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罩着睡袍,光着腳丫子,白嫩得像一粒粒珍珠。
摟得我好緊,我使勁掰開她的手問:“怎麼還沒睡覺?”
說完我纔想到,她睡不睡都沒關係,還記得小學時候老師痛斥我們上課睡覺的惡習,說:“早死三年大把睡!”而小古已經睡了兩千多年,身上不睡得發黴已經不錯了。
小古說:“等爸爸,一起睡。”
這熊孩子,都這麼大了,哪有跟爸爸一起睡的?
指着那白狐對她說:“看,這是給你帶的禮物,喜歡嗎?”
小古看了一眼,沒發表意見,拉着我往臥室去:“爸爸給我講故事。”
我趕緊回頭警告地看了那小狐狸一眼說:“想活,你就別走。”
然後又提醒小古:“那是送你的寵物,記得給它洗澡啊,不是拿來吃的。”
這個必須要講清楚,否則我哪天回來的時候問小古:“那寵物怎麼樣?”小古就開心地和我說:“味道還不錯。”很多誤會引發的人間慘劇,就是因爲沒有把話說清楚。
進了臥室,小古就直接撲上牀,拉上被子,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這是哪家熊孩子的習慣,要講故事才能睡得着?
而且我不會講故事,聽過的故事都跟蠱有關,這些要是和小古說起,她應該不會感興趣吧,作爲蠱的祖宗,這些她應該都知道啊,那我還能說些什麼?
想想女孩子都應該聽些什麼故事……灰姑娘,這不是鼓勵她出去招蜂引蝶嘛!白雪公主,後面的部分好像跟我倆的事情相似,產生不良的映射!花木蘭?更不行,打打殺殺的千萬不能說!
有了!
然後我用充滿磁性地聲音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
這故事管用,反反覆覆跟唸經似的,說起來我都睡着了,發現我忽然來到一處挺熱鬧的地方。人好多,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又是古戰場,雙方大軍列陣,戈矛林立!
擦,說好不講這種打打殺殺的故事,怎麼又夢到了……
等等,人在夢裡是不會知道自己做夢的,我當然也不能例外,那這是什麼意思?
好像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我中蠱了,看到了蠱記錄的信息,而我佩戴的血絲玉又不會讓我入戲,所以我能清楚地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在小古身邊,還能讓我中蠱,那隻能是……小古身上的蠱!
說起來真繞,不過這就是小古要告訴我的信息嗎?
她身上的蠱存了兩千多年,如果她記
不得的話,那些蠱一定還記錄着重要的信息,這些信息會清晰地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女魃不是名字,而是一種身份,就像是村長縣長,誰坐到那個位置都可以這麼叫。
我打起精神,終於看到小古的世界了,一個那麼優秀的人,古書怎麼會沒有記載呢?
對陣的雙方都手持戈矛,一方披着厚厚的獸皮,一方衣甲鮮明,雙方都異常魁梧,看上去就知道是精銳。旌旗飄揚的一方我貌似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旗上的字我不認得,應該是一種古文字,練過書法的同學應該知道,但我沒練過。
雙方陣中各有一人,一個騎着馬出列,一個架着戰車出場,凜然對視。
獸皮那位揹着大弓,絡腮鬍子彷彿長滿了整張臉,他用粗放的聲音說道:“岐山以西,我族已牧多年,何以興兵?”
衣甲整齊那位留有美須,堂堂帥哥,手壓着劍說:“天子親封,寡人爲秦王,大秦兵鋒所至,皆爲秦國,擋我者死!”
這下有好戲看了,我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這兩邊絕對要打起來。
果然一言不合打馬歸陣,雙方立即開始準備拼命,壓根就不多話,就是這麼兇蠻任性。
等等,剛纔他說秦國?
“寡人”是先秦諸侯自稱,那麼這老帥哥就是秦王了,他是哪一代的秦王?
獸皮那邊的士兵動了起來,大多也是牛皮羊皮製造的皮甲,但他們騎兵很多,馬多任性,沒辦法,直接就開始衝擊。而秦軍這邊嘩啦一下展開隊形,弩機排開,弩箭寒芒閃閃。
老帥哥抽出青銅劍,大吼:“鬼戎佔我疆土,殺之可賞!”
秦軍的箭雨就打了出來,前排的騎兵轟然倒地,又被後面的騎兵踏了上來……
我想起來了,貌似有點像是兵馬俑裡的那支秦軍,不過裝備似乎沒有那麼完整。
但下一刻我就傻了眼,真正的秦軍,壓根就不在乎什麼裝備!
箭雨打過,看來秦軍也沒有電視上那麼土豪,有打不完的箭雨,老帥哥又在動員了:“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他揮舞着青銅劍,架着馬車首當其衝,另外的四架戰車也跟着出列,衝向敵軍。
而秦軍的其他士卒,就彷彿是搶食的野狼一樣,他們拋棄身上一切累贅,甚至是衣甲,大多數人都光着膀子,只拿着自己的武器,瘋了一樣衝向敵人的騎兵!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他們唱着戰歌,彷彿在參加一場盛會,去晚了連湯都沒得喝……
兇猛的漢子倒下一批,但同時騎兵也被他們攔了下來,一個個鬼戎士兵被他們的長戈挑下馬,秦軍漢子一擁而上,手快的先割下了敵人的腦袋,然後別在自己腰上,繼續衝鋒……
好凶猛啊,這樣的秦軍彷彿是一羣野獸,恐怕真正的狼羣都沒有他們這樣的彪悍。
兩軍僅僅是一碰,鬼戎部隊瞬間潰退,我這才明白秦軍士兵爲什麼脫掉所有累贅了,他們不需要防護,只爲了追擊敵人的時候能更快一點!
充滿着野性的漢子在戰場上撒歡,就是這麼一支軍隊,才能讓六國聞風喪膽。
但是現在,他們連秦國的封地都還沒有,還得用熱血從遊牧民族手裡奪回來!
戰場上充滿了歌手和吼聲,鬼戎的步卒部隊也頂了上來,但秦軍卻絲毫沒有退卻,他們的眼裡只有殺敵,取腦袋,然後再衝鋒,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死了多少人,是不是輪到自己了。
彪悍的秦軍正在爲了那偉大的一統目標邁出一小步,但是問題來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至少是兩千七百年前的場景,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我能影響到什麼?
如果是小古身上的蠱讓我看到了這一切,那麼小古呢?
至少得說明兩個問題,第一,這時候小古已經修煉有成了,要不然她身上怎麼會有蠱來記錄這些?第二點,很明顯,小古肯定在戰場上!
出現了!
戰場彷彿瞬間定格,我看到了一抹紅光,居然出現在鬼戎軍陣中!
小古一身的寬袍大袖,氣勢逼人,我從沒想過女人有這樣的威儀,彷彿一個女王一樣散發出凌厲的氣勢,原來王霸之氣也可以由女人散發的……
可是,那身衣袍穿上去連走路都困難,能給人什麼威懾?
她不是走,彷彿是在飄,紅裙無風自動,哪怕是那麼累贅,也一點都不亂。
擦,太拉風了!
我剛想和她打個招呼,一瞬間鬼戎大軍人馬全都倒地,表情異常痛苦的樣子,馬在嘶鳴,人在嚎叫,他們在拼命抓這自己的身上,直到抓出血來,抓出皮肉,露出骨頭!
中蠱了……
沒事,那是敵人,小古可是抗擊外敵的英雄呢,一個人就全殲了鬼戎部隊。
但是,我覺得自己估計錯了,小古的目標可能不是那些鬼戎士兵,因爲她那冰冷的目光一直穿透了戰場,落在那個秦王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