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本想着提醒了魏世龍幾句,好讓魏世龍警醒一些,也讓這位紀顯峰紀總知難而退,但沒想到這位紀總不僅沒有打算趁機讓步,反而更加的咄咄逼人,看着有些遲疑的魏世龍和神色陰沉不定的紀顯峰,他沉默起來。
“薛晨,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魏玲月望了過去,用力的點了下頭,表示支持。
在經歷了薛晨揭穿趙樹財的騙局後,她對於薛晨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感覺自己的這位老同學和大學時彷彿是兩個人一樣,有一種讓人自然而然就信任的魔力。
“那好吧。”薛晨對魏玲月點點頭,看向天然一副商業驕子模樣的紀顯峰,“這位紀總,我想有些事還是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透的好,不如這樣好了,你現在離開,這場交易就此結束,對你,對魏總,對大家都好,如何?”
聽到薛晨的這番話,會議室內在座的人臉上的神情都各不相同,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些許的疑惑,似乎不理解薛晨這些話的深意,就連矇在鼓裡的魏世龍也是如此。
在場只有一個人深深的被薛晨給驚到了,那就是紀顯峰!
紀顯峰隔着會議桌盯視着薛晨那張普通而陌生的臉龐,眼底閃過濃濃的驚疑,心中更是掀起了一層浪潮,尤其是隱隱的聽出薛晨話裡隱含的深意。
“難道他知道這塊土地地質有問題,在地面之上最多能加蓋七層的建築,否則就有傾塌的可能?不應該!恆源地產絕對不會主動放出這個消息,而公司裡只有我和父親,還有寥寥的幾個高層主管知曉,外人沒有道理知道的!”
這位紀總的心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個念頭,在分析薛晨剛纔這番話,越加捉摸不定,但最終,他很難相信薛晨真的知道土問題的真相!
“這位先生,你是魏小姐的大學同學?看你很面生啊,應該不是平澤市人吧,聽口音也不想本省人。”紀顯峰眯着眼問了一句。
“我是雲州省人。”薛晨如實的說到,臉上神情淡然,而就在剛剛也已經通過讀心能力知道了土地的問題所在,竟然只能修建七層的建築?
他可是在昨天晚上的餐桌上,聽魏世龍侃侃而談過這次交易後的大動作,準備修建一座高達三十層的高檔寫字樓的,如果這塊土地的地質真的只允許修建七層,魏世龍一旦拿下這塊土地,那註定會賠慘,夢想中的完美轉型也會成爲一個笑話。
不難想象,如果交易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完,魏世龍高高興興的準備修建高檔寫字樓。可是當進行勘察,得到土地的真實情況後,恐怕就算不會當場暈過去,也一定會暴走!
而顯然,這位紀總敢這麼做,那就一定有着依仗,根本不懼怕事後魏世龍得知真相後引發的一系列糾紛。
無論如何,魏世龍只要簽字了,肯定會成爲一個輸家!
“哦,雲州省人,那你一定也不是魏總公司的人吧,既然不是,那你憑什麼出現在這裡,又有什麼資格胡言亂語,打擾倆家公司一項涉及數億資金的重大交易?嗯?”
話說到最後,紀顯峰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展露出了一家大公司老總強大氣場,目光像是虎豹一樣,俯瞰的姿態盯着薛晨,大聲質問了一句。
兩家公司的一些普通員工感覺到現場凝重的氣氛,連大氣都不敢喘了,壓低了呼吸,唯恐稍微出聲而受到牽連。
“魏總,我希望這麼正式的場合,還是不要讓阿貓阿狗這些閒雜人等摻和的好!”紀顯峰又冷聲對魏世龍說了一句。
“這……”魏世龍語氣一頓。
薛晨沒有讓依舊一頭霧水不清楚事實真相的魏世龍爲難,直接將話茬給接了過去,輕輕的嘆了一聲後,眼神也變的凌厲了起來,好一個阿貓阿狗!
他不想讓魏世龍被坑,但也不想直接就將事情的真相給揭穿了,否則,那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魏世龍肯定會和紀顯峰徹底的鬧掰,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場面。
所以他婉轉的提醒了紀顯峰,希望紀顯峰能夠知難而退,這樣大家都有面子,算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可是顯然這位紀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根本就沒有將他看在眼裡,更沒有將他的忠告聽進耳朵裡,反而還含沙射影的說他是“阿貓阿狗”!
紀顯峰顯然不知道薛晨不僅知道了土地的嚴重問題,而且知道的還非常詳細,該知道的都已經從他的真實內心探知了,所以此時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理直氣壯:“如果你有什麼話想說,那就立刻說,如果沒有,請你離開,不要打擾交易的正常進行!”
“這位紀總不愧才三十多歲就接了老董事長的事業,果然氣勢非凡。”一位女員工小聲的喃喃道,看向紀顯峰這位年輕的商場俊才,面泛桃花。
“這個小子究竟是誰啊,胡亂插嘴,現在好了,被紀總給狠批了一頓,真是不知所謂的假說。”
“聽說是玲月小姐的大學同學,可能是沒見過世面,想出風頭吧,真是沒有眼力,呵呵。”
魏玲月:“薛晨,你究竟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就說吧,沒關係的。”她也有點看不懂薛晨的所作所爲了。
目光平和的掃了一眼全場,最後落在了神情幹練的紀顯峰紀總的臉上,薛晨輕舒了一口氣:“那好吧,既然紀總也想讓我說,那我就說好了。”
“莫名其妙!”紀顯峰冷哼一聲,但不知爲何,他的心臟卻緊了一下,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覺,彷彿有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一時間,內心暗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小子絕對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的,絕對不可能!”
終於,薛晨意識到自己想的兩全其美各退一步的想法只是個很好的想法而已,這位紀總完全不知道他的用苦良心,那麼現在他只有兩條路走了,一個就是賺頭灰溜溜的走,要麼就是現在撕破臉皮,把事情給挑明瞭,說清楚了,怎麼選擇,顯然不是很難抉擇。
“這位紀總,我只問你一家事,你和魏總打算交易的這塊土地的地質有沒有問題?”薛晨平淡無奇的站在那裡,說出了這麼一句平淡無奇的話來,聽得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但坐在會議桌對面的紀顯峰雙眼的瞳孔卻微不可查的猛的一縮,放在會議桌下面的一雙手也握緊了,就連青色的血管都隱隱可見。
魏世龍看了一眼薛晨,低眉沉思,少許就又看向紀顯峰,目光正巧略過薛晨寫給他的八個字,眉頭不由得深深皺了起來,內心也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好的發展,今天的這次交易可能出現他始料未及的變化。
在薛晨發問過後,整個會議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過去了十幾秒鐘後,紀顯峰紀總神情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嗤笑一聲:“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塊土地的地質,能有什麼問題?”
看向魏世龍,紀顯峰繼續說道:“這塊土地是我從恆源地產手中拿到的,有着具有權威資質部門給出的相關土地鑑定報告,我想魏總也應該看過了,不是嗎?”
“不錯,我是看過了。”魏世龍如實的點了下頭。
看到這位紀總竟然還如此淡定,沒有表露出來一點異樣,薛晨都有點佩服此人的定力了,心理承受能力還真的是不錯,一看就是一位撒謊不會臉紅的主,不過,事情的真相都已經被他盡數的掌握了,那麼結果似乎已經註定了。
“你有鑑定報告是沒錯,但是鑑定報告也是人做出來的,只要是人做出來的,那就有可能出錯,不是嗎?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黑的都能成爲白的,白的也能成爲黑色,古有指鹿爲馬,現在一張鑑定報告弄虛作假也不是什麼奇聞。”
薛晨就像是與人聊天一樣,語速不急不緩,語氣也很沉穩淡然,絲毫沒有先聲奪人,要和人爭辯的感覺,但卻讓剛纔還能夠勉強沉穩淡定的紀總徹底的無法掩飾下去了,臉色急劇變化。
始終注意觀察的魏世龍聽到薛晨說出來的話,看到紀顯峰臉上神情的變化,一顆心也猛的墜了一下,隱隱的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薛晨沒有去看紀顯峰的變化,微微的低着頭,將話給說完了:“魏總,如果這塊土地的土質不足以建造一座三十層的高檔寫字樓,只能夠建一座七層的建築,那您還會交易嗎?”
“只能建七層?”魏世龍幾乎是下意識的,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臉色發黑!
他都已經準備聘請專業的建築設計公司設計寫字樓了,你現在告訴我只能建七層的建築?不由轉向紀顯峰。
“紀總,請你回答我,這塊土地的地質是否真的如薛晨說的一樣,真的有問題?”
看着大聲向自己質問的魏世龍,紀顯峰的腦袋還處於混亂當中,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個可惡的小子是怎麼知道這麼隱秘的消息的!
該死!實在是太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