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麼?這個金霄閣還真是神秘,居然連你都查不到他們的情報,上古門派個個都這麼會藏麼?”姚飛坐在牀上,歪着腦袋看着譚冰,開口道。
二人已經回到自己的臥房,沒錯譚冰與姚飛的房間並沒有分開,保持着在天堂島的時候同居一室,雖然二人只是非常非常非常單純的睡在一張牀上,但是能跟譚冰近距離的待在一個房間裡,姚飛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至於譚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起碼姚飛猜不透,感覺譚冰好像習慣了跟姚飛待在一起,她沒有排斥這樣的感覺,其實也很難得了,熟悉譚冰的蕭方等人可是知道的,譚冰從小到大都沒有跟人住過同一個房間,哪怕性別相同都不可能。
可跟姚飛在一起的時候,譚冰並沒有排斥與姚飛同居,反而覺得有人在她身邊陪她說話,看着她傻笑,時不時的犯傻充楞要求她做一些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這樣的感覺對譚冰來說也挺有意思的。
“不是他們會藏,是我的情報網出了點問題,暫時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譚冰坐在電腦桌前擺弄着筆記本電腦,頭也不回的開口道。
“那要不找天蠍幫忙查查吧!那傢伙神通廣大的,是俺們天朝第一黑客,找他幫忙再合適不過了。”姚飛笑嘻嘻的開口道,同時從懷中拿出手機,撥打天蠍的電話,可是電話接通後卻是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姚飛愣愣的看着手機,又看了一眼譚冰,又看了一眼譚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譚冰單手拄着下巴,冷冷的說道:“我早就找過他了,他換了號碼不知道幹嘛去了,恐怕是指望不上他了。”
姚飛撇了撇嘴將手機丟開一旁,雙手枕着後腦倚靠在牀上,開口道:“算了,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還就不信了,老白也說過上古門派裡的人也是正常人,也要吃喝拉撒,我還就不信了他們難道還進化出三頭六臂來了不成,應該沒那麼難對付。”
譚冰嗯了一聲,將筆記本電腦合上,走到牀邊看着姚飛開口道:“陪我出去走走吧,有話要跟你說。”
“誒!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麼?”姚飛一臉好奇的看着譚冰開口道。
譚冰沒有說話,只是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耳朵,姚飛心中明瞭這是怕隔牆有耳的意思,雖然這幢別墅裡只有姚飛一夥人還有幾個僕人,但是誰知道這裡有沒有裝什麼針kǒng shè xiàng頭之類的東西,所以在房間裡還真不方便說話。
姚飛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起身換好衣服,拉着譚冰的小手走了出去,在羅家莊園的一座大型別墅中,一處擺放着十個電腦屏幕的房間裡,羅小明看着其中一臺電腦屏幕,冷笑道:“這個譚冰警覺性挺強啊!不過,以爲不在房間裡我就拿你沒辦法麼,整個羅家到處都是我的眼睛啊!”
話音一落,羅小明單手敲擊着鍵盤,面前的十個電腦屏幕開始不停的變換畫面,每個畫面中都是姚飛與譚冰的身影,從各個角度鎖定着他們兩人,二人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能非常清晰的出現在羅小明眼中。
至於姚飛與譚冰在離開臥室之後,直接走出了別墅,二人在前面走後面還跟着一個人,這個人不是羅家的人是白馨怡。
看着姚飛與譚冰手牽着手走在前面,白馨怡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酸澀,眼中除了姚飛的身影以外還有譚冰的,只是他看姚飛的時候是愛憐與柔和,看譚冰的時候卻帶着一種強烈的妒火。
當然這一幕也被羅小明看在眼中,羅小明的那句整個羅家到處都是我的眼睛,可不是一句狂話,而是真真實實的到處都是他的眼睛,這些眼睛是一枚枚只有半顆米粒大小的最新式針kǒng shè xiàng頭。
要知道,羅小明最擅長的就是搜尋情報與追蹤目標,他在整個羅家莊園中埋下了十數萬枚針kǒng shè xiàng頭,通過交叉對比,每一個針kǒng shè xiàng頭的角度都能準確無誤的鎖定任何一樣事物,哪怕是一隻外來的蒼蠅飛進他羅家的地盤,都別想逃過他的法眼。
此時,羅小明坐在房間裡不停的切換着畫面,看着姚飛與譚冰走出別墅區,走過一片人造假山,走進一片小樹林中,經過一處人工湖,然後走進人工湖邊緣處的一座涼亭中。
這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牽着手在那裡漫無目的的閒逛着,直到進了涼亭之後,譚冰纔開口道:“你已經從白宇衡那裡知道我過去是幹什麼的了吧!”
姚飛聞言微微一愣,微笑道:“你都聽到了。”
譚冰點了點頭,開口道:“回來的時候,在門口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姚飛笑容更深了,開口道:“那你也聽到我的回答啦!”
譚冰嘆了口氣,開口道:“是的,你真的不介意我的過去,說句實話,白宇衡那句話沒有說錯,我殺得人總數加起來雖然沒有比你吃的飯還多,但是連我自己都數不過來。我手上的鮮血可能這輩子都洗不乾淨,你知道麼,我之所以這麼排斥跟人同住,是因爲我怕我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條件反射殺了我身邊的人。”
姚飛笑了笑開口道:“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麼?可我還活的好好的呀!”
ptsd,中文名叫創傷後應激障礙,是指個體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ptsd的發病率報道不一,女性比男性更易發展爲ptsd,臨牀病症會出現幻覺幻聽,病人沒法分別幻覺幻聽的真實性,也被稱作記憶在體驗,通常會在特定的場景以及夢境中出現病人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從而做出過激的反應,這種症狀通常會出現在軍人以及上過戰場的士兵身上。
譚冰會得這樣的病並不奇怪,身爲戰王僱傭軍的三十三王之一,隨戰王南征北戰那是必然的,打仗又怎麼可能不見血,戰王所接到的任務又是最困難最驚險的任務,一次任務下來死個百八十人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譚冰在戰王待了八年之久,這八年裡他殺的人真的是數之不清,只是她每殺一個人都會在記憶中儲存下這個人的相貌,久而久之這些人的相貌組成了一場令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雖然那是被逼無奈,如果譚冰不殺對方,那麼她就要被對方所殺,爲了讓自己活下去只能去要了別人的命,在傭兵的生活中這樣的事情看上去很殘酷,也很現實,卻是每一個士兵都沒法逃避的事情。
但是殺人真的有那麼容易麼?不是的,殺人不容易,也並沒有像電視電影漫畫小說中看上去那麼簡單,當你奪取一個人的生命之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會一直處在一種恐慌的情緒中。
會做噩夢,會反思自己殺的那個人,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身邊的朋友,在少了他以後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這些變化會有多糟糕,自己又有什麼權利去剝奪別人的生命,就爲了讓自己活下去麼?
從恐慌到焦躁,從焦躁到懷疑,從懷疑到愧疚,殺人一點都不簡單。當然,在傭兵界有這樣一句笑話廣爲流傳,如果你出現這些負面情緒,那麼只能證明你殺的人還不夠多,殺多了也就習慣了。
殺多了爲什麼會習慣,因爲到那個時候,你的眼中人不再是人,跟雞鴨豬狗差不多,殺雞鴨豬狗還會出現負面情緒麼?也就短短一瞬間罷了,但是這些負面情緒去了哪裡,它們沒有消失只是積累了起來,等待着某一天爆發出來。
譚冰也是人,是人在殺人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負面情緒譚冰也不例外,現在人殺多了,負面情緒也就轉變成ptsd了,這也是她最苦惱的地方,但是這個病沒那麼好治。
言歸正傳,姚飛的話令譚冰微微皺眉,隨即開口道:“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也是我之所以會接受你的原因,跟你在一起我很只在,很踏實,而且晚上也不再做噩夢了,ptsd的發病率也大大降低。”
“雖然我的過去不光彩,但我並不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在戰王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親情,我的隊友們都把我當初親人般看待,我也把他們當成我的兄弟姐妹,不是至親,卻勝過血親,把背後交給他們來守護我很放心。”
“但是我卻不敢把這一切告訴你,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產生出害怕的情緒,怕你沒法接受我的過去,這樣的過去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十個有九個會產生強烈的排斥。所以我想你當着我的面,看着我的眼睛,親口告訴我,你會接受我的過去麼?”
聽完譚冰的話,姚飛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答,這樣反而讓譚冰心中鬆了口氣,如果姚飛想也不想的回答她,那麼證明姚飛只是一時衝動。
如果是一時衝動的話,那麼衝動過後便會產生後悔的情緒,那麼譚冰立刻就會與姚飛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她很怕姚飛會一時衝動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
還好姚飛沒有這樣做,過了三分鐘後,姚飛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譚冰現在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大她出生以來到現在,就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證明她是有多麼在意姚飛的答案。
只見姚飛笑着伸出手按在譚冰的腦袋上,笑容異常的柔和,眼神之中充滿了愛憐。接下來姚飛溫柔的摸了摸譚冰那一頭銀髮,然後將譚冰擁入懷中,微笑道:“我願意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過去,以及你過去所有的一切,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願,這就是我的答案。”
姚飛的話音落下,譚冰感到眼眶澀澀的,鼻子有點酸,她強忍住自己將要爆發出來的某種情感,雙手抱住了姚飛的腰身,輕聲呢喃道:“謝謝你,姚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