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芸衝出別墅後,便感覺到既滑稽又可笑,在她看來這是千鈞一髮的搏命機會,但是人家蘇北壓根就沒要這個機會,反而和董閻王繪聲繪色的聊起那張子虛烏有的藏寶圖。
蘇北是她帶來的,她程九芸當然不能背信棄義,只好在跑回來叫蘇北,再回來的途中,她感覺氣氛有些詭異,按照董閻王的手段,貨已經到手了,爲什麼還不殺人滅口,甚至院子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在別墅門口,程九芸停住了腳步,她斜睨了眼隔壁的別墅,似乎有血跡,跑過去一看頓時啞然失色,又是全死了,另一棟別墅也是同樣。
毫無疑問這是蘇北乾的,可是一個人上廁所的時間,不要說殺這麼多的人,三分鐘內,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就不止這個時間吧。而這一切都是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的,連一聲槍響都沒有聽到,從董閻王手下的死相上來看,對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當程九芸在董閻王的巢穴搜查了一遭後,不禁嚥了口唾沫,不管是董閻王的暗哨,還是別墅裡伺機殺人滅口的高手,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下場。
程九芸已經儘量的高估蘇北,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不,這不是嘀咕,而是蘇北的高度超過了她的世界觀所能理解的範疇。
這種無法接受的現實讓程九芸有些無語,在她看來的危機重重,對蘇北而言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怪不得來的路上如此輕鬆,再想想自己的苦大仇深,不免有些滑稽。
程九芸回到了別墅。
蘇北正在看那張字帖的背面,而董閻王的雙腿已經被他打斷,畏縮在樓梯上驚恐的看着他。
程九芸知道,董閻王一定在好奇他的手下哪裡去了。
“好你個九妹!居然策反了我的人,真是沒想到!”
程九芸淡哼了一聲:“不是你的手下背叛了你,如果你還有力氣爬出別墅的話,應該去看看你的手下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怎麼可能?投毒?”
“誰知道呢。如果我告訴你,是眼前這位蘇先生去洗手間時,順便解決了你老巢裡所有的手下,你信嗎?”
“放屁!肯定是黃德江出賣了我。”董閻王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雖然不敢相信,但還是看了蘇北一眼。
蘇北把字帖裝下來,將一百萬的皮箱扔給程九芸,“他這條狗命隨便你處置,快點解決完你們的恩怨,我想,我也該乾點正事了。”
蘇北來到別墅外,坐在車裡等着程九芸。
十分鐘過後,程九芸風塵僕僕的從別墅裡跑出來,手裡還拎着一桶汽油,上車前,一個打火機扔了出去,一條火舌直通三棟聯排別墅,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當車子駛離山區的時候,隱約中聽到轟隆的一聲。
“蘇先生,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董閻王的老巢被端了,現在恐怕現誠要戒嚴一段時間了。”
蘇北點點頭,問道:“你的那個黃老闆呢?幫人幫到底,以絕後患好了。”
程九芸尷尬的說:“黃老闆在市裡,蘇先生還要在這呆多久?”
“少說也要三五天吧,對了,去營業廳幫我多買幾個手機。”
程九芸心裡知道,蘇北有他自己的事情,讓她感到很無力的是,她們這些江湖恩怨自認爲血雨腥風,在人家眼中真的是舉手之勞。
而且,蘇北並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相反又救了她一次。
傍晚,車到六排房後,山上受傷躲藏的朝海也下來了,他在山頂能夠接收到手機信號,清楚地知道縣城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董閻王的老巢北端掉,這讓朝海肩上的壓力小了許多。可是當他聽九妹說是蘇北一個人乾的,還是嚇了一跳,三分鐘,沒有槍聲,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滅了一個盤踞在縣城十幾年的犯罪團伙,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都會武斷的認爲是以訛傳訛。
“蘇先生,這杯酒算我們敬您的,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的話,我們的屍體恐怕已經被野狗吃了。”朝海舉杯說道。
“蘇先生,能不能多問一句,你來洪林市是不是在找什麼人或東西?如果是的話,我們或許能幫上忙。”
蘇北點頭說:“這件事還真的要你們幫忙,這裡的地形我不是很熟悉。”
蘇北把地圖展開給他們倆看,地圖描繪的是一個山區,而紅點的地方,肯定就是董閻王口中長千年人蔘的地點。
“藏寶圖?真的有寶藏?”朝海聽完九妹的解釋後問道。
蘇北笑道:“這樣東西,對我來說價值連城,坦白的說,如果你們現在有這樣東西,一個億?十個億我都可以給你們,不過這樣東西給了董閻王那種人,或者你們的黃老闆,一文不值,甚至還不如一個爛蘋果有價值。”
“這……哈哈,蘇先生的比喻實在是太恰切了。”朝海笑道。
“蘇先生放心好了,正如你所說,別說是一個億十個億,就算給我們一百個億,我也不會要的。我程九芸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情誼,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朝海,明天你想辦法把整個洪林市山區的地形圖弄來,光是這麼看,誰也不知道是哪裡。”
“我心裡有數,縣城肯定有地方誌,先從那裡下手。我覺得既然東西是在縣城找到的,地圖上的山區,很可能就是我們周圍的某一座大山。”
“蘇先生,剛纔你說這可能是一株草?要連根挖起來嗎?”程九芸問。
“你們看情況而定,如果地形比較複雜,山路難走的話,就把草藥挖回來就好,無論生死。如果方便可行的話,最好連草藥生長的土壤根系完整的挖回來。”
蘇北頓了頓,看向兩人,“我這幾天有其他事要做,所以這件事就拜託兩位了。在你們出發之前,我有言在先,這不是一般的草藥,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蘇先生大可放心,我程九芸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多謝了,在我離開洪林之前,會幫你們把黃德江這個人除掉。另外……”蘇北看了程九芸一眼,“坦白的說,我非常牴觸甚至討厭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我在江海開了家公司,可以去那裡給我幫忙。”
“這……”兩人愣了一下。
蘇北問:“如果爲難的話就當我沒說。”
程九芸連忙擺手說道:“蘇先生誤會了,如果有的選擇,誰都不願意每天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
與此同時,江海市某傢俬人俱樂部。
“還沒有蘇北的消息嗎?”白玄燁問。
替白玄燁搬運保齡球的陳澤凱說道:“白少,您說蘇北到底去哪了呢,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知道他搞什麼鬼。”
白玄燁掂量着手裡的球,也有些疑惑的看向窗外,“奇怪的事情一件連着一件,我妹妹白畫扇最近出現在了市裡。”
在白玄燁的印象中,白畫扇從來不和世俗接觸。白玄燁雖然對外人手段很多,但是對家人是非常珍視的,這次在江海市裡看到妹妹,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白畫扇每天就是發呆和發呆,讓甚至以爲妹妹小時候發高燒便傻了,可他出去的這兩天再回來,恍然發現妹妹變了。
“一週前,蘇北曾經出現在我妹妹隱居的小島上……”
“白少,您剛剛回來,可能還不知道,二小姐現在已經對柳氏集團和雪煙中藥開始下手了。”另一側,黃博文恭恭敬敬的說。
“哦?哈哈,畫扇經商,這可真是稀奇,不過我妹妹確實很有錢,白雪和白雨那兩個小丫頭會幫她打理一切。”
黃博文感覺信心爆棚,說道:“我聽柳氏集團的人說,昨天上午,二小姐帶兵包圍了柳氏大廈,似乎還打了柳寒煙的耳光,因爲柳寒煙下班是哭着出來的。”
“真的!?”陳澤凱頓時興奮起來,柳寒煙帶給他的侮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當然是真的,據說二小姐打算收購柳氏集團呢,而且是強制性收購。給柳寒煙一週時間考慮,她不同意的話,就通過江海招商銀行凍結了他們的賬務往來。”
這對陳澤凱和黃博文來說是天大的喜訊,一直以來,白玄燁沒有過多插手他們和蘇北的商戰往來,沒想到白家二小姐先出馬了,真的是財大氣粗,這種魄力作風是他們無能爲力的。
白玄燁扔掉手裡的保齡球,他和這兩個沾沾自喜的小人物不一樣,錢和權對白玄燁來說已經雲淡風輕,振興白家是他的使命,不過就算是最瞭解白玄燁的葉凌風也不會知道,通常最狠毒絕情的人最重感情。
白玄燁這個人沒有弱點,如果非要找出一個弱點的話,那就是他的妹妹白畫扇。
白玄燁離開了俱樂部,妹妹在西郊買了一棟小洋樓,他開車趕過去,在門口,白雪還在研究她的古箏樂器。白雪和白雨都不是白家人,幼年就是孤兒在白家長大,可以說是白玄燁一手將她們訓練出來,給妹妹當貼身保鏢。
“大少爺。”
“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畫扇睡了嗎?”
“沒有,在看電視。”白雪說。
白玄燁皺了一下眉頭,開什麼玩笑,白畫扇何曾看過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