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彥看着我,準確地說是看着莫臻那隻手,眼裡滿是寒意。
“淮陵王。”惡婆出聲喚到慕子彥。
“祭神儀式需要手牽手,什麼時候的規矩?”慕子彥冷聲開口。
“這是祖宗訂下的規矩。”惡婆說,“需要聖女聖子心神相通,以夫妻的方式迎接神靈。”
“以夫妻的方式?”慕子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惡婆是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嗎?想讓本王的夫人假裝別人的妻子,本王還沒有這麼好的肚量!”
“淮陵王這是什麼意思?”惡婆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難道要破壞祭神儀式嗎?”
“破壞談不上,但是如果惡婆強意要這麼做,本王可不能保證做出些什麼事情。”慕子彥朝着惡婆看了一眼,“雖然不敢保證能夠破壞祭神儀式,但是拖延讓你們錯過最佳時期,本王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一雙有一雙的目光緊緊盯着慕子彥,眼裡或多或少地出現憤怒。
可是慕子彥是誰,泰山崩於前仍然能夠做到面不改色,更何況只是這一些些憤怒的目光,哪怕是惡婆盯着他都始終無動於衷,俊臉從始至終都是冷冰冰的。
就這麼僵着,僵了好幾分鐘,眼看時辰越來越近,我甚至能夠感覺到氣氛越來越緊張,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甚至做好了配合慕子彥的準備。原本我就不打算參加這個所謂的祭神儀式,攪黃了也好。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惡婆最終還是服了軟,大概也是不想這精心準備的祭神儀式被攪黃吧。饒是如此,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如此,還請聖女聖子共同登上祭壇吧。”
“多謝惡婆體諒。”慕子彥冰冷冷地道謝,這語氣卻聽不出半點謝意。
莫臻忽而開了口:“月兒,這是藏青家族的規矩,你難道都忘了嗎?”
“我沒忘,但是我也不是藏青兒了。”我看着他,語氣微冷。
“你就這麼不想和我牽手?”說這話的時候,莫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一抹冷意從眼眸中出現。
我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祭壇:“我要走了,走不走隨你。”
說完,我朝着祭壇走去,而莫臻也沒有再說什麼了,而是跟着我一起。
上第一道階梯,祭臺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將我和莫臻籠罩進去,整個祭壇上方出現了一道紅色薄薄的光霧,這是在試探我們倆的靈力,也算是最開始的考驗。莫臻我不知道會如何,但是我身上有神女血脈,應該是沒問題的。
令我驚訝的是,莫臻也安然度過了第一道階梯。
第二步,又上一層,這一次,光霧變成了橙色,而這一關,考驗的是勇氣。
第三層,第四層
一共七層,按照彩虹的顏色,分明陳列赤、橙、黃、綠、青、藍、紫氣色,等到最後一層也踏完,我擡頭看着祭壇,雙手結出一個手勢。
慢慢的,七色的光霧逐漸交融在一起,形成了彩虹一樣的光圈將整個祭壇籠罩着,我擡頭看了看天色,越發的陰沉了。
“時辰馬上就要到了。”莫臻壓低了聲音開口。
“嗯。”我應了一聲。
莫臻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連我站在他身邊也勉強才能夠聽清楚:“不要太用心了,神靈召喚不成功是最好不過,可是如果一旦召喚成功,你我就會成爲祭品,貢獻自己的靈魂和力量。”
我心驟然一驚,下意識擡頭朝着莫臻望去。
而莫臻卻正經地看着面前,留給我的只是一張鬼斧神鵰般的英俊側臉,似乎剛剛那句話也並不是他對我說的。
可是我卻放在了心上,而且我也肯定自己一定沒有聽錯,剛剛莫臻跟我說了“祭品”兩個字。
這麼一提,我突然發現,這祭臺之上似乎真的沒有祭品,而明明前一天晚上確認的時候是有祭品的,也就是所謂陽男陰女。可是現在,祭壇之上,除了我和莫臻,真的沒有其他的鬼靈了。
原本已經跪在蒲團上的我差點就站了起來,可是莫臻的聲音立即傳進我的耳朵裡:“不要動,你一旦動了就是打斷了請神儀式,將會引起衆怒。”
“難道就這麼任由擺佈?”我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卻還是穩住了沒有動。67.356
莫臻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始默唸咒語,那似唱似唸的咒語,讓我感到無比的惱火,也有深深的無奈。可是轉念一想,莫臻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讓自己成爲神靈的祭品?既然連他都敢繼續下去,那我又何必怕呢,我就不相信莫臻真的會拉我同歸於盡。
這麼一想,我頓時好受了些,心裡也像是得到了安慰。聽着莫臻念得咒語,到了一個點的時候,我也順勢附和跟上。即便是過了這麼久,那幾乎已經是融入靈魂的咒語,幾乎只是心思一動就很流暢地默唸了出來。
我和莫臻一唱一和,光是咒語就念了一兩個小時,而天色也是越來越暗,幾乎已經看不見前方的畫面了。
風,越來越大,周圍的樹葉盡情地搖晃起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咒語馬上就要念完了,而我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重,那種強烈的要出事的直覺根本就揮之不去。
很快,咒語唸完了,整個祭臺幾乎已經完全被籠罩在一層濃濃的七彩濃霧之中,我只能看得清楚莫臻,而祭壇之外的人卻是一個都看不見了。
莫臻放下手,扭頭朝着我看來:“只差最後一步了。”
“所以呢?”我也放下手看着他,“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莫臻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月兒,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再陰間召喚神靈,召喚出來的會是怎樣的神?”
“什麼意思?”我擰着眉看着他,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當年我們召喚神靈,取在日月同輝之時,集衆人信仰而生。可是現在,沒有日月光輝,只有無盡的陰氣,就連所謂的信仰,只是一羣兇惡之徒內心的殺意和暴虐情緒。這樣陰暗的召喚條件,能夠召喚出來的神,又會是怎樣的邪惡存在,你可曾想過?”莫臻看着我,眼睛裡滿是認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