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回去報信!
外面,果然已經平靜,空氣中濃重的腥臭讓她幾欲作嘔,但忍住,她皺着眉頭,心中慌張,趕緊挨着房間跑了遍,都沒有再發現打鬥的痕跡,說明他們真的是來抓人的。
躲在後院地井裡的連竹在地井裡躲了許久,腳都被凍的沒有知覺,卻是不敢隨意動,等了很久,才咬着牙從裡面出來。
那男的看她如此乖順,十分滿意,揮了揮手,便準備撤退,只留下一室的血腥。
“走吧。”清緋兒說了句,她不做無謂的反抗。
清緋兒這才真正擡頭看了這個人,只見他臉上還濺着鮮血,面貌還算端正,但眉峰間全是戾氣,一看便知是嗜血之徒。
“哦?是我們疏忽了,我等都是粗人,禮數不周,還請夫人見諒,只是這裡人囚禁了夫人,爲了請夫人,不得已動了粗,希望不要嚇到夫人才好。”
“貴家主請人的方式真特別,如果不說,我還以爲是脅迫了。”清緋兒把東西都收好,然後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那人不冷不熱嘲諷道。
話雖然客氣,但他身後那些還帶着血的兵刃可並不像他話說的那麼客套。
“凌夫人,那就請凌夫人隨我們走一趟吧,家主有請。”他收回了視線,看着清緋兒這麼說道。
“叫我凌夫人吧,我已經嫁人了。”清緋兒淡淡說道,將寫好的字隨意和先前寫的放在一起,又將筆和硯收好。
“清小姐倒是好雅緻,打擾小姐練字是我們的不是了。”他具有戾氣的眸子掃了眼屋子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清緋兒正好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拿起墨跡未乾的紙,看了看,然後又放下。
爲首一名看上去精練但十分狠戾的人走進屋裡,身後跟着十名血士無聲跟着。
他們進來後,也沒有說話,整整齊齊的站好,但手中拿着的兵刃則散發着寒芒。
大批的人不斷衝了進來,不太小的院子很快就站滿了人,這些人身上皆穿着一層特質的軟甲,上面濺滿了血。
一聲不太大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令人作嘔血腥便直接衝了進來,結界,破了。
啪——
結界動了,劇烈的震動,清緋兒如同沒有感受到一樣,只是徑自寫着。
清緋兒拿起自己閒來寫字用的筆,開始寫着,一筆一劃,都有着自己獨有風格。
聲音漸漸變小,剛剛的廝殺也漸漸歸於平靜,看樣子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看連竹聽自己的話去放後院平時鎮水果的地井裡躲好,她才微微鬆了口氣,然後又重新換上十分有威嚴,十分不容侵犯的氣勢回到了屋內,坐到桌子旁。
連竹身體更抖,看着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的清緋兒咬了咬牙,什麼也不說轉頭就走,是的,聽這聲音,外面已經不會有活口了,必須有個人回去報信!
“快!”清緋兒大聲說,已經十分疾言厲色了,“他們只會抓到我,所以我暫時不會有事,你躲好不要被發現,去清家報信救我!”
連竹身子一抖,剛剛安定下來的心又慌了,“夫人…”
清緋兒捂着手,定定看着結界,神色很是嚴肅,“連竹,你去地井躲好,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等平靜下來去清家報信。”
一旁的連竹看到了趕緊上來,“夫人,您怎麼了?”
突然,清緋兒放在結界上的手一陣刺疼,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她手一下子縮了回來,然後又警惕的看着,心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重。
清緋兒眼中露出驚異,聯繫到外面的打殺,她心中升起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她雙手貼上結界,以前堅不可摧充滿了渾厚力量的結界此刻卻開始變的有些躁動,變的搖搖欲墜。
清緋兒臉上閃過訝異,這是什麼情況?
結界有動靜了!
外面的打殺聲越來越大。
清緋兒站起身,走到院子邊緣,想看看情況,儘管知道根本看不到。
但是現在聽來,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這可是從前不太一樣。
外面的慘叫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這處密地,大概有一百的守衛,這一百的守衛個個都實力高強。
啊——
“霄…”清緋兒臉上又升起想念,這想念從不曾斷絕。
“夫人,大人一定會來救你的,夫人一定要放寬心。”連竹知道清緋兒在想凌霄,或者說,這麼些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凌霄。
被關在這裡這麼久,最開始的反抗,最開始的拼命,一點點磨滅。
連竹愣了一下,有些慌亂的情緒也慢慢穩了下來,她看着這樣的清緋兒,有些心疼。
她的聲音很平淡,也透露了些無力和悲意。
清緋兒臉上還是很平淡,她看着服飾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侍女,“連竹,這麼多年了,你看過有誰都闖進來麼。”
“夫人,不好了,外面出事了!”本以爲只有清緋兒一個人,不想這個時候卻是另一個十分慌張的聲音闖了進來。
這院落的周圍都布的有結界,人進不來也出不去。
在這裡這麼久了,什麼事對她來說都已經讓她泛不起波瀾了,除了那個人!
清緋兒一怔,臉上升起疑問,但卻不慌張。
剛剛還有序的外面,突然響起了打殺聲,嘶叫,打殺,慘叫,兵刃相接聲不絕於耳。
砰!
殺!
啊!
霄…你在哪…
她手中拿着一卷十分樸質的書,但她此刻卻一點也看不進去,心中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讓人不安。
絕色的容顏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但從那眼神中便能發現,她絕對不止那般年歲,滄桑和閱歷是抹不掉的。
而女子身着白色錦裙,墨發很隨意的用一支翠簪挽起,精緻的面孔奪人呼吸,黛眉似遠山慢慢被青絲所遮,本應勾人的桃花眼卻少了那魅惑,多了些淡淡的愁緒。
一位白衣女子,獨坐桌臺,臺上擺着一些書,筆,紙,硯,簡單質樸。
就在這十分嚴肅,十分沒有情調的地方,一處佈置典雅的院落衝散了這裡的無情。
古樸的色調,刻板的佈局,三步一守,五步一陣。
公儀家密地有三處,三處皆不知所蹤。
但是在第十天的時候,一件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再次震驚了他們!
清和易心中也悵然。
清和易在私下裡也和清閆談過,不行就讓公儀家把緋兒放出來吧,但被清閆十分嚴厲的拒絕。
清家本來也想效仿,但現在根本找不到究竟是誰散佈的,連個目標都沒有又如何效仿。
什麼都可以擋住,但人的嘴是擋不住的。
人言可畏。
雪球兒回到慕容舞身邊呆了兩天,就決定先回獸王域,看看家裡能不能查到些什麼線索。
只不過,要等到贏地結界弱的時候,還有將近三個月,這時間可不短啊,現在短短几天的時間,這裡的局勢已經變的如此緊張,兩個多月過去,還指不定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這個時候回凌天才是一個好的方法。
其實,按照奉一的想法,慕容舞是他們帝君的女人,是凌天未來的帝后,贏地的事情跟他們沒有多大的關係,這段時間她能看出來,慕容舞之所以在贏地呆着,也只是想要找到她母親,清家和公儀家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
慕容舞現在已經處於一種怒火的邊緣,奉一跟着她對現在的情況也表示心憂。
暗中與清家聯手不斷追查散佈流言的人們。
但是,他們又不能有大的動作,在外面,他們還像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看上去就像這些流言對他們來說就是無稽之談。
公儀家也處於一種很緊張的狀態。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事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流言的確能殺死人,就算慕容舞不在乎他們如何說自己,但流言引起的效應對自己着實不利。
那就真的需要警惕了!
如果是前者,對他們雖有影響,但還不是特別糟糕,若是後者…
是隻針對公儀家和清家,還是圖謀更大的…
大多數人憎惡慕容舞的同時,也有一部分家族有所警覺,這次來的太突然,若說沒有黑手,打死他們也不信,但這個黑手想要做什麼?
贏地,短短几天的時間,局勢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
慕容舞這個時候很想把這裡給拆了,旁邊的清和易和公儀煜琪看的都有些戰戰兢兢,千萬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啊,他們扛不住。
公儀煜琪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如此堅持,他都有點看不清了。
火藥味真的太重了,清和易真的害怕當場打起來,這兩方,誰也不妥協,太讓人傷腦筋了。
慕容舞臉上的寒冰也更重,“真爲母親感到悲哀。”
“煜琪,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緋兒的事情我們都有主張,舞兒,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沒有辦法,我不能因爲緋兒一個人罔顧全族人的性命。”清閆這一次很有威嚴,臉上已經掛上了禁止任何人再說情的可能,很顯然,他不答應。
兩邊都有自己的考量,都有自己的想法,慕容舞第一次跟他們如此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