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點鐘,陽光金黃,秋高氣爽。
龍馬鎮雖然比不上城市裡的熱鬧,但因爲是趕集日,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也是喧鬧非凡。
不少農戶或挑或背,家裡有三輪車的,就直接開三輪車來,將自家產的農產品擺上市集,有的直接賣錢,有的拿來換等價物品。
蘇芩雙手插兜來回逛了幾圈,竟然也發現了不少感興趣的東西。比如獵戶攤上的獐子狍子等野味,鳥市售賣的會說話的鸚鵡,還有叫聲動聽的黃鶯鳥。
因爲馬上就要過冬的關係,各種動物皮毛生意也是火爆的很。蘇芩看中一張紅狐皮,可惜價錢太貴,就沒買了。
龍馬鎮甚至有個規模不小的木材市場。總之處處彰顯北方物產的豐饒。
“唉,蘇北說的沒錯。沒錢真的寸步難行啊!不然,真想將這些好東西全部打包帶走!唔,不管了,先去搓一頓再說!”
蘇芩這樣想着,眼睛在商鋪間轉了轉,快步朝一家早點鋪子走去。
眼看就快走到人家大門口了,突然斜刺裡撞過來一個人,蘇芩毫無準備,感覺自己的***都快被撞折了。
“怎麼回事兒?走路不長眼睛啊?”蘇芩十分不爽地指責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麼兇幹啥……欸?是……你?”撞人的傢伙擡起頭來,看清蘇芩的模樣,一下子就呆住了。
“喲呵,是你呀,小黃毛?我該說你我有緣還是冤家路窄呢?嗯?”蘇芩也一秒看清他的衰樣,正是前一天跟賀剛一起的那個倒黴混混。
“哇塞!大俠,對……對不起,我真不是有心的!您看看,我這眼睛不是腫了嘛,走路看東西就不清楚,剛纔有車從我身邊過去,我一慌,可不就撞過來了嘛。沒成想,驚了您的大駕,是我的罪過。對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黃毛縮着身體,連連作揖,完全一個怕事軟蛋的樣子。
“眼睛腫了?我看看……”蘇芩伸手在黃毛的臉上一通亂按,疼地他齜牙咧嘴,樣子滑稽到極點。
“是挺嚴重啊!這麼說,你撞我還是我自作自受嘍?畢竟你的國寶貓熊眼是我給揍出來的!”蘇芩挑挑眉毛,好整以暇道。
“啊,不是不是!話不是這麼說的呀!昨天的事……是我們的不對。大俠您看到大路不平就來鏟,是好樣的,年輕人的楷模!我昨晚回家醫院都顧不上去,就擱家裡坐着反省呢!今天真是醒悟的透透的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以後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大俠,您看,就饒我這回唄!”
黃毛說着話,身體都弓成了蝦米狀。生怕蘇芩當街對他動手。畢竟這一位身手了得,他已經見識過了,終身難忘。舊傷未去,又添新傷,那他黃三怕是真要廢掉了。
“你這種軟骨頭渣渣,活着都浪費空氣!我這次可以饒了你,不過,這龍馬鎮這麼小,你可得小心點兒,以後不許出現在我面前,辣我眼睛,能做到嗎?”蘇芩在他腫地老高的臉上拍了拍,問道。
“能,能!我肯定能!多謝大俠不殺之恩!”黃三忙不迭地保證。
“好,小爺時間不多,還要吃早飯,買糧食,就不跟你耗了!三秒鐘,給我消失!”蘇芩鬆手,冷冷地命令道。
黃三得了自由,立馬慌慌張張奪路而逃,一秒都不敢多留。
“真是晦氣!倒爺的胃口!”蘇芩嫌惡地拍拍手,轉身走進早點鋪裡。
“呼~”黃三快速跑到僻靜無人處,給自己順了老半天的氣,總算把快要跳出來的心臟重新安放到胸腔裡去。
“可惡!我黃三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數落過?我是渣渣?我辣眼睛?我活着浪費空氣?”黃三想到剛剛蘇芩說的話,就氣地七竅生煙。“看來,我黃三不發揮點兒能量出來,就被人看扁了!臭小子,你會後悔惹到我的!”
“聽說昨天傍晚,太子爺親自帶人去都沒討到好,剛哥說過,要對付他得練家子,得靠熱武器……”黃三眼珠轉動,憋着壞主意。
“哼,我就不信了,太子爺這次丟了這麼大的面子會就這麼算了!說不定昨晚也是一宿沒睡,在琢磨怎麼報仇呢!我不如把這小子的行蹤報告給他,憑他拿主意算了!”黃三主意打定,立刻掏出通訊設備,給賀紹輝打了電話。
“嗯?你是說,那小子現在一個人在街上?”J省省城某醫院總統病房內,一個躺在豪華大牀上的年輕人手握通訊器,神情嚴肅地向電話線那頭問道。
“他大概會停留多久搞清楚了嗎?”賀紹輝坐起身,表情凝重。
“他說要吃飯,買糧食?”賀紹輝顯然有些意外,沒想到那個厲害小子竟然還挺接地氣。
“好,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會叫阿剛嘉獎你的!”賀紹輝關了通訊器,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太子爺,董事長看你來了!”一個頭髮梳地溜光的小青年走進來,低聲跟賀紹輝道。
“知道了!”賀紹輝連忙躺下身,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一個五十上下,長相威嚴,走路帶風的中年人進門,身邊秘書助理跟了好幾個,眼睛落到賀紹輝身上,透着緊張和關切。“紹兒,你怎麼樣了?”
“爸,您來了啊!我身體沒什麼毛病,就是頭疼的厲害。”賀紹輝說着撐起身體想要坐起來,忽然眉頭一皺,人又倒回牀上,表情痛苦。
“醫生呢!快叫醫生!”賀氏當家人,賀紹輝的父親賀維德心疼地大喊出聲,生怕自家兒子有個三長兩短。
“爸,不用!我是心病,醫生治不了!”賀紹輝拉住賀維德的胳膊,不讓他走。
“心病?那更嚴重啊!事情我聽阿剛大概說了下,我都不願相信,有人敢在我崗嶺放肆!”賀維德一掌拍在牀沿上,“不過如果真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不介意費工夫教他做人!”
賀維德聲音低沉,透着陰森感,他身後的幾個人聽了都是面色一變,更加低眉順首了。他們對這個人有着發自內心的敬畏。
“爸,那人此刻就在龍馬鎮,好像是出來採辦糧食回張家村!”賀紹輝就知道父親會爲自己做主,這時候忙不迭地跟他爸報告蘇芩的信息。
“哦?是嗎?我聽說他們有好幾個人?”賀維德問了一句,聽口氣似乎不打算放過一個。
“五個,三男二女!不過,身手了不得的就那個小子,其他人沒見動過手!”賀紹輝把前一天發生的事在腦子裡回放一遍,忍不住補充道,“另外一個年紀稍微大點兒的也很討厭,兒子從來沒被誰威脅過,他是第一個!”
賀紹輝想到蘇北不鹹不淡說話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氣悶。別說,頭還真疼的厲害。
“好,我心裡有數了。先幹掉最厲害的那個小子,其他人對付起來就容易了……”
“還有張家村那個梨花,事情就由她而起。哼,那小子要我以後不找她的麻煩。我呸!我還偏不讓她們好過!如果我們賀家這樣就被嚇住,那今後那些藥農豈不是都要爬我們頭上興風作浪了啊!兒子想把事情鬧大點,讓所有藥農知道知道厲害!”賀紹輝睚眥必報,目光越過蘇北他們,又盯住了梨花母女。
“這是自然!這些沒有眼裡見兒的藥農也是時候敲打敲打了。這梨花,你自己掂量着處置!爸先給你報了那幾個外鄉人的仇再說!”
賀維德目光矍鑠,眨眼就有了計劃。
“我去哦!都八點半了!大爺的,剛纔的大嬸兒也太能說了,都明確跟她講了咱沒女朋友,她還偏嘚吧嘚讓我買花,買就買吧,特麼的還是菊花,幸虧我是真沒女朋友,不然送了這個也得火速告吹吧。”
蘇芩肩上扛着一袋米,手裡提着一桶菜籽油,站在路邊,看有沒有張家村的三輪車路過,心裡惱的不要不要的。
蘇北限蘇芩九點之前回去,沒做到的話天知道這傢伙又會使出什麼招數對付他!
“大爺的,邊遠鄉鎮就是落後啊,竟然都沒看到出租車!怎麼辦?三輪車再不來,時間肯定趕不上了。不然跑步回去?”蘇芩一想到自己跑回家累的像狗的模樣,心裡就忍不住拒絕。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又大力撞了他一下,蘇芩因爲肩扛手提有重物,整個人失去平衡,如果不是有武功底子,及時在空中翻轉身軀,他鐵定摔個四仰八叉。
“是哪個王八蛋,敢撞你爺爺?”蘇芩吐口唾沫,怒吼道。
一天被撞兩次,一次比一次過分,泥人都要發火了。蘇芩三兩下捋了袖子就想找人幹架。
可一擡頭,他就愣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彎腰,扛了他的米就跑,看都沒看他一眼。
“米也要搶?”蘇芩驚呆,嘴巴瞬間張成“O”型。
下一秒,他趕緊拔腿追過去,邊跑邊喊,“給我站住!放下爺一家子的口糧!”
一袋米而已,而且,在蘇芩看來,這人怎麼着都不會跑過自己。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所以一直也沒叫路人幫忙。
誰曾想,這莽漢扛着一袋米跑得飛快,兩個人一前一後跑了十多分鐘,蘇芩硬是沒追上。
“媽的,怪我自己!到現在都沒真正踏入真武境,不然就能學輕身功法了!哪兒至於追不上這大塊頭!”功夫到用時方恨少。蘇芩一邊跑一邊自我反省。
“不過,這傢伙好像在往張家村跑啊!前面的小山丘不就是村東後山嘛!這傢伙是來做好人好事的?”蘇芩懷着疑問,很快跟着大漢跑進山林裡。
“咦,人呢?”蘇芩自問兩人前後相差不到十幾秒進林,可當他環顧四面八方,找尋目標時,卻意外發現,搶米賊已經不見蹤影。
“不能吧?”蘇芩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地頭腦都迷糊了,心裡升起挫敗和不安。
就在此時,耳旁忽然傳來“砰砰砰”三聲槍響,蘇芩身形一下就定住了,下一秒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蘇芩慢慢低頭,就見自己雙腿膝蓋處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胸口處也有血箭激射而出。
“我要死了麼?”蘇芩腦海裡念頭一閃而過,隨即整個思緒被拉扯到無邊的黑暗裡。
張家村東頭的小洋樓裡,蘇北正要給伊娃和埃裡克森測試修行天賦,突然耳朵一動,似乎捕捉到獵槍開槍的聲音。
後方有小山頭,平時也有村民進去獵兔子,刺蝟等小動物,有槍聲響起再正常不過。可不知道爲什麼,此刻他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