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女人和你們男人不同,男人一旦有了錢,就希望有更大的平臺去展示他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博紅顏一笑,還是用充分的物質去壓倒他愛着的女人?女人有了錢,也虛僞,也想玩,但是更懂得剋制,可能這和歷史上的男女尊卑思想有關係吧。”
陳雪菲喝了幾杯酒,面色有些微醺。今天看清楚弟弟陳澤凱的真正面目後,讓她傷心極了,她是真的把陳澤凱當親弟弟一樣看待,爲了他,陳雪菲不惜將多年不曾觸碰的商業關係網,都傾囊而出介紹給弟弟。可她今天才知道,這個弟弟一直在防範着她。
蘇北安慰道:“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的苦心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姐,我什麼忙都可以幫你,但是唯獨你的家事我真的不想攙和。”
“你這麼說,姐非常高興,真的。但是,我不得不留一些後路瞭如果有一天,澤凱真的鬼迷心竅,拿我開刀的話,就算不爲了我自己,也得爲兒子考慮一下未來。”
陳雪菲決心已定,款款的坐在蘇北身邊,微笑道:“你剛纔說什麼忙都可以幫對嗎?那麼,姐想和你……”
“幾點了?”蘇北屏住呼吸,心裡騰騰的亂跳,目光不敢直視陳雪菲。
陳雪菲畢竟是過來人,咯咯的笑起來,捶了他一下說:“我只不過是想讓你陪我出去走走,哼哼,我陳雪菲可不是什麼上趕着倒貼你的女人。你小子拒絕我一次,我就不會碰第二次壁,除非有一天你想要了我。走吧,跟我出去散散心。”
兩人並肩走下樓,雖然是晚上,但航行在公海上的客輪仿若白天,客人們基本上都在宴會廳聚會,或者是各種休閒娛樂的場所玩耍。能上船的,就沒有一個窮人,富人們聚在一起,無非就是比拼財產和身邊女人的姿色。
陳雪菲心裡很堵,肩膀上一件翠綠色的愛馬仕披肩滑落在地都全然不知,蘇北無奈的替她撿起來,毫無章法的纏在她脖子上。雖然是個微不足道的細節,看着男人替自己纏圍巾,陳雪菲非常想抱住他,剛纔她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的話,可一顆久經孤寂的心早已經暗暗許給了他。
只不過,陳雪菲結過婚,還比蘇北大幾歲,這也是她的一個心結,不然以她直爽的性格,還怕爭不過柳寒煙那個小妮子。
“陳小姐,哈哈,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一位四十多歲的闊商迎面走來,“這位是?”
“蘇北,我朋友。”陳雪菲給蘇北介紹,開玩笑說,“這就是個土猴子,隨便認識一下。”
闊商伸出手和蘇北握了握,自我介紹道:“別聽陳小姐的,鄙人白振,燕京人,在你們江海東搞搞西串串,企圖掙倆小錢,可是你們江海人可是太精明瞭。”
“哈哈,白總,你這是謙虛呢還是謙虛呢,沒看錯的話,這個賭場就是你搗鼓的吧?”陳雪菲笑道。
白振引領着兩人穿過幾個賭檯,往前面走去,一邊吩咐侍應生端一些飲品來。
陳雪菲偷偷告訴蘇北,這個白振是個搞投資的,最近一段時間,和盛世地產走得很近,好像和弟弟關係非常不錯。
“這老小子很有錢,投資的項目也很多,江海造船廠就有他的股份,不知道爲什麼還要進軍房地產。”
白振?蘇北在心裡掂量了一下這個名字,忽然想到昨天碼頭上的白少,聽林婉清說起過,那個白少能量也非常大,巧合的是白少也是燕京人,不知道他們是否有什麼關係。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很濃的雪茄煙味兒和紅酒的味道,因爲賭場裡玩牌的大多是一些老闆,而且年齡層也比較大,這無可厚非,男人只有到了中年才能確定是否有錢。當然,不管男人怎麼老,他們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年輕,甚至有人直接送大學泡女大學生。
“蘇先生坐,陳小姐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正要跟你打電話呢,我今天手氣可是蠻不錯的,你可要注意哦。”
略微發福的白振看上去很精神,這種人是濫賭鬼的可能性爲零,反而更像個成功人士,甚至可以說是很精緻儒雅的紳士,手腕上有一塊年代很久遠的勞力士,錶鏈磨擦的程度代表着這個人的人生滄桑。
“蘇北,你也一起玩兩把放鬆一下吧。”
陳雪菲讓荷官兌換了籌碼,分給蘇北一半。蘇北瞅了一眼,最便宜的籌碼也是一萬的,沒說什麼,把籌碼摞在一旁,點菸的時候,犀利的目光從牆角的幾個位置看到了幾個針孔攝像頭,微小的物體蘇北也看不見,不過他在部隊這麼多年,光靠意識慣性就知道那裡有什麼。
“今天玩什麼,陳小姐,你來定。”白振把她當真貴客一樣招待。
“蘇北你呢?”
“我……我不是來送錢的嗎?”
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陳雪菲優雅的撩撥了一下發絲,說:“那就二十一點吧。”
陳雪菲看蘇北:“這個會吧?很簡單的,自己要的牌點數相加,在二十一點內,點數最大的贏,超過二十一點就爆了。”
蘇北不知道陳雪菲是錢多燒的,還是單純的報復性花錢,不過蘇北覺得她更像是在和這個白振鬥心機。剛纔陳雪菲說過,這個白振和陳澤凱最近成了好朋友,今晚姐弟之間出了這樣的心理隔閡,陳雪菲自然要試探對方的態度。
一個氣質很清爽的荷官走過來,拿出四副嶄新的撲克牌,手法極其熟練的剃掉廣告牌,洗牌幾次,開始發牌。蘇北前兩張牌拿到的是張10和3,陳雪菲5和9,而白振是一張Q和2,在二十一點玩法中JQK都算做十點。
“白總先叫牌。”黑制服白手套的荷官微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運氣不錯,才12點,發吧。”白振悠哉悠哉的點燃一支雪茄煙,當荷官送來的牌翻過來時,還是一張2,加起來才14點,距離距離爆牌也還有7個點。
“蘇先生,輪到您要牌了。”
“等等!”
陳雪菲突然阻止了荷官,衝着白振笑道:“白總,賭局都是你家的,咱能不能玩得再刺激點,再創新一點?”
“哦?陳小姐什麼意思?”
陳雪菲笑道:“你看,我們都算是朋友,老話說寧學喝酒醉不學下棋心。我們互相叫板多傷和氣,不如你一次性把自己的牌叫夠,直到你不要牌了爲止。這樣玩的好處就是,我們只是在和遊戲規則的二十一點鬥,而不是互相鬥氣,怎麼樣?”
“高!陳小姐這個建議,哈哈,我想都能寫進二十一點的教科書了。蘇先生呢?”
蘇北聳聳肩說:“我怎樣都行。”
“那就按陳小姐說的來。”白振瞄了一眼自己的牌,現在是三張,點數加起來才14點,“繼續要。”
荷官又發一張,翻過來是一張5,總點數達到19點。陳雪菲的這個新玩法似乎更加考驗一個人的膽量,畢竟另外兩個玩家還沒有叫牌,如果自己衝動爆了,那就第一個輸。
“白總叫牌。”
“呵呵,第一局玩得刺激一點,我還要。”
荷官又發出一張牌,當牌翻轉的時候,幾個人都瞥了一眼,表情各不相同,白振的運氣奇好,這是一張A。A在二十一點中既可以當做1點,也可以當做11點。
“嗯,二十點了。適可而止,哈哈。”
荷官看向蘇北,“蘇先生請叫牌。”
“白總19點都敢叫,我13點當然也要了。”
荷官發牌,蘇北順勢伸手翻了過來,是一張6.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因爲蘇北也恰好來到19點。
“繼續吧。”
蘇北雖然用的是陳雪菲的錢在玩,不過心裡也稍稍有些緊張,賭注很大,沒發一張牌,十萬的賭注就要翻一倍,眨眼之間,蘇北和白振已經是將近一百萬的檯面。
命運又一次驚人的相似,蘇北守着19點,等待荷官發的牌到手裡時,往桌子上一翻,居然也是一個A。這樣一來,蘇北便和白振打平,都是20點。
“蘇先生叫牌。”
蘇北暗自揣摩,21點內比大小,他要是贏不了白振,陳雪菲後面的壓力可就大了,同樣是冒險,這個機會還是留給自己。
“發吧。”
話音一落,白振皺起了眉頭,這個蘇先生吃了熊心豹子膽嗎。他的牌面已經是20點,距離爆牌還差一點,也就是說,下一張牌,必須是A,換成任何一張都會超過21點,從而爆牌。
荷官微微一笑,這種大場面見得多反而麻木了,又發了一張牌。
蘇北按着荷官發來的撲克牌一角,這張牌的輸贏已經來到八十萬,他忽然想起安琪兒來,似乎都是在享受精神崩潰邊緣所帶來的緊張感。另外兩人的視線,已經完全放在這張牌上,等着蘇北翻牌。
“白總,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檯面上的籌碼都壓在這張牌上吧,你敢嗎?”
陳雪菲皺了皺眉頭,她真沒想到蘇北這麼極端,當他擁有20點的時候,陳雪飛就想提醒他別再叫牌了,可蘇北不僅叫了,還要跟白振賭所有籌碼,這簡直就是瘋子的行爲。粗略算了算,三人的籌碼將近五百萬的輸贏,陳雪菲就算有錢,也沒有這麼糟蹋的。
“呵呵,沒什麼不敢的,蘇先生下一張牌只有是A才能贏我,你都敢賭,我爲什麼不敢。”
附近賭桌的客人都紛紛湊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討論這這個牌局,真的是什麼怪人都有。玩21點,已經湊到20點了,不僅還要叫牌,還要押上所有身家。
白振將面前的籌碼都推到檯面中央,笑看着蘇北:“蘇先生就這麼自信你這張牌是A。”
“不是自信,我這個人運氣一向這麼好。”蘇北輕輕的揭開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