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終於明白，爲什麼中古時代通過犄角族開闢的時空裂縫前往犄角族時空的九大強者，沒有一個迴歸人族時空。
因爲在犄角族時空之中，身爲時空之心的神帝，能夠隨心所欲地艹控這個時空的所有力量。
換句話說，整個時空，都可以說是神帝的一個內世界。
在這無限巨大擁有近乎無限時空能量的內世界之中，想要消滅闖入的人皇強者，簡單得如同碾死螞蟻。
犄角族時空，就是神帝的主場，在這個時空中，神帝堪稱無敵。
這也正是方毅之前生出莫名無比危險預感的原因，就算他現在已經在體內打通了兩扇時空門戶，但在未完全完成“零式”的情況下，也只能艹控兩個時空各自兩成時空力量，加起來也比不過神帝。
方毅這一次，的確是失算了。
來到犄角族時空之前，他萬萬沒有想到，神帝會是這種存在，否則必然會從長計議。
不過現在既然面對面，那也沒什麼可逃避的，那就戰吧。
雖然現在兩人言談之間沒有絲毫戰意和殺意，但方毅知道，之後兩人必然會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交手。
被方毅點破了自己的身份，神帝輕輕嘆了一聲：“若非你說出這四字，我恐怕也是已經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真實身份的人，就算是你們人族的那些所謂人皇強者，無論是禹，還是羲，亦或其他人，都不曾察覺……你，方毅，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我該感到榮幸嗎？”方毅淡笑：“我原本想要找到犄角族時空的時空之心，將之毀滅，讓整個犄角族都滅亡，現在看來，難度很大。”
“毀滅時空之心，讓時空跟隨毀滅嗎？你的野心，倒是很大，不過，未免不自量力了。”神帝的聲音也是淡了下來：“知道麼？我的身份，不容暴露，這樣會撼動我在能族之中的權威。”
“能族？這是你們犄角族的自稱嗎？”方毅笑容不變，聲音淡淡：“所以，你要殺人滅口。”
神帝嘆息：“可惜了。我給了你千年的時間，本想到時候會有些樂趣，卻沒想到，你會自投羅網，並發現我的秘密，逼得我殺你……你所依仗的空之法則，我也已經參透，而且，在我的本體時空之中，我的力量你無可想象，你也許是無盡歲月以來，第一個見識到我真正實力的存在。順便告訴你，在這時空之中，你的《十滅》無法施展，這時空內的一切法則，皆歸我控制，你那功法之中蘊含的交換法則，無法發揮效用。”
聽到神帝說已經領悟了空之法則，方毅也只是微微吃驚。
蓋因爲神帝的武道天賦太可怕了，身爲時空之心，他本能地便是洞悉乃至掌控“天道”的存在，一切武道在他面前都顯得無比稚嫩，空之法則乃是喬達摩自行創造，神帝初見之下吃了小虧，但見過之後，對其便無多少秘密，稍加參悟便能洞悉。
若問天地間對於法則力量領悟最深掌握最多的人是誰，無論神人禹還是喬達摩等等人族至強者，都要靠邊，這位神帝，纔是掌控法則第一強人。
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聽了神帝這番話，發現自己一張張底牌全都被封殺，多半是要生出絕望，但方毅的內心卻無比平靜。
因爲他最大的底牌，不是空之法則，也不是《十滅》，而是完全超脫了人們想象的“零式”！
“零式”之玄奧精深，匪夷所思，比《萬諦歸終》比《十滅》比《洗髓經》《易筋經》《鯤鵬吞天訣》更加玄奧千萬倍，不是靠着單純的武道天賦以及對法則力量的理解，就能洞悉。
方毅不相信，神帝在看過“零式”之後，能夠像當年重複《萬諦歸終》一樣，將之重現出來。
若神帝能夠做到這一步，方毅便是被殺死，也服了。
“看樣子，在你眼中，我是必死無疑，所以你纔會這麼跟我廢話。不過，你覺得你真的能夠殺死我？”方毅鎮定而平靜，說：“如果我沒計算錯誤，你最多隻能動用能族時空五成的時空力量，超過五成，整個能族時空的能量體系都會失衡。如果是一個正值壯年的時空，這種失衡倒也沒什麼，但是以能族時空現在的狀況，這番傷筋動骨，怕是會導致時空湮滅提前到來啊……”
那團人形灰霧微微動盪了一下，神帝的聲音變得異樣：“你倒是知道不少事情……不過，你以爲我需要動用五成時空之力，來對付你嗎？”
“五成力量，怕是不夠呢。”
“大言不慚。”
神帝並不相信方毅的話，雖然剛剛方毅震碎了壓縮而來的空間，但也算不得什麼，他已經失去了與方毅繼續交談下去的慾望，於灰霧籠罩之中，深出了一隻白皙的手掌，向着方毅微微一握。
這一握，如雲捲雲舒，有一種平淡之中洞見真理的韻味，而在這一握之中，方圓十數億光年的時空，陡然如之前空間塌縮一般，以方毅爲中心急劇塌縮起來，一層層時空以褶皺形式不要斷疊加，剎那之間，因爲鏡像映射，使得到處都是方毅的影子。
毫無聲勢，平靜之中蘊含着最爲恐怖的殺伐。
時空塌縮疊加，封鎖一切退路，時空強度比先前提升千百倍，就算是人皇強者也無法撕開時空裂縫逃離出去。而由此產生的恐怖時空壓力，雖然比不得時空大黑洞之中的壓力，但也是極爲恐怖，足以將人皇強者的軀體都在一剎那間壓縮成一粒彈丸。
便是方毅的造化之體，也是感覺到了極大壓力。
神帝冷漠的目光透過灰霧，投在方毅的身上，要親眼見證方毅的死亡。
然而在他眼中，方毅突然笑了起來，無聲無息，一層肉眼看不到的晶壁，將方毅整個人都給籠罩覆蓋，像是一層皮膚，緊緊貼着他的軀體。
神帝卻感受到了這層晶壁，所散發出來的微弱而獨特的時空氣息。
“這是……時空之心？完整的時空之心？”神帝發出了一聲驚疑，甚至有一絲不可置信：“你竟然能夠艹控時空之心，難道，你竟然已經將之煉化？不可能，就算是我，也無法煉化時空之心！”
有了時空之心的守護，任外界壓力有多大，也再也無法對方毅的肉身造成任何壓迫。
這就好像一個大力士想要握碎一個雞蛋，不管其力量多大，也是全然無用。
時空之心，乃是能夠承受一個時空的所有物質和所有能量，便是在最後的時空大爆炸之中，從內部爆破，也不會完全摧毀，可想而知有多堅固。
方毅甚至藉着這完整的時空之心，橫渡了混沌魔煞，回到人族時空。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方毅無視周圍的恐怖時空壓力，淡笑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你本身就是時空之心，和其他生靈相比，你雖然在武道修行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但也是無形的束縛。你之本身，已經和這個時空緊密相連，不分彼此，一個時空，不可能有兩顆時空之心，是以無論你多麼強大，都不可能煉化其他時空之心。”
方毅前一番推演，推演出了神帝的許多秘密，就連神帝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隱秘，也被推演出來。
方毅繼續用言語來擾亂神帝的心志：“很不甘心麼？你活了無盡的歲月，讓手下的爪牙掠奪來無數的時空之心，全都被你吞噬，但卻沒有一個時空之心，是被你所煉化。而我，滿打滿算，修行也不過數百年時間，卻做到了你窮極一生也沒有做到的事情……呵，在你眼中，我恐怕只是螻蟻，但，被螻蟻超越的你，又算是什麼呢？”
神帝聞言，灰霧扭動起來，顯示其內心的不平靜。
然而突然之間，這種躁動就徹底停止，神帝的聲音變得無比冷漠：“很好，方毅，你是想要激怒我嗎？時空之心，就是你的底牌？難怪你有恃無恐，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安然無恙？區區時空之心，本帝輕易破之！”
說話之時，神帝伸出的手掌緩緩捏起，伸出一指，遙遙指向方毅。
一點光明，在其指尖凝聚，眨眼之間，形成一個直徑不到三公分的白色光球。
這個光球，看去平凡無奇，但方毅的眼神，卻陡然沉凝下來。
以力破巧，神帝在這一刻，已經捨棄了一切武道招法，這一指，凝聚的是天地之力，宇宙之力，時空之力，以無窮時空偉力，轟碎一切，轟殺方毅。
無窮時空之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那白色光球之中。
沒有威壓，沒有氣勢，那光球僅僅像是被點燃的一點燭光，卻帶給方毅心靈顫慄的心悸之感，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覺，從骨髓之中散發出來。
方毅知道神帝是要做什麼了。
以點破面。
時空之心雖然堅固無比，但只要神帝將能族時空超過三成的時空力量，匯聚一指轟出，如針透玻璃，便是時空之心也要被扎穿扎透。
時空之心也無法保證方毅的安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