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老頭要把我氣笑了,一輩子沒見過這樣的。_!~;怎麼一個人能瞻前顧後怕成這樣呢?
我懶得搭理他們,和桃花攙扶着要出去。
鐵蛋在後面叫道:“帶上這幾個人。”
誰管他,這時候先想辦法逃走最要緊。
鐵蛋在後面氣的大罵。但是我們沒人搭理他。他也只好恨恨得把那幾個老頭留在那裡了。
八嬸把散落在地上的藥丸和捏碎了的蜈蚣頭小心地包起來,仔仔細細揣在懷裡。
這是一個村子。村民散居在附近。
還沒有走出土地廟,我就聽見周圍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土地廟地勢較高。我們從土地廟向下望,可以看見一羣羣瘋跑的人,向東涌過去了。
船老大說:“這個村子西面臨山,這些人向東跑,可能是要出村,我們快攔住他們吧。”
青龍說:“沒事攔他們幹嘛。咱們誰也別管誰,愛咋地咋地。”
船老大急了:“兄弟,我知道你是個急公好義的人物。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這個村子裡的人個個帶毒,現在發病了。要是讓他們流竄到別的村子,那可就完了。”
青龍捏着下巴看船老大:“你這麼關心天下蒼生?你這個船老大真是志向不小啊。怎麼,打算進中央?”
船老大跺跺腳:“進什麼中央啊,我連紅領巾都沒有選上。實不相瞞,咱就在隔壁村子住着,一家上下好幾口子人。萬一這些人逃出去了。我家人就完了。”
青龍點點頭:“這纔是你船老大的風格。”
鐵蛋指着東方問船老大:“唐凱麗在那個方向嗎?”
船老大說:“如果她還活着的話,就應該在。”
我們看見那些人瘋狂的在向東聚攏。
鐵蛋招呼了一聲:“走,咱們過去看看。”
這話正中下懷,我正想知道唐凱麗現在是死是活。因爲無論如何,此人關係到我的身世。
但是八嬸死活不肯了。她非要先去北京,被人救了不可。
鐵蛋勸她:“你知道她是誰罵?用毒解毒的打行家。根據幾本古籍能養出蠱鼠來。你要是把她救了,還用擔心你的鄉親們嗎?”
八嬸依然猶豫不決:“我現在有解藥了。|i^”
船老大說:“幾位別討論了,無論是出村還是救人,都得從東邊走。咱們順路,先過去看看吧。”
我們聽了船老大的話,一個挨一個,悄悄得往東邊跑。我們腳步很輕,誰也沒有說話,生怕驚動了那些怪物,打草驚蛇把我們也給咬了。
等我們悄悄摸過去的時候,我看見村口方向長着一棵槐樹,那些村民就聚集在槐樹周圍。
我們登上旁邊的一個小土坡。趴在上面向下看。
那些村民個個狀如夢遊。不僅一窩蜂得向村外涌出去,而且還在互相纏鬥撕咬。
大槐樹下,端坐一人,正是唐凱麗。
唐凱麗周圍爬了不知道多少隻鼠怪。虎視眈眈把唐凱麗圍在覈心。
村民們似乎對這些老鼠很是忌憚,任由後隊不斷的擠上來,站在最前面的,始終不肯上前一步。
偶爾有個別的被擠上來,馬上就有數十隻老鼠爬到這些人身上,把他們咬得皮開肉綻,頃刻斃命。
船老大急的直嘆氣:“這可怎麼好。萬一這些人不管不顧,硬是闖過去。就全都完了。首當其衝就是唐大仙啊。大仙答應我的長生藥還沒給我呢。”
青龍捂住他的嘴:“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音?要是把那些人引過來了,我先把你推下去。媽的,你能活過今天就不賴了。還想着長生不老,真是笑話。”
唐凱麗顯然看見我們了。但是她沒有說話,只是向我們點頭示意。繼續端坐在樹下。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她這幅淡然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很神聖,好像仙佛降臨,諸魔不侵。
我問鐵蛋:“她能堅持多久?”
鐵蛋躺在地上,嘴裡嚼着草根:“明天早上之前。”
我看看西斜的紅日:“咱們什麼時候去幫她?”
鐵蛋把嘴裡的草根吐出來:“幫她?你是吃飽了還是喝足了還是睡好了?”
楊念魂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連忙湊上來:“今天我只吃了一頓飯。早就餓得要死了……”
我懶得搭理楊念魂,對鐵蛋說:“難道怎麼就這樣一直看着?眼睜睜看着?”
鐵蛋擺擺手說:“你放心,唐凱麗肯定沒事。”
我喜出望外:“你怎麼知道?”
鐵蛋一本正經:“我已經讓船老大報過警了。”
“啥?”我聽完這句話,很長時間都沒有轉過彎來。
我轉頭看船老大:“你,報警了?”
船老大也是一臉正經:“對啊,我報警了。小賣部打得電話,110。民警可熱情可,說十五分鐘內到。”
正說着,警笛呼嘯。一輛警車閃着燈來了。
這輛車停在村外。從上面走下來四個幹練的男人:“誰報的警?哎哎哎,你們這些人聚在這裡幹什麼呢?退後,退後,不退後我開槍了啊。”
警察的聲音很威嚴,但是威嚴是爲了掩飾其中的慌亂。
在他們面前,是幾百個瘋狂的人。這些人手無寸鐵,但是悍不畏死。
我相信,如果不是中間有幾隻老鼠阻擋。這些警察早就被咬碎了。
警察們都不傻,一見這個陣勢,迅速的上車,開車走了。
船老大一臉錯愕:“這些警察挺彪悍的啊。當年我還沒混起來的時候沒少捱揍,怎麼今天不亮個一招半式就走了呢。”
鐵蛋倒是淡淡然:“拋磚引玉,他們不過是四塊磚頭罷了。總之我要睡了,我建議你們睡一覺。”
在這種地方能睡着的人,絕對心理有問題。我心智健全,所以我睡不着。
摸着空肚子,我躺在地上。
船老大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很多吃的。據說是從小賣部順手牽羊。
這種事我也幹過,那次是在空無一人的千眼井。
我吃的很高興,很快把船老大引以爲知己。
人一旦吃飽了就容易犯困。
此時夏末秋初,夜風正舒服。我被風吹着,開始在土坡上打盹。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夢見身在戰場,提着一柄青銅重劍,一直左砍右劈。那些穿着重甲的士兵,抵不過我吹毛短髮的利劍和力能扛鼎的膂力。他們連人帶甲被砍成兩斷。倒在地上。腦袋尚未死透,嘴裡還吶吶自語得呻吟,鮮血卻早已飈出來,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起初的時候,我以爲很久沒有做過的那種荒唐的夢又回來了。後來我又覺得好像不是。
我的意識越來越清醒,周圍的人越來越模糊。但是那人羣中的呻吟,空氣中的血腥,始終縈繞在周圍,不曾消散。
後來。我終於睜開眼睛。看見頭頂上一輪明月。而我仍然躺在土坡上。
耳朵旁邊的呻吟聲還在。我擡起頭來,看見不遠處的槐樹下已經打成一片。
那些瘋狂的人在夜裡發起了攻擊。和那些老鼠打得難解難分。
唐凱麗靠着樹,左躲右閃,屢屢以身犯險,又總是僥倖逃脫。然而,縱使情況如此危急,唐凱麗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好像這一切都是訓練有素,或者預料之中。
後來,我看見不斷地村民從最內圈中飛出來,重重的摔在遠處。
唐凱麗,絕對沒有這樣的身手。
我向周圍看了看,我們的人都還在。
鐵蛋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輕輕說了一句:“幫唐凱麗的,是阿花。”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嘛。在人羣的最內圈中,有一個巨大的影子。不斷地把人扔出來。
我心中忽然有一點不爽。我纔是阿花的主人啊。可是現在它的所作所爲我完全都不瞭解。好像它忽然獨立了,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每一件事都大有深意。
我正在自怨自艾。卻發現阿花的身影下面,還有一個人。那人左躲右閃,動作慌亂滑稽,但是明顯能看得出來,他是在配合阿花。
我問鐵蛋:“這是誰啊。”
鐵蛋的話聽不出任何感情,因爲他只說了三個字:“王天驕。”
我忽然想仰天大笑。原來我的蛇和這小子混在一塊了。這可真是橫刀奪愛啊。
鐵蛋像是在告訴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下咱們更沒有必要過去了。他們兩人一蛇,足可以撐到明天晚上。”
我問鐵蛋:“明天晚上之後呢?”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見一聲輕響。像是水泡崩裂,又像是踩扁了一個果核。緊接着,又是這樣一聲。隨後,聲音越來越密,像是下雨一樣。
隨着這低沉輕微的聲音亂響。那些村民像是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得倒下去。包括唐凱麗在內,他們全躺在了地上。
我想尋找阿花的身影,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不僅阿花,王天驕也不見了。
當這地方再也沒有站着的人的時候。我看見一羣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周圍漸漸靠上來。
他們把那些村民擡起來,裝到幾輛沒有開燈的大卡車上。然後鎖好門,鑽到駕駛室裡準備離開。
鐵蛋招呼了我們一生:“”快跟上。”然後,我們就真的跟着鐵蛋,向那卡車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