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感覺到周圍的壓力越發強大起來，心知兩大黑洞終於開始相互吞噬，而當最終融合爲一之時，沒有時空之心的黑洞將徹底毀滅，連黑洞本身都不存在。
這種吞噬過程無比迅速，數息之間，方毅就感覺到周圍的壓力大了數倍，漸漸的，而那些原本呈現凝漿之態的散發毀滅氣息的能量，居然再生變化，由液態轉變成爲氣態，雖然是氣體，但論密度，卻更勝原來百倍。
“這就是物質形態轉變的規律麼？由氣態轉爲液態，液態壓縮爲固態，再進一步，反而是返璞歸真，由固態返回液態，再由液態迴歸氣態。”
方毅暗暗稱奇，這種形態轉變，一般情況下無法得見，也根本不可能人爲達到，也只有時空毀滅前的這一刻，兩大黑洞相互吞噬之中，纔將這種轉化表現得淋漓盡致。
周圍壓力上升，方毅不敢大意，“零式”力量牢牢護住身體，靈機一動，施展起了易筋十二式中的“韋馱獻杵式”，吸納周圍的能量，要藉助地利，形成一片防護。
卻沒想到，周遭能量一被吸納，竟然沒有形成壁障，而是源源不絕地灌入到了方毅的身體，確切地說，是灌入到了方毅施展“零式”所投影出來的時空影像當中。
時空影像，隨着無可計量的混沌源力的注入，竟然像是被注入了活力，變得越發真實起來，那股時空大勢，真正散發。
“好！好！好！無心插柳柳成蔭，我早該想到的！”
“如果說，時空之道，是組成時空的鋼筋骨架，那麼混沌源力和混沌魔煞，就是構成大廈主體的混凝土！我以‘零式’借來了時空之勢，等同於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殼，如今注入這種混合能量，等同於在鋼筋地基之中灌注混凝土，使得這個虛影，開始更加趨近真實時空！”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鯤鵬吞天訣》！”
“餓虎撲食式！”
“吞噬！”
這一瞬間，方毅福至心靈，無比驚喜之下，施展出兩門皆蘊含吞噬之道的絕學，立刻，他像是成了黑洞之中的一個另類小黑洞，開始源源不絕吞噬周圍的混合能量。
就算是犄角族神帝，也不敢將混沌魔煞吞噬煉化，因爲這種力量太狂暴太毀滅了。犄角族雖然吞噬時空萬物，但也只是淺層面的吞噬，就好像是人類吃了穀物雜糧，雖然能夠吸收其中的一些物質轉化爲能量，卻不可能在消化過程中導致核裂變進而產生核爆，是一個道理。
而現在卻不同，在時空自然湮滅的過程中，混沌魔煞與混沌源力以一種誰也揣測不出的比例，完美融合成爲相對穩定的狀態，危險程度比原來降低了千百倍，所以方毅吞噬起來，便是顯得有些無所顧忌，只要不破壞其中的能量平衡，就不會有問題。
這也是富貴險中求，一旦能量比例失衡，混沌魔煞引動混沌源力徹底狂暴，就算方毅是造化之體也要粉身碎骨。
此刻，“零式”力量流轉方毅全身，無窮無盡的宇宙本源力量隨之融入“零式”力量之中，《洗髓經》大成之後，無時無刻都在運轉，方毅真切地感受到了宇宙演化的奧妙，彷彿自身體內，有一個宇宙正在由虛擬到真實地演變。
這種體驗，絕對堪稱奇遇，方毅現在雖然還沒有親身經歷時空自然湮滅的最後過程，但對於“零式”卻已經有了新的領悟和提升。
片刻之後，方毅的身上，從無到有，散發出了一股如宇宙般浩瀚無窮的氣息，彷彿他自身，就是時空的化身，彷彿一個時空的力量，真正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方毅隱隱感覺到，自己體內，正有一扇門戶，在微微顫動，只要將這扇門戶打開，他就能真正溝通那個不知名時空，完全借用那個時空的力量，艹控時空爲己用！
“這是機會！真正的機會！眼下這種情況，就算是有‘零式’力量護體，當最後的時空湮滅來臨之時，我也幾難自保，九死一生，而現在，只要我趁此機會，吸納更多的能量，將虛擬的時空投影充分具現化，不是以自我領悟，而是以強力暴力衝開那扇門戶，時空之力加持己身，方能保護我徹底周全！那個時候，就算我現在所在的黑洞之中沒有時空之心，也有幾分自保之力！”
方毅的精神在這一刻都狂暴了，神識瘋狂運轉，唯有一個念頭。
吞噬！不斷吞噬！
極端情形之下，神識運轉到了極限，不斷推算演化，沒有任何一刻，會比身處時空大黑洞之中的這一刻，更適合推演吞噬法則！
時空大黑洞，這個天地時空間最爲可怕的天體，其本身的存在，便是對吞噬法則的完全展現。而方毅現在深處大黑洞的內部，神識更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得到周圍的吞噬氣息，吞噬力量，乃至，吞噬法則！
不過，就算是得了天時地利，想要推演領悟出吞噬法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現在，兩大黑洞相互吞噬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每分每秒都格外珍貴。
“億年壽元，全部消耗！”
轟！
方毅心一發狠，整整一億年的壽元，在這一瞬間全部貢獻出來，用來推動《推天訣》進行推演！
億年壽元！
這是什麼概念？要知道，方毅用來推演在某種層次上脫離了命運束縛的人皇強者的蹤跡，也只是耗損了十萬年壽元而已，現在，他用比十萬年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億年壽元，推演吞噬法則，用喪心病狂來形容都不過分。
不過方毅心中卻沒有任何可惜，眼下吞噬法則就是一切，就是生機，別說億年壽元，就算十億年壽元又如何？如有必要，照樣損耗！
這一壽元推動演算，效果立竿見影，眨眼之間，方毅雙眼瞳孔之中現出一道道如同劍氣一樣的精芒，足有千萬上億道之多，這些劍氣精芒，不是真正的劍氣，而是智慧蓬勃到了極致之後，自然凝集而成的一種智慧意志，確切點說，就是慧劍！
有智慧的人，會出現慧根，而這種智慧若是達到了頂點，就會催生出慧劍出來。
慧劍，能夠斬斷一切煩惱，斬斷一切世俗羈絆，一切心魔在慧劍面前都脆弱不堪。
佛教之中，慧劍不光是大智慧的體現，更是一種精神境界。
凡人苦修一道慧劍而不得，而方毅眼中慧劍何止億萬，他的心在這一刻如幽深無波的潭水，歷經千萬載而不動。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空間，時間，皆留不住我心。”
方毅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精神境界當中，彷彿他存在於這個時空的每一個時間點，每一個空間點，無處不是他，無處不是我。
此乃化身億萬之真意。
我之精神，在時空之上留下了烙印，只要時空不滅，烙印不損，我自能從天地間重生。
化身億萬，對於武者來說，實在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精神層面的境界，玄之又玄，言不可及。
古往今來，能夠達到化身億萬境界的人皇強者寥寥無幾。上古時代有幾人，卻都爲鑄造九鼎而徹底隕落，無法重生。中古時代，就只有喬達摩一人達到這種玄妙境界，被神帝生擒禁錮，不得脫離。
而方毅現在雖然是憑藉着億年壽元推動《推天訣》，進入特殊境界，在這陌生時空之中留下精神烙印，卻也沒有多大意義，因爲這個時空即將毀滅，那絲精神烙印也會隨之銷燬。
不過，這卻是另外一重契機。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混沌之中，毫無時間概念，如同宇宙誕生一聲轟隆，方毅立地頓悟，從《鯤鵬吞天訣》以及“餓虎撲食式”之中，初步領悟出了吞噬法則！
天地間最爲霸道的法則之一！
這吞噬法則一被領悟，方毅施展的兩門奇功威力頓時翻了十倍不止，大黑洞之中，出現了一個比太陽系還大許多的第二黑洞，瘋狂吞噬着混合能量，而這第二黑洞的源頭，正是方毅的造化之體。
隨着如星空一般浩瀚的混合能量的灌入，方毅的虛時空逐漸發生蛻變，從其體內散發出來的時空之威宛若實質，光是威勢，便足以撐開周圍不斷增強壓力，形成一片寬廣數公里的真空區域。
初步領悟的吞噬法則產生之後，又是融入到了拳之法則當中，使得拳之法則帶上了一股吞噬氣息，竟然化成了一個漩渦，開始吞噬包括劍之法則在內的其他法則。
方毅冷眼旁觀，沒有阻止這種異變。現在的他智慧無窮，一下就預見到，這是自己實力壯大所要經歷的一個必須步驟。
“萬法歸一，天地萬物到了最後，都會隨着時空湮滅迴歸混沌，天地萬道，亦要回歸始源，所有法則力量融合爲一，乃是契合了冥冥之中的天道規律，是邁向武道巔峰，所必須要經歷的過程，而我現在，是憑藉吞噬法則，將這一步提前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