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小聲問了一句。
急忙放下水杯和開水瓶,我正準備去開門,可回答我的只有那敲門聲,很古怪的節奏,一下,一下,特別僵硬。
我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剎住了腳步,又問了一次,這一次連聲音都提高了不少:“誰在敲門?”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光卻突然開始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窗戶邊上的窗簾被吹得“嘩嘩”作響,令整個房間瀰漫了一股濃濃的恐怖氣息。
我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踉蹌晃着退到了牆邊上,掏出陰刃死死盯着我周圍的環境。
過了好一會兒,屋外古怪的敲門聲才慢慢停下來,房間裡的燈也恢復了平靜。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聲,房間裡的燈驟然爆裂,碎片從天花板向四周飛去——
“啊!”
我頓時發出一聲尖叫聲,整個身子猛然收緊,死死貼着牆壁,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房間裡漆黑一片,藉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了被風不斷肆虐的窗簾影子投射在牆壁上,而不一會兒,那牆壁上浮現出一個很古怪的影子。
那影子像極了人類的模樣,慢慢的,慢慢的從牆壁上鑽了出來,到最後出現了一個實質性的影子。她低着頭,長長的頭髮遮着臉,寬大的白袍將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籠罩在其中。
我差點又叫了出來,一隻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緊緊抓着陰刃,看着那一點一滴朝着我靠近的僵硬的影子,我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不僅如此,我還聽見了一聲“咯咯”的尖細笑聲從窗外傳了進來,配合着那如機械般走動的身影,越發地讓人驚悚。
我用力咬着自己的手指,心裡呼喊着慕子彥的名字,可我不知道他是成心地不理我,還是真的不在我身邊,總之沒人回答我。
“慕子彥你個王八蛋,說好的保護我呢”我帶着哭腔低聲咒罵着慕子彥,饒是如此,我看着那個快要走到自己面前的影子,整個兒身體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真正的折磨也不過如此吧。
“不,不許過來”我哆嗦着開口,顫抖的手讓我幾乎抓不住那把陰刃。
她似乎聽不到我的說話,一點一滴朝着我挪動而來,身上的關節骨頭不斷髮出“咔咔”的聲音。
我驀然想起了慕子彥教我的那段口訣,那段我還從來沒有用過的口訣。
努力回想着慕子彥那天晚上在我的耳邊說的話,急忙唸了出來,一瞬間,手中的陰刃發出刺眼奪目的光芒,我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那“咔咔”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停止了。
剎那間,我手掌心傳來一陣強烈的冰冷,那冷意迅速滲透進了皮膚,直直鑽進骨頭裡,我一時握不住手裡的陰刃,令它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咣噹”的聲音。
陰刃在地上顫抖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我聽見了前面那無臉的女鬼發出一聲刺耳的厲吼聲,我嚇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雙手卻慌亂地朝着陰刃摸去。
剛抓住它,視線之內就出現了一雙白的瘮人的小腿,電閃火光之間,我尖叫着將手裡的陰刃刺了出去——
“嗷!”
慘厲的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抽出陰刃,又一次朝着面前的身影狠狠扎去,死死往裡面摁。
“撕拉~”
這是我衣服被劃破的聲音,尖銳的東西劃過我的皮膚,我瞬間感覺到痛,驚呼出聲,一把拔出了陰刃,連人帶刀撞上了身後的牆,撞得我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可是我不敢鬆懈,那慘厲的叫聲還在我腳下響着,我閉着眼睛又狠狠朝着眼前用力紮了進去,再拔出來,再一次扎進去,拔出來
我身上不知道被劃了多少次,我甚至覺得我已經遍體鱗傷了,可是我卻還是重複着那動作,直到那慘嚎聲漸漸弱了,到最後,化作一片寂靜無聲。
我這才睜開了眼睛,地上什麼也沒有。我又擡了擡頭看看房間,房間裡也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我猛地從地上驚跳起來,看着空無一人的病牀,施永波呢?
他明明還在沉睡,縱然我尖叫都沒能吵醒他,剛剛那麼危險的時候,可我除了女鬼的慘嚎聲再也沒有聽見其他的聲音,施永波不可能悄無聲息地下了牀,還離開了這個房間。那他人呢,憑空消失了嗎?
不可能啊!
就算是鬼,只要他們有一絲響動,我都能察覺,可偏偏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就在這時,門口再一次出現了敲門聲,這一次,卻還伴隨着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七月,是我。”
是林天宇。
他來了!
我驚喜萬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跑到了門口打開了門,看也不看一把抱住了站在門口的身體:“學長!”
然而下一秒,我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身體似正常人無異,我甚至感覺到衣服下藏着結實的肌肉,但是他卻很冷,就連衣服都阻擋不住的冷意,就像
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
“七月。”
又是一聲呼喊的傳進我耳中,這一次,卻是從我身體右側傳來的。那聲音驚懼地喊出來,我來不及擡頭望去,一隻手猛地將我從“林天宇”懷裡扯了出來,緊接着一道明黃色的光芒從我眼前晃過。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只見一張鐵青扭曲的臉出現在我一米開外的位置,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身上火光四射,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音。
我差點嚇得魂都掉了,猛地後退了一大步,一顆心如打鼓似的“咚咚”地響個不停。
“別怕。”耳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林天宇那張好看的臉映入眼中,我條件反射性地甩開他的手,戰戰兢兢地舉着陰刃對準了他:“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