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奇怪。我正在聽一個不相干的人,揚言要爲我的母親拔刀相助,打抱不平,而打抱不平的方式居然是殺了我的父親。
我一時間覺得很是滑稽。不知道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纔對。
我問血人:“既然鐵蛋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至少有我們幫忙,事情會好辦不少。”
血人嘿嘿笑了兩聲:“鐵蛋大哥根本不相信你們幾個。”
我撓撓頭:“這話還真沒錯,鐵蛋和我們確實不是一路的。”
我問血人:“既然鐵蛋不信我們幾個,怎麼你現在又把這些事告訴我?”
血人看看唐凱麗:“今天你這行爲,堪比沉香救母。我覺得你對唐大仙還是有不少母子情分的,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我說:“真是謝謝你了。鐵蛋帶着你們攻打精神病院又是幹嘛?”
血人搖搖頭:“不清楚,好像是爲了拿什麼東西,也是想順便把唐大仙救出來。我們只是給他打個掩護。至於佔領精神病院那些人……不清楚,不知道他們是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我說:“照這麼說,鐵蛋爲什麼去楊家人的地盤,你也不知道了?”
血人嘿嘿笑了一聲:“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我們這些人,一直和復活教的人不大對付。可能是想對付他們吧。”
我們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唐凱麗不耐煩道:“這些屁話什麼時候說不行?現在還是想想怎麼逃出去吧。”
我看着血人:“兄弟,這可就全靠你了。”
血人向我們展示着他滿身的血污:“我可是大病初癒啊。況且,外面鐵鏈子鎖着,這裡全都是鐵板,我怎麼出去?”
我說:“你在這裡找找,看看有沒有電氣焊。”
血人一拍腦門:“對對對,有道理。”
我氣得破口大罵:“麻痹的你缺心眼吧,這裡能有電氣焊嗎?”
血人走過來:“我看看能不能把你這手銬解開。”
我問他:“怎麼解?”
他在地上彎着腰找來找去:“看看地上有沒有鑰匙。”
我馬上火了。雖然右手被烤着,但是我的腳還能動,擡腳就想踹他。
但是這小子居然大叫着:“找到了,然後站起來。”
我心中一喜,拷我的人估計也是個馬大哈,鑰匙都能亂扔。
但是等我看見這小子手裡拿着一根鐵釘的時候,頓時心灰意冷:“小夥子,你沒見過手銬鑰匙長什麼模樣我不怪你。難道你連鐵釘也沒見過嗎?”
那小子把鐵釘捅進手銬裡面,來回撥弄:“咱們吃江湖飯的,多多少少都有一技傍身。你別看我手裡只有一根鐵釘,這根鐵釘就是萬能鑰匙,在我手裡,沒有打不開的鎖。”
血人話音未落,我聽見吧嗒一聲。
我心中大喜:“你小子技術不錯啊。”
但是我看血人的臉色,好像並沒有成功的喜悅,於是我低頭,看看那手銬。
我只看了一眼,就怒從心頭起,一腳把他踹飛了:“麻痹的,你把鐵釘斷在裡面了?”
血人一臉的無辜:“誰知道這玩意鏽成這樣了。”
接下來,我們兩個開始手忙腳亂得把那段鐵絲摳出來。唐凱麗在一旁看得冷笑不已。
正在忙亂的時候,血人扭頭又要翻倒在地,我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怎麼回事?”
血人神色焦急:“有人來了。”
我指了指門後面。
血人示意,藏在門口,打算偷襲進來的人。
外面鐵鏈嘩啦啦響,果然有人要進來了。
過了一會,那人咣的一聲把門踹開了,力道太猛了,直接把血人拍在門後了。我甚至能聽到血人的一聲低呼。
但是進來的人卻沒有注意到這門有些不對勁,依然一步三搖,得意洋洋的走過來。
來人正是那個楊家人,嘴裡叼着一個雞腿。問我:“餓不?”
我說:“餓。”
楊家人問:“想吃不?”
我說:“想。”
楊家人咬了一口:“美得你。”
隨後,一聲悶響,楊家人倒下了。
血人放下手裡的一根鐵棍,手忙腳亂的把鐵門關上。
我吩咐他:“快點快點,鑰匙,看看她身上有沒有手銬鑰匙。”
楊家人的身上不僅有鑰匙,還有四五把手槍,看來,我身上拿點東西全都被她搜刮走了。
我們找到鑰匙,打開手銬的時候卻遇到了難題。那半截鐵釘始終摳不出來,而且越撥弄越靠裡邊。已經死死得卡在那裡了。
唐凱麗已經鬆了綁,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得看着我們倆。
血人急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大仙,你倒是給出出主意啊。”
唐凱麗指指我手裡的槍:“用槍打開不行嗎?”
血人大喜:“好主意,就這麼辦。”
我攔住他:“你試過嗎?”
血人說:“沒試過,但是在電影裡見過。”
我說:“你這一槍下去,子彈跳起來,這麼近的距離,沒準能打死我。”
血人撓撓頭:“那可怎麼辦?”
我們兩個商量了很久。終於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姿勢。兩個人全都躲在鐵椅子下面,然後槍口對着椅子上的手銬。
血人緊張兮兮得說:“我數到三,咱們就開槍。”
我也緊張兮兮得說:“好。”
血人:“一,二……”
我大喊:“等等。”
血人問:“怎麼了這是,我都箭在弦上了。”
我說:“開槍這麼大動靜,他們不就聽見了嗎?咱們還能逃得出去嗎?”
血人說:“就你這身手,加上這幾把槍,咱們還用逃嗎?直接劫了他們。我跟你說,以前在岸上的時候,復活教埋伏了不少高手在周圍,我們沒辦法靠近。現在不同了,這艘船上沒多少人。”
我點點頭:“有道理,咱們快開始吧。”
血人又小聲喊:“一,二……”
這時候我聽見外面有人說話:“這鐵門怎麼開了?”
我心中馬上亂了:完了,外面有人來了。我一時間有些慌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血人的三已經喊出來了。與此同時,鐵門被人推開。
手槍在耳邊炸響可不是什麼好事,我被震得全身發麻。
我心裡惦記着進來的人,擡頭看,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根本不曾見過。子彈打在手銬上,然後跳出去,正好擊中了他的右眼。他躺在地上,面部表情還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張着嘴,好像很好奇。他的手腳在輕輕地抽搐,但是很快就停下來了。那顆子彈應該留在他的腦子裡了,讓他瞬間死亡。
血人倒淡定,看了那個小夥一眼,自言自語:“不敲門就進來,沒禮貌的後果可真夠嚴重的。”
我站起來,發現手銬被子彈打得變了形,根本就沒有打開。
我氣憤的一跺腳:“媽的,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沒想到,我這一跺腳,一甩胳膊,居然把手銬掙開了。原來,剛纔的子彈已經把裡面的機關破壞掉了。
我順手抄起一支手槍,又遞給唐凱麗一隻。說了句:“咱們趕快走吧,剛纔那一聲已經把咱們暴漏了。”
我們三個人氣勢洶洶跑到外面,發現破船正在河邊,打算停下來,而岸邊站着無數的復活教徒。
這些教徒個個長得一模一樣,站在岸邊,實在可怕。
我哭喪着臉:“這下往哪逃?咱們到了人家的老窩了。”
血人一拍腦門:“那三個老頭,拿他們當人質呀。”
我們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船艙檢查了一遍,那三個人早就溜走了。
這時候岸上有人傳話:“船上的三位朋友,歡迎你們來做客,請放下武器,讓我等好好招待你們。”
血人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開始破口大罵:“放屁,做你們的春秋大夢。”
這時候,唐凱麗忽然說話了:“你們的人在我們手上,你們最好還是乖乖放我們走。”
我回頭,看見楊家人正在迷迷糊糊得看着周圍,看起來還沒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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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不知道哪飛過來一顆子彈,一下把楊家人的耳朵擊穿了。鮮血登時流下來。
楊家人捂着耳朵,錯愕了兩秒鐘,忽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唐凱麗嘆了口氣:“這些人真是忍心吶,自己人都不管不顧了。”
血人說:“這就不錯了。這一槍肯定是和這姑娘關係比較好的人打的。給咱們個教訓,告訴咱們,用這姑娘威脅人沒用。這一槍,也算是救了姑娘一命。我猜,要是換個別人,直接就打死了。”
我說:“拿她當人質本來就不靠譜,這些宗教裡邊,死幾個小教衆不是什麼大事,權當是爲神教盡忠了,他自己還覺得很光榮。要威脅他們,還是得抓那幾個位高權重的長老。”
唐凱麗說:“你們兩個在這分析這個有用嗎?他們看來是想抓活的,不然咱們直接就被打死了。現在怎麼辦?”
我說:“咱們這不是還在船上嗎?不如直接跳下去,潛水逃走吧。”
血人把腦袋搖的像個卜愣鼓:“不行不行,我不會游泳。”
我差點氣笑了:“你不是撈屍隊的嗎?怎麼不會游泳?”
血人說:“撈屍體又不用下水,我就坐在船上,反正我沒掉下去過,別人也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