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前,他想要了解一下關於這個地方的一些背景。
在藏經閣內看書,正好可以吸收這些信息。
丫頭坐在他的旁邊,無聊但又不敢亂動,只能夠站在蘇北的身邊,雙眼亂轉,胡思亂想。
“覺得無聊,可以出去走走,或者是跟我一起看書。”蘇北頭也不回地說。
“不無聊。”丫頭急忙說。
蘇北在沒說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他放下書,揉了揉眼睛。
丫頭很聰明地上前,兩隻小手揉捏他的肩膀,爲他按摩去除勞累。
“對了,我那三個跟班的,早上也不會來我的院中?”蘇北忽然說。
丫頭想了一下說:“一般都會來的,只是今早上沒有看見他們。”
蘇北的雙眼中有精光,現在他越來越警惕這三個傢伙。
也在這個時候,外面有走動聲傳來。
一人忽然跑了進來,是一名下人。
“少爺,老爺找你有事。”這名下人滿頭大汗,想必來的時候也是急,只見到他的臉上帶着笑意。
蘇北微微一打量就猜出是什麼事情,他也沒有點明,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說:“丫頭,我們走。”
“你帶路。”他對這名下人說。
兩人在下人的帶領下,走出藏經閣,往府邸的真正大院走去。
一路上,下人丫鬟議論紛紛,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傳言,看向蘇北的時候,雙眼也是變了又變。
丫頭好奇地看着周圍的人,但也不敢問,因爲自家少爺還在,不敢冒然亂來。
行走到半路,他的三個狗腿子出現了。
“你們去哪了?”蘇北在穿過花園的時候,站定,雙眼盯着狗腿子說。
那兩名侍衛一直跟在狗腿子的身後,這一個細節,讓他深思熟慮地想了一番。
“老爺聽聞了少爺昨天在荷花亭的傳言,他以爲是假,便傳我們三人過去確認一番。”狗腿子一笑,“這當真是喜事啊!”
蘇北猜測的就是這件事情,他笑了笑,點頭:“行吧,你們先回去。”
他掃了掃那兩名侍衛,見他們一直低着頭,面色不語,他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情緒,只是感覺眼前這兩名侍衛的表情,似乎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好勒!”狗腿子對蘇北躬了身,帶着人離去。
“把這裡掃一掃,這讓少爺老爺看了多不好?”一名這片花苑的總管眉頭一皺,指使下人把蘇北前方的一塊髒地方掃乾淨。
蘇北看了一眼,點頭:“隨時保持乾淨才行,畢竟家大,形象也要豎立起來!”
總管哈腰點頭說好。
繼續往前。
手持紙扇,他踏進了院大門。
腰桿挺直地站在院門前,雙眼掃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何時,柳應召的父親端坐在石椅上,身後一排下人,與他下棋的是另外一名中年人,行爲舉動也不盡相同。
“來了?”他的父親神色帶着淡淡的威嚴,他看了一眼對面的中年人,嘴角一笑,“過來。”
蘇北一見這樣子,就知道柳應召的父親在擺架子,故意做給他看,應該說是做給對面的中年人看。
他忍不住心中一笑。
這想必也是當爹的幼稚一面吧。
他在荷花亭大放異彩,從一個超級紈絝變成都城第一才子,當父親的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他也沒有點破,坦然地走了過去。
他父親的身後,一排下人目光各異地看着蘇北。
“這位就是令尊之子啊!”那名中年人不胖不瘦,精神氣很足。他笑看着蘇北:“恩,不錯!是個駿公子。”
他父親哈哈大笑:“見笑了!這混小子整天就幹些正經事,總是氣煞我!”雖然是這樣說,但雙眼卻已經內涵笑意。
那名中年人看的也是忍不住一笑。
“快過來,見見你的楊伯父。”他的父親柳峰揮了揮手。
“楊伯父好。”蘇北平靜地說。
“昨晚,我還特意聽了我閨女的話,說你這個傳言中的公子,百名不如一見,才華五車啊!”
“見笑了。”蘇北恭謹地點頭說。這時,他才清楚,原來這楊伯父,竟然是楊菲菲的父親。
柳峰哼了一聲:“他能有什麼能耐,整天就知道玩!”說罷,搖頭嘆氣。
不僅僅是蘇北和楊伯父看出了柳峰的嘴皮子兇,內心歡喜,下人也是偷偷忍住笑意。
但大家都沒有說破。
“父親,明日我想出去一趟。”蘇北直接提出要求。
“去哪?”柳峰瞪了一眼,“又想去賭坊?”
楊伯父伸手阻止:“別這樣說他,小孩子有玩心正常。正好,明天不是那個年輕第一才子明石,要在餘江舉辦詩詞彙嗎?也許柳公子去的地方就是那裡呢?”
蘇北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驚。
忽然間,他回想起昨晚上,從自己那三個狗腿子的口中聽到的餘江詩詞彙……
“有古怪!人心路的難點,必定在他們之中!”蘇北的心中猜測,“明石、三個狗腿子!”心中冷哼一聲。
照理說,明石的事情和計劃,斷不可能會被自己的下人提前得知。
但是,他卻提前從自己的三個狗腿子口中得知了此事。
那也就說明,自己的狗腿子已經與明石聯合起來,或者是建立了什麼秘密合作。
深吸一口氣,他點頭:“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餘江詩詞彙。”
“這小子能夠有什麼出息,去了只能夠給我丟臉。”柳峰笑罵。
他說着,端起了茶杯。
上空,不知道何時,已經陰雲密佈。
蘇北擡頭一見,那雲,常人看去,只是烏黑的,但他看去,心中卻是一驚,一種極其巨大的恐懼感涌現內心。
雲是紅色的,也就是說,血雨即將來臨。
“失敗了?”他的大腦中不斷地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從一開始成爲柳應召開始,一直到現在。
每一步,每一腳,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他都仔細回想起來。
四周隱隱有血腥味傳來。
這裡的人感知不到,只有蘇北才清楚,這是人心路要失敗的跡象。
壓下焦急,不斷地回想着。
最不會出事的,也就是最會有意外發生的。
各種推論不斷地從心底出發。
外面的人叫他,他好似發呆一樣,不予理會。
“混小子,還不給你楊伯父倒茶。”柳峰見蘇北一動不動,大罵。
蘇北被這罵聲喝醒,他下意識地看過去,也在這一刻,心中一動,回想到了某個關鍵點。
“且慢!”他大喝一聲,聲音太大,語氣太重,以至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掃了一眼四周,血霧出現,即將籠罩在他的身上。
下人居住的區域,分男女。
在男區,三個狗腿子冷冷一笑。
“等這老頭子一死,柳家必定大亂,然後在找機會,被他兒子也弄了。”狗腿子冷冷一笑。
另外兩名侍衛想了想,其中一位說:“那明石這件事情……”
“這小子太慫,既然現在就能夠出手,就不必用上他,等柳家到手,再把他給宰了!”狗腿子臨時改變計劃。
因爲,今天老爺叫喚他們過去,給了他們機會。
“本想要在餘江詩詞彙上,利用明石解決這柳應召,現在看來,不必了!”狗腿子嘆了口氣,“真是累啊!爲了得到這柳家。”
“是啊!上一次我們的行動簡單得多啊!”
“這次可是大家族,不比其他勢力。”狗腿子冷哼一聲。
“那小子隱藏的深,難免會被他看出些什麼……”一名侍衛有些擔憂地說。
“等他發現,早就晚了。”狗腿子貪婪地看着四周。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上空,站起來說:“走!進屋去,下雨了!”
不過一會,大雨磅礴地下了下來。
而在柳府,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柳家家主柳峰身死,還有一件影響巨大的事情就是,跟隨他死去的人,還有楊家家主。
一個下午,柳家門口就聚集了大量的人,府內已經大亂,無人主持得了這個局面。
“讓我們進去,我家老爺在你們這裡死了,必須要有一個交代。”一名身材魁梧的下人大吼,手中提着鐵棍子。
一羣人紛紛怒罵。
柳家府邸大門關閉,不敢打開。
大雨給這裡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淒涼和焦急。
楊菲菲聽聞此事,嚇得臉色煞白,幾次差點暈過去。
她坐着馬車,急急忙忙來到柳府。
他的父親還在柳府之中。
“小姐,這些雜碎不開門!”一名下人怒了。
老管家見楊菲菲的臉色蒼白,傷心欲絕,當下轉頭冷喝一聲:“來人!撞!給我把這門撞開!”
不僅僅是楊菲菲來了,她的母親也在她的身旁。
兩人哭哭啼啼,默認了老管家的行爲。
一羣人紛紛往府邸大門衝去。
恰在這時,門被打開。
“且慢!”一聲斷喝從蘇北的口中傳出。
他冒着漫天大雨,身穿的白色喪服已經淋溼。
但是,他的神情依然是冷峻無比。
一人擋在最前,大手一揮:“衆人莫急。”
“什麼叫不急,我家老爺在你們這裡出了事,自然要快快讓我們見到真相!”一名下人大喝。
以前,他可不敢這麼針對這個紈絝大公子。
蘇北掃了一眼楊菲菲,見她看向自己的時候,那雙有些痛苦而漠然的眼神,他內斂心思,大喝:“想要進來可以,放下你們的武器,一個一個進。”
“誰知道你們打的什麼鬼主意!害了我們的老爺,現在又想要來害我們!“老總管站在馬車前,“保護好小姐和夫人!”
一羣人羣情激憤,紛紛圍在馬車身邊。
“我父親也出了事情,難道我就不急嗎?你們這麼憤怒,有什麼辦法?只有一些不法之人才想讓這件事情地面矛盾繼續激化下去!”蘇北冒着大雨,臉上全是雨水。
好似,他淚流滿面一樣。
在他的身後,丫頭痛哭流涕,打着雨傘便要上前。
“退下!”這一刻的蘇北,再也不是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柳應召,也不是人見人怕人見人恨的紈絝大公子。
他是柳府少爺,在這個時候,應當要出面阻止事態的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