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不知道它究竟要吹向何方,又將吹落什麼。

落葉隨着風遠去,那裡真的是落葉想要去的地方嗎?秋風真的懂的它的思緒嗎?究竟是風在載着落葉遠去,還是落葉隨着秋風而去?

今天有風,風中有秋葉。

人在風中,落葉繞着人在跳舞,盡興時還會“沙沙”的唱歌。

人沒有唱歌,而是在說話:“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說話本就是人獨有的交流方式,所以大家不妨放下仇恨、放下憤怒、放下武器,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說說話,說不定人世間就沒有那麼多誤會,那麼多仇恨,那麼多憤怒,那麼多武器了。”

八號道:“你想說什麼?”

“第一,我不是陷害徐乾坤父親的人,所以你不應該殺我,因爲我是僱主要求以外的人,你即使殺了我也沒有報酬。”

“有時候我殺人不要報酬。”

“那就第二,你該回去了。”

“去哪裡?”

“你的家。”

八號握着劍柄的手忽然握緊了:“我沒有家,殺手是不能有家的。”

“可是你有,所以你不適合做殺手,你心裡已經充滿了愛,所以你開始會哭了,會哭的人一般都有些善良,善良的人不會殺人。”人道:“你的劍已經從殺人向救人的方向轉變了!”

八號長舒一口氣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放過你這種人嗎?”

八號劍若飛虹,在月光下有如一束月光。

要人命的月光。

人在那裡也彷彿就是在欣賞一束月光,不知爲何,人舉起手,彷彿手中有一個杯子。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這招叫做‘邀月’。”人說罷一近身,在八號手肘託了一下,劍已然在人的手裡,人不曾回頭,劍尖只是向後一擺,八號頭上的汗珠就掉了下來。

“這招叫做‘對影’。”話未說完,人已遠去。

對影成三人,如果劍身再向前遞進一點那麼八號就會被攔腰截斷,那麼就是“三人”了。

“奪”的一聲,劍被釘在了樹上。

劉嫂嘆道:“此人的武功好恐怖,就如同那個人一樣。”

劉大哥打了個寒顫道:“你是說錦衣衛三大都統之一的魅虛!”

劉嫂點了點頭。

劉大哥吐出一口濁氣,有些慶幸的說道:“倘若真是如此,我們還能活着,那可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古風不明白他爲什麼招自己來,古風隨着一個老太監在長長的臺階上走着,走到一間房裡,古風認識這裡,這裡曾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也是每一個錦衣衛夢寐以求的地方,每個錦衣衛都希望找到這裡,然後毀了它!

這裡就是閹黨蒐集天下人機密的所在,也有古風的機密。

曾經錦衣衛花費了數年都找不到的地方,現在古風就站在它的面前。

古風有些緊張。

老太監推開門,裡面的數百人連頭都沒擡,古風爲了緩和緊張的心情,準備和老太監開兩個玩笑,然後他就發現老太監不見了,而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能毫無聲息的走,也能毫無聲息的取走自己脖子上的腦袋。

古風開始有些害怕了。

繼續有個太監領着他從後門出去,再走了很長的臺階。一個向下,一個向上。

然後古風就看見了他,東廠的統領者。

古風沒有跪下,依然站在那裡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不錯,你能在如此情形下還不屈與人,很好。”

“你若想殺我,早已動手。”

“我這次是想叫你做一件事。”

“人比我更厲害。”

“可是我不放心他。”

“爲什麼?”

“你在錦衣衛待了那麼多年,你見過魅虛沒有?”

古風一愣,的確,他見過魑祟和魍魎,但是魅虛他從未見過,魅虛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無人知其下落,甚至他是男是女都沒人知道。

古風道:“你懷疑他是魅虛?”

“有事情表明有錦衣衛滲透到了我這裡,而我所不知道的錦衣衛只有一個,那就是魅虛,而人的資料我有,但是我總覺得有問題,況且,他即使不是魅虛那也不能留。”

“爲什麼?”

“因爲他的武功很高。”

“有多高?”

“很高很高。”

“很高很高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

“可你就相信我嗎?”

“不相信,這世界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魅虛,只不過嫌疑大小而已。”

“我的嫌疑比較小?”

“是的。”

徐乾坤想的是夏芸,所以他沒有看月亮,而是看月亮周圍的雲彩。

“中夜夢餘消酒困,爐香卷穗燈生暈。”徐乾坤道:“這闕詞裡醉人的是酒,但是酒在半夜卻醒了來,而這裡醉人的卻是爐香。海棠花本就有麻痹意識的作用,所以我才能睡得那麼好,你走的時候纔不會驚動我。不過可惜的是,酒在半夜會醒來,爐香也會。”

房裡房外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徐乾坤,一個是夏芸。

夏芸道:“我只是去解個手而已,香是怕你睡不好才點的。”

徐乾坤嘆道:“東廠有五位高手,有三個最厲害,還有兩個不厲害,但不厲害的原因是他們武功不太好,不過也無所謂,有些事情本就不是用武力來解決的,你說對吧,胭脂淚。”

夏芸心中忽然有一種失落感,她真的快流淚了。

“你是從何時知道的?”

“從你剛剛接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爲什麼不說?”

徐乾坤閉上了眼睛,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夏芸繼續說道:“你現在又爲何說出來?”

徐乾坤拂袖而去道:“我只是希望你莫要將我看成一個傻瓜。”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間長恨水常東。

胭脂終於還是流出了淚,爲什麼流淚的總是胭脂?

徐乾坤走在冰冷的夜裡,心更冰冷,他雙手緊握,心裡猶如刀割般疼痛。

“對不起,芸兒,我愛你。”這句話是他自己說的,也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誰說流淚的只有胭脂?徐乾坤也在流,只是我們未曾看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