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我的傷口用了十幾分鍾。這期間果然和鐵蛋所說的一樣。沒有人追殺過來。
我後背火辣辣的疼。趴在地上大口喘氣。
我問青龍:“你看看,這箭上是不是有毒啊。怎麼我這麼疼。”
青龍說:“沒有毒。不過,上面有倒鉤。現在你的後背像是爛茄子一樣。”
我長嘆了一聲。其實說實在的。這點傷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我畢竟還是有點知識。這裡有這麼多蜈蚣,不定就染上什麼毒。萬一背上的傷口發炎潰爛。死在半路上,實在是不大好。
我把這個顧慮跟鐵蛋說了。
鐵蛋若有所思得看着我:“以前在戰場上,沒有抗生素。你知道哪些士兵受傷了是怎麼幹的嗎?”
我問:“怎麼幹的?”
鐵蛋舉了舉手裡的火苗。又亮了亮單刀:“把刀燒紅了,把傷口燙五成熟……”
我聽得身子一激靈:“你做菜呢?五成熟?”
鐵蛋一副順杆爬的樣子:“要是燒個就成熟,沒準我忍不住先把你吃了。”
我搖了搖頭:“這根本就是酷刑。我不幹。讓我病死算了。”
楊念魂問:“咱們什麼時候走?在這呆着有意思嗎?”
青龍跺跺腳:“往哪走?你想像程大力一樣,給人射成爛茄子?你背上已經有花紋了,不用再加一層了……”
鐵蛋本來一直在沉思,這時候一拍手:“不錯。花紋。楊念魂背上的花紋。”然後,兩個大男人開始撕扯楊念魂的衣服。
這場面實在不大和諧。我簡直有點目不忍視了。
楊念魂大呼小叫,咒罵不絕。但是被青龍和鐵蛋兩個人按在地上。開始研究那些花紋。
據鐵蛋說,這些花紋是地圖。而且,在豎井之中,也確實證實了這種說法。不過,這張圖畫的太過於抽象。要想找出我們現在的具體位置來,還真是不容易。
鐵蛋和青龍兩個人研究了很久,仍然沒有頭緒。始終對不上號。
老麻頭說:“這裡的地形,二十年一變。會不會是已經發生變化了?”
鐵蛋搖搖頭:“變得是豎井,那一部分。這座宮殿怎麼會變呢?”
我問鐵蛋:“宮殿?你知道這是什麼宮殿嗎?”
鐵蛋點頭說:“阿房宮。秦始皇建的。”
我不知道對阿房宮沒什麼
我一聽這話,突然想起點什麼來。忙對鐵蛋說:“那些人皮圖呢?”
鐵蛋馬上會意:“在我這,在我這。你想的沒錯。這阿房宮幾千年沒有變化。咱們拿着地圖一對比,很快就能找出來。”
然後,鐵蛋從懷裡掏出地圖。一人一張,攤在地上開始找。
我覺得這有點像小時候作文裡的找不同,不過現在是找相同。按難度說,現在的任務更不好辦。
但是人多了,討論來討論去。終究是有些眉目。我們一點點的確定位置。猜測圖上的符號到底代表什麼。
最後,我們根據一路上碎鐵甲似的蜈蚣確定了我們的位置,隨即發現。我們前面標註着密密麻麻的箭頭。
如果我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前面是箭陣。每走幾步,就會有一陣箭雨。且不說剩下的箭會不會增大力道。就算是像那才那一陣一樣,時間長了也沒人受得了。
鐵蛋也急的滿頭大汗:“這可怎麼辦?還有別的路嗎?”
老麻頭看了看手裡的地圖:“有路咱們也走不出去了。我怎麼覺得咱們被包圍了?”
我接過地圖,按照他的指點看了看,可不是嗎,那些符號密密麻麻,根本就是把我們圍在中間了。
鐵蛋仔細推敲了一番:“這不對啊。咱們來的時候根本沒有遇見這麼多放箭的。這地圖不會是假的吧。”
我說:“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咱們進了伏擊圈了。把咱們包圍之後,再關門打狗。”
鐵蛋搖搖頭:“怎麼可能……”
老麻頭說:“可不可能咱們回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弄清楚了也好繼續向外走。”
鐵蛋和衆人商量了一陣,終於敲定了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地方。
鐵蛋事先囑咐說:“那裡放箭的可能不是人。是人倒好辦了,我這身手肯定不怕他。但是這一陣箭,邪門的很,我懷疑是什麼鬼怪。大夥一會小心着點。你們都不是普通人,個個精英中的精英。死了誰我也覺得可惜。”
鐵蛋這一番話,說得我熱血沸騰,原來我這種躺在柴禾垛上曬太陽的人也能算是精英。
但是我扭頭看見大腹便便的八嬸。有嘆了一口氣。估計所謂的精英,也像當年班主任考前動員一樣,哄人的吧。
仍然是鐵蛋打頭,我們幾個人悄悄跟過去。一路上儘量走的悄無聲息。
我問鐵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啊。這大晚上的咱們點着燈走。這不成了活靶子了嗎?”
鐵蛋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然後一口把那燈吹滅了。”
我們抹黑走了一會,聽見前面吧嗒一聲響。和之前我踩到機關,中招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有這麼一出,剛纔就不讓青龍把我背上的箭拔掉了,這時候當成個盾牌也好。
總這麼扎進來又拔出去的。誰受得了?
周圍的人也不傻。誠然如鐵蛋所說,我們都是精英。就算伸手良莠不齊,保命的功夫上都是一流的。
我聽見撲通撲通幾聲。大家動作有快有慢,但是相差到不了一秒。全都趴在地上了。
我們趴了很久。但是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不敢探頭,腦袋貼着地:“怎麼回事?”其餘的人也悶聲悶氣,估計和我一樣,腦袋都藏在褲襠裡:“不知道啊。”
我又問:“誰踩得機關?”沒人承認。
過了一會,鐵蛋點上燈。向四處找了找,然後把我們叫起來。
我們發現前面的場面很熟悉。這些人,有點像是電視裡面的兵馬俑。
鐵蛋慢慢走過去,不敢觸碰,圍着一種一個人俑看了一會:“怎麼這麼像西安的兵馬俑?”
青龍搖頭晃腦:“兵馬俑是秦始皇的守靈軍隊。這裡既然是阿房宮。有這些兵馬俑完全不奇怪。”
鐵蛋說:“墳墓裡面埋着兵馬俑不奇怪。但是這座宮殿是阿房宮啊。現在它雖然在地下,但是當年可是在地上的。怎麼會把這些人俑擺在大殿裡?”
鐵蛋接過青龍手裡的刀。捅了捅站在最前面的人俑。人俑身上的油彩脫落下來,露出裡面的泥坯。
鐵蛋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狂性大發的樣子。把那些人俑一刀斬成兩半。
人俑轟然倒塌,斷爲兩截。繼而又摔得四分五裂。
我注意到,那些斷面裡面,露出一些白色的東西來。憑着感覺,我隱隱約約覺得,這是骨頭。
青龍顯然也看到了。攔住鐵蛋:“這些人俑是活人做成的?”
鐵蛋點點頭。把刀扔給青龍:“看來我想的沒錯。咱們走吧。”
我們正打算離開。那具人俑碎片忽然動了,從裡面爬出來一隻蟲子。具體是什麼蟲子我還沒有看清楚,但是隱隱約約覺得,肯定是蜈蚣無疑。
鐵蛋擡腳跺下去。在地上碾了幾碾。然後走開了。
我們跟着他,穿過這些人俑。後面是一輛輛的戰車。排列的整整齊齊。
在後面。是一系列的攻城器械。
在那些器械中,我看到了連弩。
青龍又發問了:“沒道理呀。難道秦始皇的時候,就有這種東西了嗎?”
鐵蛋說:“你憑什麼說那時候沒有?”
青龍說:“未見記載呀。”
鐵蛋說:“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記載上了。你以爲先秦的魯班墨子都是浪得虛名嗎?”
我看着那些連弩蓄勢待發的樣子。不由得想避開其鋒芒。
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於是對青龍說:“拿刀把這額弓弦砍斷吧。免得過一會把咱們扎個透心涼。”
青龍果然也有這個心思。
一刀把它斬斷。
但是,沒想到的事發生了。那隻弩失去了弓弦的約束,居然最大限度得張開,幾乎撐成了一條直線。
我們全都看得驚異不已。這是什麼材料做的?一千年了。被禁錮了一千年,居然仍然能完完整整得張開?
我不由自主得走上前去。想去摸摸那是什麼材料。
不料,八嬸一把將我拉了回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剛纔那隻弩居然動了。它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青龍拿刀拍了拍。它沿着刀向上爬。整個身子像是直愣愣的一根筷子。根本不帶打彎的。
但是,鐵蛋一腳把它踩扁了。然後淡淡的對我們說:“是蜈蚣。這種蜈蚣身體僵直。但是筋脈又柔韌無比。有的人把她得筋挑出來,把身子拉彎。做了這麼一隻強弓。這種弓只要稍微有點吃的,就一直都不會毀壞。”
這種做法真是殘忍。雖然對方是醜陋的蜈蚣,但是這種酷刑,實在是慘不忍睹。
剛纔那一陣急箭,顯然不是這些蜈蚣弩發出來的。因爲它們的箭大多是擺擺樣子。沒有人激發,是不可能傷人的。
正在我們疑惑的時候,阿花忽然爬上來,繞着一個東西一直轉圈,像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