說完這番話,一人一狗,就這樣消失在蘇巧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