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開口拒絕,她的身子便被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蔣承陵摟了過去,頎長高挺的身子強勢的橫擋在她面前。
比起上前搭訕的香港男,蔣承陵不但在身高上有着明顯的優勢,就連氣勢也比對方強。
“感謝你對我妻子提出這種善意的邀請,但很抱歉,她每天都很忙,回臺北後,恐怕沒有太多時間應對一些不必要的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字字句句雖然帶着歉意,但強硬的口氣卻流露出令聞者心寒的怒氣。
雷曼曼有些不解,兩人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明明是假的。待行程結束,也就代表兩人從此再無關係,可是爲什麼剛剛他的摟抱中似乎有些不同……
她悄悄打量他的側面,臉部線條冷硬剛毅,脣瓣緊抿,與前些日子她所認識的蔣承陵有些不易察覺的區別。
香港男見他氣勢逼人,聳了聳肩,識相的轉身離開。
待人一走,蔣承陵回頭狠瞪了她,冷道:“你是傻子嗎?這種人分明就是不懷好意,你居然還想給他機會讓他接近你,萬一被他騙了怎麼辦?”
雷曼曼覺得委屈的噘嘴,“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給他機會接近我?剛剛是他突然走過來說了那番話,我還沒拒絕,你就出言趕走他了。”
他並沒有因爲她的解釋而緩和臉色。“既然能來參加這個行程,就代表是有婦之夫,像這種已經有了妻子的男人,還在外面勾三搭四,顯然人品很有問題。”
這下雷曼曼如果再看不出他的異樣,那就真的太笨了。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看任何人都不順眼?
蔣承陵怒看她一眼,才發現自己剛剛的怒氣發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因爲……他最憎恨已經有了家室的男人還在外面搞七捻三,不管出於何種目的,背叛妻子,拋棄兒女的男人最不可饒恕了。
雷曼曼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爲蔣承陵在吃那個香港男的醋。
可是,剛剛被他突然扯到身後的剎那,心底突然產生了小小的變化,那種被保護,被重視,被在意的感覺,突然間爆發出來。
即使她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內心深處仍舊狠狠悸動了下。
她向來很有自知之明,經過相處,她知道蔣承陵對生活的品味要求很高,像她這種又要供弟弟讀書,自身條件又不怎麼樣的女孩,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所以她不會天真的作變鳳凰的美夢,更不會傻傻的因此去暗戀一個完全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
這時他的怒氣所爲何來,那是她永遠也沒資格探索的世界。
此刻,燈光倏暗,悠揚的音樂緩緩響起,在燈光的照耀下,雷曼曼的眼睛顯得分外晶瑩明亮。
蔣承陵一時情動,迷惑在那雙精靈般的瞳仁裡,暫時忘卻剛剛的不快,優雅的伸手淡笑道:“不知道蔣先生有沒有榮幸請蔣太太跳一支舞?”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氣氛,這樣美妙輕柔的音樂,真有說不出來的羅曼蒂克的感覺,但雷曼曼被他那句蔣先生和蔣太太的稱呼逗笑了。
將纖柔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中,調侃道:“蔣太太可是土包子,蔣先生不怕我跳不好丟你的臉?”
兩人難得相視一笑,隨着動聽的旋律,盡情展示自己的舞姿。
蔣承陵很詫異,原本以爲她不擅舞,卻沒想到她不但姿態優美,而且與自己很有默契,彷彿兩人真是相處多年的情侶,只見一個高大修長,一個嬌小可愛,一黑一白,竟在舞池中脫穎而出。
音樂漸柔,兩人隨着音樂的氣氛慢慢親密的相擁,即使此刻一句話也不說,仍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雷曼曼被他擁在懷中,感受着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新氣味,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回想起這麼多年來自己辛苦的生活,堅強的面對各種挑戰,即使再苦再累,也從不向壓力低頭。
可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很脆弱,脆弱到想要永遠停留在這具溫暖的懷抱中,停留在這一刻。
“恭喜蔣先生蔣太太,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舉辦的這場浪漫蜜月活動中,你們被選爲最有趣夫婦以及最恩愛夫婦,我們酒店將出資,贈送兩位一對十分有意義的對戒。
另外,爲了讓兩位能夠留下美好的回憶,我們還請了專業的攝影師,爲兩位拍下幸福甜蜜的瞬間,現在有請我們最英俊的蔣承陵先生,來親吻我們最可愛的蔣太太。”
當主持人宏亮的嗓音響起後,已經結束了幾支舞的雷曼曼和蔣承陵都很意外這個突發的小事件。
在舞池內衆人翹首引盼下,蔣承陵怔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抓過還在呆怔中的女人,對着她柔軟粉嫩的雙脣,就這樣重重吻了下去。緊攬着她的纖腰,霸氣的擒住她粉嫩的嬌脣。
他吻了她?蔣承陵吻了她?
雷曼曼被這個事實嚇呆了,內心深處有更多不可抑制的震撼。
這是夢嗎?似幻似真,她已經分不清事實的真相。
猛地,她從*坐起來,額上滲着一層薄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曼曼才驚覺,夢中的那一幕幕,雖然曾發生過,可此刻已經成爲永遠的過去式。
但她怎麼也無法忘掉,昨天那場舞會帶給她的驚喜,讓她幾乎以爲自己升上天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那麼美好--
她有一個愛她的老公,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從此再也不用爲了生活而奔波,在她痛苦無助或面對重重壓力時,會有雙有力的肩膀爲她扛下一切。
可夢醒後才發現,所有的美好,不過是幻影,待美夢般的泡泡破滅的同時,一切迴歸到真實。
她忍不住輕撫雙脣,似乎還殘留着昨天的美好,那是她的初吻呢。偷笑着,抓過被子矇住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猛然意識到--
咦?她怎麼睡在柔軟的*,而不是之前一直睡的沙發?蔣承陵呢?
環顧四周,她在牀頭櫃子上發現一張便條紙,上面寫着:
臨時有急事,我先走了,感謝你帶給我這個美好的假期,也祝你旅程愉快。
桌邊還放着酒店贈送的女性戒指,她把玩着戒指,脣邊漾出淡淡的笑容。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灰姑娘的南瓜馬車以及漂亮的衣裙都會消失。
她向來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她勇敢而堅強,即使心底對這次美好的邂逅產生了些許留戀,便絕不會不切實際。
她與蔣承陵,不過就是有了短暫的緣分,但分開之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不再有任何牽扯。
但她仍忍不住將戒指套進右手的無名指,看了一番,款式簡單,卻很漂亮,所以說這次的上海行,還是有收穫的。
至少,在她成功採訪到這家酒店的浪漫蜜月行的全部行程後,還得到了這個意外的小東西。
不管未來如何,就讓這枚小小戒指成爲她此次來上海的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