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是淡淡地：“既然你等奉了西王母的命令，就該知道西王母的原則！而不是爲虎作倀。”
“西王母對我們唯一的命令便是要保守蟠桃園的安全，並守護歷代掌門人。天穆之野，不容任何人撒野……”
“我並非來撒野，我是來索取當年西王母贈予的信物！”
“我們不管什麼信物，只負責驅逐撒野之人。”
“這麼說來，你等原是一羣不分是非的老糊塗了？”
“小子，逞口舌之利沒有任何意義……”
他竟然稱白衣天尊爲“小子”，就連旁邊的一名少年也忍不住了：“老人家，他可不是什麼小子啊，他只是外表年輕而已，實際上，他可能比你們還老得多，他可是不周山之戰赫赫有名的共工啊……”
紅眼珠老頭也笑起來：“我們終年呆在園子裡，既不知道什麼不周山之戰，也從未聽過什麼共工，我只知道，蟠桃園存在的第一天，我們就在這裡了……”
少年們張大嘴巴。
白衣天尊也很意外。
想那蟠桃園，是西王母起家的地方，一開始就有了。
而西王母，是僅次於媧皇的大神之一，存在的時間遠超炎帝黃帝這些半神人。
而這三個老頭居然在蟠桃園剛開張就在這裡了，那算起來豈不是有上十億年的壽命了？
白衣天尊立即明白了，今天真正的對手，其實是這三個老頭。
所有半神人少年甚至青元夫人加起來，都可能不如這三個老頭。
他不敢大意，只微微頷首：“既是如此，那小子真的有眼不識泰山了。”
在這三位老神面前，他的確成了小子。
三位老神，每個人手裡只有一把剪刀，分明就是園丁常用的那種最尋常不過的剪子而已。
此外，再也沒有任何武器。
可是，白衣天尊卻立即感覺出一股極大的殺氣。
但是，他沒有退卻。
他鎮定自若地看着紅眼珠老頭舉着剪刀從正面走來，而另外兩位老神則一左一右，三人剛好成三角形將白衣天尊包圍。
巨大的殺氣，頓時灑滿了桃花星的上空。
倒地的少年們和站着的少年們統統遠遠飛了出去。
一羣中年半神人原本雞賊地想見機行事，結果根本來不及出手便被這股旋風也一起扔了出去。
這邊的戰場，已經被徹底清場。
唯有白衣如雪之人凌厲中間。
三個老頭見他在這股旋風之下紋絲不動也略略有些意外。
白衣天尊卻更是震驚。
這三個上十億歲的老園丁，恐怕是大聯盟再也找不出的絕世高手。
如果是不周山之戰前，只怕他們一揮手，自己就得和這些半神人一樣飛出去。
縱然是弱水飛度之後，他也覺出一股冷徹骨髓的寒意。
曾經把整個銀河戰艦藐視在腳底的人，也覺得有四面八方無形的牢籠在向自己困擾。
紅眼珠老頭忽然搖搖頭。
“幾億年了，天穆之野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高手了。小夥子，你真的是炎帝之子？”
“正是。”
“我們雖然幾億年不曾離開天穆之野，卻也聽過炎帝之子把天都捅破了的傳聞。那段時間，天穆之野幾乎也寸草不生，蟠桃樹都死絕了，天空中飄蕩的全部是紅色的酸雨……”
另一老頭道：“是啊，有整整七千萬年的時間，天穆之野的桃樹怎麼都生長不起來，再後來，蟠桃好不容易長起來了，可卻不結果，又過了近億年，蟠桃樹才終於培養成功，然後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
“何止呢。在不周山之戰前，一些極好的品種幾乎要三萬年一開花，三萬年一結果，三萬年才能成熟了。事後我們發現，都是因爲氣候變遷引起的……”
“沒錯，我們治理天穆之野的氣候又花了整整一千萬年……”
這三個老頭，時間都是以千萬年、億年計算。
之前那批鬧哄哄的半神人們，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的壽數。
紅眼珠老頭指着他：“原來都是你這個小子乾的？炎帝沒教育你要好好愛惜宇宙環境嗎？”
白衣天尊要笑，可哪裡笑得出來？
“炎帝一生負責治理整個銀河系的生物環境，尤其是在植物學方面，全宇宙無人能及，無論多麼稀罕的花，無論多麼生僻的藥，他統統都能培育種植，爲此，他感染了上百萬種病毒，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兒子一瞬間就毀滅了他全部的心血結晶……”
“炎帝可真是個大好人，他在植物學上的造詣，我們這些園丁簡直望塵莫及。他曾經種活了全宇宙號稱最難存活的十種仙花，可一夜之間就被你徹底摧毀，直到現在無論如何也無法複製了……”
“炎帝所累積的十億年善德，被你這臭小子徹底敗光敗淨，你真的好意思嗎？”
“你這小子，可真是不肖子！”
白衣天尊無從反駁，只是恭恭敬敬地聽着。
“不周山之亂也就罷了，現在，你居然還敢跑到天穆之野撒野，那我們就容不得你了！”
白衣天尊沒有解釋。
他沒有給自己找任何藉口和理由。
他只是全神貫注凝視着那股生平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元氣包圍圈已經慢慢地形成了。
紅眼珠老頭忽然“咦”了一聲：“你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竟然還能站得穩……”
他還是客客氣氣：“過獎了，小子很慚愧。”
他已經具有上億年壽命，在大聯盟裡本來是最資深的半神人之一，人人都得敬他一聲前輩，再不濟，也是不周山之戰的古老傳說，可現在，在這三個老頭面前，他只能客客氣氣自稱一聲“小子”。
“小子，你再試一試……”
能量，瞬間加大。
他的白色長袍忽然鼓了起來，就像膨脹的一個大球。
縱然面對銀河艦隊，也從未有這樣排山倒海一般的壓力。
他的元氣，已經全部集中到了一個點上。
他發現，自己正在遭遇生平未見的惡戰。
相比之下，早前的張灝、銀河戰艦等的進攻，完全就是隔靴搔癢一般輕鬆了。
遠處的氣瘴裡，一個人比他更加緊張。
她恨不得衝上去再加一把力，立即將這廝撕成粉碎。
可是，她不敢衝出去，不但不敢，也立即發現了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她壓根就不敢靠近那瘴氣。
別說衝過去了，光是靠近就得被撕成塵埃——連碎片都不是，會直接被分解成最微小的塵埃。
白衣天尊。
可怕的白衣天尊。
她從來不敢小覷他，卻也沒想到他已經到了這樣的境界。
若非三名老園丁出手，今日，他就算把整個天穆之野掀個底朝天只怕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奈何他了。
她忽然很慶幸。
她緊張地看着戰場。
今天，非讓這廝死無葬身之地不可。
三個老頭，再次發出了攻擊。
第一招已經很吃力了，第二招，簡直已經無法招架了。
白衣天尊接連後退。
他的白色袍子鼓得更高更圓了，天地之間，彷彿已經只剩下了這一片潔白。
忽然，噗的一聲，白色袍子裂開了一個口子。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一道細小的口子之後，整個白色袍子一瞬間就變成了笤帚般，破破爛爛。
白衣天尊急速後退。
紅眼珠老頭忽然笑起來：“好小子，你居然還能生生接下這第二招。那好，你再試試我們的第三招……”
三個老頭，是三兄弟。
而且是三胞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