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到了餐廳,因和堂哥一起過來的原因,顧生看着面前和人談笑着、心情很是好的易先生,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的怕了。

在餐桌旁坐定,只聽與身旁之人說完話的易長庭看着他如此的說道:“怎麼又黑了?”

顧生:“...”

“顧書。”成功談了筆大買賣的易長庭此刻很是愉悅:“你這堂弟和你真是不像。”也未免太黑了。

“呵呵。”顧書笑了笑,白皙清秀的面容看着讓人很是舒服:“和堂弟比,我確實醜了些。”

只是隨意說句話完全不把顧書的話當真的易長庭笑笑,和身旁之人說道:“成勳,你看顧助理現在多謙虛。”

坐在易長庭下位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像在道上混的青年,黑衣黑褲,肌肉顯得很是結實,這人笑看着顧書,勉強稱之爲帥氣的樣貌此刻姑且算是柔和的說道:“一點都看不出在談判桌上和人爭鋒相對的模樣。”

聽着精英們的談笑風生,顧生低着頭自顧自的吃着面前擺放着的飯菜,挑挑撿撿慢慢騰騰的吃到七分飽時,一保鏢快步走進來說道:“易先生,君氏的君總來了。”

易長庭哦了一聲,笑了笑說道:“快請君總到茶廳喝茶。”他父親在世時,和君家是老合作伙伴了。

不過,也是在他父親去世時,這人趁機佔了易家一部分的市場,暫時一家獨大。

“去茶廳做什麼?”說話間,一中年男人帶着爽朗的笑聲走了進來,顧生忍不住側頭朝門口看了一眼,卻被這有些微胖的男人身後的俊美少年吸引住了視線。

這人,不是他班裡逃了軍訓惹衆人嫉妒的新任校草麼?

是叫君澤嚴對吧。

因顧生太過醒目的皮膚,和每次走進教室在第一排總能看到的身影,君澤嚴一進門,首先就看到了他的這個黑人同學。然後在他的這位黑人同學將要扯起的嘴角中,他裝作沒看見的轉移了視線。

顧生:“...”這人,真不懂禮貌。

“我啊,消息靈通,知道長庭你從國外凱旋而歸,沒顧得上吃飯就匆匆過來祝賀了。”

消息靈通?怕是佈滿眼線吧,他公司裡的人,看來是到了該清一清的時候了。

“是麼?”起身迎上和人握過手後,易長庭呵呵笑了笑說道:“君總如此心意,今天我可是要做東的,這裡離王家的‘帝皇’倒是不遠,不如我們去哪裡邊吃邊聊?也捧捧王家的場子。”

在錦城的豪門排行榜上,王家勉強只算做四流,不過,王家的小女兒生的標緻貌美,去年大學畢業回來後,一不小心就被喜歡妙齡美人的君濤看上了。

夫人去世已久喜歡流連花叢的君濤,前段時間便就託人上王家做了媒,說是要娶人家女兒做續絃,意料之中的被王家果斷的拒絕後,本該生氣的事兒,君濤卻一反常態,只說自己喝多了,還屈尊降貴的親自上門和王家賠了禮道了歉,陪的禮便就是錦城鼎鼎有名的銷金窟,帝皇。

所以,易長庭把酒宴設在那裡,自是最得君濤的心意。

果然,君濤一聽要去捧場帝皇,很是高興的點了點頭:“好,我們就去那裡。”

“父親。”知道要去帝皇后,君澤嚴微微皺了皺眉,擡手指着不遠處正在喝果汁的顧生道:“正好我有些難題想請教我的同班同學,就不去了。”

顧生:“啊?”

“哦,是麼?”朝着君澤嚴指着的方向,君濤看了顧生一眼,完全忽略之的點了點頭,不用他人介紹,顯然這人已經知道了顧生的身份。

易長庭不動聲色的看着隨着年齡的增長越發不加掩飾野心的君濤,笑了笑說道:“如此,君總,我們走吧。”

廳裡的衆人離開後,顧生看着有些不怎麼高興的君澤嚴道:“你要先問我習題呢,還是吃飯呢?”

依舊不怎麼搭理之的君澤嚴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後,看了看周圍說道:“有遊戲機麼?”

顧生:“...”這人怎麼說也是客人,堂哥剛剛臨走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好好招待這人呢。

想到此,顧生找了個員工叔叔問過後,就帶着這沒禮貌的同學朝偏廳走了去。

偏廳裡有一臺專門玩遊戲的液晶電視,看了一到地方,就只是坐在沙發上等着他招呼的君澤嚴,顧生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充當臨時主人角色招呼起這個少年了。

不過,有些事不是你想招呼就能招呼的,比如他從來沒有玩過的新式遊戲機。

看着倒弄了半天,也沒弄出畫面的顧生,君澤嚴皺眉:“怎麼這麼笨!”

顧生反駁:“這怎麼能叫笨呢,我只是沒玩過罷了,你聰明你來啊。”

幫忙招呼,又不是賣身爲奴,幹嘛理這沒禮貌的傢伙。

君澤嚴挑眉:“我來就我來。”

在這人三兩下就將電視弄出畫面後,第一次玩這類遊戲的顧生,也不擔心打不好,拿起了一個遙控器很是有興趣的說道:“這就開始了麼?”

君澤嚴起身,拿着另一個遙控器調了雙人模式後理也不理身旁之人,只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剛開始,顧生是在摸索中前進的,跌跌撞撞的殺了幾個怪獸又復活了幾次後,顧生越發熟練的玩了起來。

平時自認爲腦容量不小的顧生在此刻更加這麼的認爲了。好不容易趕上了在一畫面精美的森林裡殺怪的君澤嚴,順便幫這人朝怪獸撲了幾刀後,只聽身旁這人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道:“還不錯麼?”

顧生得意:“那是當然。”

少年之間的友情,總是讓人難以琢磨,說不準哪天好了,也說不準哪天就不好了。

因爲一部遊戲,此時此刻,顧生和同班同學君澤嚴的關係算是破冰了。

配合默契的玩了一會兒,因君澤嚴的父親完全沒有回來的跡象,君澤嚴放下了遊戲機,拿出電話對顧生道:“你電話是多少?”

顧生報了個號碼,也不忘招待這人的任務:“你該餓了吧?”聽這人的父親說,他們好像還沒吃飯呢。

“出去吃,走,一起去。”君澤嚴打通了顧生的電話後,將號碼記在通訊錄裡,收起了手機繼續問道:“吃火鍋麼?”

很喜歡吃辣但吃了一段時間易家以養生爲主的飯菜後,顧生終是忍不住誘惑的點了點頭。

和大伯說明了情況,得到了大伯的應允,顧生便跟着同學君澤嚴走出了家門。

來錦城有一段時間了,這還是顧生第一次和同學一起出門吃飯,雖然這個同學和他以前的不太一樣。

車子向市區開去時,君澤嚴的電話了響了起來。只見這人拿出來看了一眼,這才隨意的將之接通了。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君澤嚴很是無所謂的說道:“我在火鍋城,想來就來吧。”說完便掛了電話。

聽到旁邊這人的話語,顧生忍不住側頭問道:“還有誰啊?”

若是太多別的人,他可就不去了。

“無聊的人。”君澤嚴很是不當回事,難得對身旁這個和他玩遊戲還算默契的黑人同學解釋道:“都是些富二代,別管他們。”

顧生:“...”在他看來,這人才是最大的富二代吧。

到了地方,斟酌着點菜的時候,包廂的門被人從外粗魯的推了開,進來了一個頭發是紅色的少年,這人對着君澤嚴呵呵一笑,擠了擠眉眼說道:“猜猜,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君澤嚴皺眉:“你們能帶誰來?”無非是些混吃混喝的。

“看看,這是誰!”

顧生盯着門口,看着被另一穿着前衛的少年推進門來的少年,不由有些發愣了。

這人,好俊秀啊。

只見這人身穿着一件很是普通的灰色襯衫,有些破舊的藍色牛仔褲,可能剛剛勞動了,衣服看起來不是特別的乾淨,這人的身材很是消瘦,有一種低血糖的感覺。

竟然比他還瘦的樣子。

“南儂。”

看到來人,他身旁的君澤嚴不由起身說道:“你不是上大學了麼?”

“上大學?”紅髮少年哈哈笑幾聲,自顧自的坐下對穿着很是前衛的少年說道:“大龍,你說說,你在哪裡遇到我們君少的小老師的。”

這位叫大龍的,先是看了顧生一眼,疑惑的又看了看君澤嚴,這纔開口說道:“哦,在我哥的一處房地產項目工地上,我們本應該上大學的小南老師在那裡正搬磚呢。”

“什麼?”君澤嚴聽完後,幾步走了過去,在南儂的面前站定很是生氣的看着他家教小老師的眼睛說道:“你不是考上大學了麼,怎麼沒去上學反而去工地上搬磚了?”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顧生覺得,十年寒窗,一朝得中,若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應該都會去上學的。

果然,只聽在他對面坐定一直盯着他好奇看着的名叫大龍的少年說道:“他們南家出事了,他爹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跑了,他後孃帶着他後哥也逃跑了,若不是碰巧遇到我們,他肯定會被那些高利貸們吸乾不留渣的。”

君澤嚴聽完,眉頭緊皺:“你怎麼不來找我?”

“澤嚴。”南儂捏着衣角的手,緊了又送鬆了又緊,咬了咬下脣看着面前這俊美的少年道:“我不想麻煩你。”畢竟,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在說,他和這少年也是非親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