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顓頊來見我們……”
“小丫頭，你既然能來到這裡，那你就趕緊想想辦法，否則，我們就把你活活咬死……”
“對！咬死她，咬死她……”
“不將光線帶來，就徹底咬死她，誰叫她冒充顓頊的女兒……”
無數的女子張開了嘴巴。
鳧風初蕾看不清楚，卻感覺到凌厲的寒意，彷彿無數的利齒一起瞄準了自己。
可是，比這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女人看樣子竟然不知道早已改朝換代了——她們竟然不知道，這世界上早就沒有顓頊了。
“你們聽好了，這世界上已經沒有顓頊大帝了！”
四周，立即安靜下來。
可是，這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沒有顓頊了？顓頊死哪裡去了？”
“真的沒有顓頊了？那現在的中央天帝是誰？”
她一轉念，沉聲道：“你們聽好了，我，鳧風初蕾，魚鳧王在此申明：我一定會替你們設法找到太陽光！”
四周，再次有片刻的安靜。
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魚鳧王？莫非你就是新的中央天帝？”
“是啊，不然你憑什麼替我們找到太陽光？”
她朗聲道：“不周山之戰後，顓頊大帝和共工大人都死了，中央天帝也換人了……”
“天啦！他們都死了？真的都死了？”
“活該啊。活該顓頊這老賊死了……可是，中央天帝究竟換成誰了？”
黑暗中，能感覺到一衆幽靈的歡呼雀躍。
中央天帝換人了，她們覺得有希望了。
鳧風初蕾高聲道：“我可以替你們想想辦法。但是，你們得告訴我，顓頊大帝早前是如何徹底把你們這裡變成黑暗王國的？”
有人反問：“難道現在的中央天帝不知道嗎？”
“不周山大戰後，中央天帝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空缺。很可能，有許多事情就被忽略了……”
有人大吼一聲：“莫不成現在的中央天帝也是一個男尊女卑的傢伙？”
鳧風初蕾答不上來。
因爲，她根本不知道現任中央天帝究竟是何方神聖。
但是，從那些半神人對女子相貌的重視程度來說，這些傢伙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
一般來說，女子的容貌在命運中的比重越重要，那麼，女子的地位就會越低。
衆人見鳧風初蕾沉默，更是驚惶。
“天啦，肯定還是顓頊的一路貨色，要是這樣的人，我們別想得到陽光照射了……”
“難道我們真的就毫無翻身的希望了嗎？”
“不行，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殺出去……”
有人惡狠狠地：“小丫頭，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毫無希望了？”
鳧風初蕾清了清嗓子，卻答不上來。
幽靈們徹底怒了。
她們一擁而上。
“咬死這滿口謊言的小丫頭吧……”
“快把這小丫頭撕成碎片……”
“哈哈，滅絕她，就像滅絕顓頊一樣吧……”
“顓頊老賊，你去死吧……”
對顓頊的痛恨，全部轉移到了鳧風初蕾身上。
委蛇見勢不妙，倉皇后退。
可是，無論前後左右，退無可退。
鳧風初蕾待要辯解，哪裡來得及？
她金杖揮出，可是，根本無法阻止那些瘋狂的幽靈，她們四面八方，頭上地下，潮水一般涌過來。
尤其，委蛇的頭上亮着珠子，就像一個活靶子，根本無法躲藏。
幽靈們，全部涌上這光亮。
鳧風初蕾待要摘下珠子也來不及了，她眼睜睜地看着一個黑影飛向珠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武器，狠狠地就砸向珠子。
眼看珠子就要被砸得粉碎，忽然，光芒大熾。
半空中，就像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光芒。
幽靈們嚇得紛紛後退，鳧風初蕾也驚奇地看着那亮光大盛的珠子。
此時，這珠子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太陽。
七十萬年沒有見過陽光得幽靈們都驚呆了，她們被這光芒刺激得根本無法睜眼。
四周，一片死寂。
鳧風初蕾卻一瞬不瞬地盯着珠子，只見那珠子上，竟然浮現出一縷淡淡的影子。
這影子先是十分模糊，漸漸地，就清晰起來。
委蛇大叫一聲“天啦……”
鳧風初蕾也失聲道：“麗麗絲？”
麗麗絲的聲音，從珠子裡清晰地傳來：“嗨，魚鳧王，我的朋友，我真沒想到，居然還有見到你的一天……我真是高興……魚鳧王，你還好嗎？”
“我很好。”
“在九黎廣場時，我聽說你身受重傷，可是，又幫不上忙。魚鳧王，請你原諒我。”
“麗麗絲，快別這麼說了。我一度也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現在能重逢，真是太高興了。”
鳧風初蕾感念她的情誼，加上這珠子也是她所贈送，立即道：“麗麗絲，你也進來了？”
“我嗎？呵，我在外面……”
鳧風初蕾大惑不解：“你在外面？”
“是啊，我在外面，我無法進入這個夜的王國。但是，我被白衣天尊封爲了北方之王，所以，可以看到這珠子裡發生的事情……”
鳧風初蕾當然早已知道，麗麗絲是目前地球四王之一的北方之王。
可是，麗麗絲怎會出現在這個珠子裡？如此說來，二人之間豈不相距了十萬八千里？
她更是好奇：“麗麗絲，你的意思是，你在很遠的地方也能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沒錯！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你上次來過的鬼方古堡。”
委蛇驚歎：“麗麗絲女王，你在古堡里居然也能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沒錯！可愛的委蛇！我的老朋友！我之所以能看到這一切，是因爲魚鳧王手中的珠子……當初，我也不知道這珠子有什麼用途，可現在，我完全明白了……”
鳧風初蕾大喜：“麗麗絲，你能讓這裡恢復太陽光照嗎？”
“不能！”
此言一出，原本死寂一片的幽靈們頃刻間便蠢蠢欲動了。
“既然帶不來光明，你這個小丫頭就去死吧……”
就在她們再次涌向鳧風初蕾，露出鋒利的牙齒時，珠子的光芒再度一熾，幾乎將上空徹底照亮了。
珠子裡，麗麗絲厲聲道：“住手！你們這些撒謊的女人！”
鳧風初蕾很意外。
一個幽靈也忍無可忍：“你叫什麼麗麗絲是吧？”
麗麗絲厲聲道：“我不是叫什麼麗麗絲，我就是麗麗絲！現任北方之王！”
“北方之王？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氣……”
“嘖嘖嘖，是不是我們離開京都太久了？怎麼從沒聽過什麼北方之王？”
“顓頊這老賊治下，居然連着來了女王，先是什麼魚鳧王，再是什麼北方之王，你們傻了吧，顓頊老賊豈肯任命女王……”
麗麗絲忍無可忍：“你們才傻了，這早已不是顓頊的時代了……”
黑暗中，幽靈們忽然停滯。
“顓頊，和你們這些黑暗中的幽靈一樣，已經消失了七十萬年了……”
有個人忽然怒吼一聲：“你胡說什麼？如果顓頊這老賊真的消失七十萬年了，那這個謊稱是他女兒的小丫頭從何而來？”
“你們這些撒謊的女人，沒資格問這個問題！”
“哈哈，撒謊？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撒謊，你有什麼證據？”
“是啊，你憑什麼說我們撒謊？難道顓頊大帝驅逐我們，折磨我們，不是事實嗎？”
鳧風初蕾和委蛇也有點奇怪。
麗麗絲爲何說這羣女人在撒謊呢？
麗麗絲冷笑一聲：“顓頊驅逐你們，將你們囚禁在黑暗之中，的確是事實，可是，你們別忘了，顓頊大帝爲何要驅逐你們，剝奪你們被太陽照射的權利……這些，你們難道不敢告訴魚鳧王嗎？”
鳧風初蕾緩緩道：“難道不是因爲顓頊大帝男尊女卑的原因嗎？”
“顓頊大帝固然提倡男尊女卑，可是，魚鳧王，你覺得顓頊大帝會無緣無故這麼變態嗎？再是變態，你認爲他敢公然調節太陽照射這麼嚴重的事情？就算他是中央天帝，他也不敢爲所欲爲啊！”
“這……”
黑暗中，一幽靈忽然道：“顓頊就是做了這種變態的事情！誰也不能否認！”
“沒錯！他利用手中的權利掌握了太陽照射！他根本不配做中央天帝……”
麗麗絲轉向黑暗，厲聲道：“你們這些女人，敢不敢告訴魚鳧王，在被驅逐之前，你們到底幹了些什麼？”
原本張牙舞爪的幽靈們忽然安靜下來。
她們甚至默默地後退了幾步。
很長時間，沒有任何人再開口了。
珠子裡，麗麗絲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面鏡子。
那是一面會說話的鏡子。
可是，鳧風初蕾覺得，這珠子更像是白衣天尊曾經在掌心裡展現一個世界的東西——對了，和青銅神樹的原理差不多。
白衣天尊說，青銅神樹本質上是一副宇宙記錄儀。
“哈，你們都不敢說，是吧？那我就替你們說吧……”
委蛇大聲道：“麗麗絲，你快說吧，我真是太好奇了。”
麗麗絲點點頭：“這事，說起來真是話長了。魚鳧王，我接下來的故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鳧風初蕾明白，這事情肯定和自己的父王有關，她早有心理準備，點點頭，很淡然：“麗麗絲，你儘管如實道來，千萬不要因爲我而有所忌諱。現在的我，只想知道歷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