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很痛,夢裡遇到了北冥疇,他不斷地遊說我,冥齊,穩固興盛北冥王朝,一統天下,否則他就帶我走。
順便,他還說班婕舒讓他向我問好,還有趙靈想知道我有沒有找到雲非雪的後人,我當即受不了大喊:“你們都已經死了,能不能別再騷擾我!”
於是,那個白衣人出現了,拽走了北冥疇。而我的心,也爲說了那句話而不安,何必去得罪那些死人。畢竟班婕舒還救過我一命,她死後反而變得偉大了,不再記恨是我殺了她嗎?或許人死了,真的跟活着不一樣吧。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如同與死亡奮戰,讓我筋疲力盡,虛弱無比。
我看見了房間裡的小宮女,她們在竊竊私語。
“月大夫到底什麼病?好嚴重啊,又是昏迷又是高燒的,都昏睡了四天了。”
“是啊,而且還不讓樑大夫醫治。”
“不過皇上也真狠心,樑大夫說月大夫不接受醫治皇上居然說那就讓他去。”
“皇上好像很討厭月大夫……”
“那當然,他謀害太子、二皇子還有冷將軍,若不是他能治癒太子他們,皇上早殺了他了,哪還會留他在宮裡住?還命令我們好好照顧他?”
“真倒黴,居然被抽到來服侍這麼一個壞人……”
“即使如此,月大夫現在變成這樣也挺可憐的,被擡來地時候渾身都是血……”
好渴……我向她們呼喊:“水……”但我那細弱蚊蠅的聲音完全淹沒在她們那嘰嘰喳喳地話語中。而她們只顧自己說話,卻沒發現我已經醒來。鬱悶啊,有時女人真是讓人無奈。
“其實月大夫之前挺好的,人又好,又溫柔,對誰都那麼客客氣氣……”
“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羊皮的狼!你們懂不懂!”
“啊!”終於,有一個宮女看見我大睜着眼睛。“月,月,月大夫您醒了?”
一下子,宮女們退避三舍:“月大夫……有何需要?”暈死,你們躲這麼遠做什麼!我要水!要水!
“水……”我無力地說着,但她們只是茫然地看着我。顯然不懂我的脣語,我欲哭無淚,有沒有一個聰明一點的女人!
再一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水……”當然,這聲依舊微乎其微,不過她們總算知道我想要什麼,立刻,宮女們亂作一團,拿水的拿水,稟告皇上地稟告皇上。
甘甜的水順着我的喉嚨滑入我的心肺。瞬即。整個人如同獲得了重生,飯菜拿了上來。屏風後面還準備了浴桶。
看了看身上帶着血跡的衣服就直皺眉。轉而查看了一下手腕和腳腕的傷口,都裹着紗布。應該是樑御醫那天處理了。
酒足飯飽之後,我躺在滿是熱水地桶裡,才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拆開紗布,傷口帶着粉嫩的紅,應該上了較好的傷藥,才痊癒地這麼迅速。
隨手拿下面具扔在了水裡,青木色的面具漂浮在七彩的花瓣之中,面具上兩個眼眶帶着神秘的笑意,就像一張臉在水中看着我,然後嘲笑着我和這個天下。
掬起帶着花香的清水拍打在臉上,感受着水流從我臉部的曲線滑落,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所有的煩惱盡消,腦中是恰意的空白。
黑色地,柔順亮澤地長髮在清水中游弋,與百花嬉戲,隨意捧起自己一束長髮,在手中把玩,偶爾發現了幾根開叉的,就心疼地皺眉,最近沒有吃好,讓你們也受苦了。
如果那天左司馬地鬼魂說地是真的,那北冥疇未免也太貪心了,既要我扶北冥齊上位,又要做他地妻子,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莫說嫁給北冥齊,就是讓我娶他我還要考慮考慮,這麼一個一天要洗兩次澡的花妖,這個一天沒有女人不行的蕩男,我怎能滿足他?
呵……所
娶他,是絕不可能。更何況他現在是北冥的國君。
“皇上!月大夫正在沐浴,皇上!”外面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怎麼回事?北冥齊來了?他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匆匆拽下屏風上的衣物,就聽見踹門的聲音,然後某人的聲音就隨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孤塵!給朕交出真的配方!”
原來他們發現我給永樂王的配方是假的,難怪接我出獄。將衣服纏緊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像北冥齊,喜歡讓別人欣賞自己的裸體,和自以爲魅力十足的浴態。
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正垂着臉將袖子系在身上固定衣服。
“你怎麼能陰險到這種……”瞬即,他收住了口,疾步走到我的身邊雙手撐在我沐浴的桶邊,我緩緩仰起臉淡淡地笑着:“讓你失望了,我這個陰險小人還沒死。”
北冥齊驚詫地看着我,圓睜的雙目中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視線不斷在我的身上漂移,時而往上,時而往下。
清澈的水裡是我自腋下用衣衫緊緊包裹的身體,並不緊密的衣衫隱隱可見那一抹細溝。赤裸的脖頸下是同樣赤裸的雙肩,水珠在光潔的皮膚上流淌。
下面的身體雖然包裹在白色的衣衫中,但修長白皙的大腿依然裸露,我悠閒地坐在浴桶裡,單腿微屈,那青木色的面具正好漂浮到了我屈起的膝蓋上方。
“北冥齊,你在看什麼?”我隨意地問着處在怔楞中的北冥齊,他此刻正盯着我膝蓋上的面具,眼神瞬息萬變。
他緩緩伸出手,那雙手充滿着遲疑,雙手浸入水中,擦過我的膝蓋撈起了那青木色的面具,面具被他緊緊捏在手中:“你爲什麼這麼讓人討厭!”北冥齊的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似乎是憤怒,又像是掙扎,很複雜的語氣,讓我猜不透。
他低垂着臉,黑色的長髮因爲精緻的鑲玉華冠上的細繩而被順在了耳後,整齊而一絲不芶的髮型除卻了他那原本的隨意和不羈,威嚴與成熟便自然顯現。那張帶着妖媚的俊臉略顯一絲蒼白,他是在生氣嗎?
“北冥齊。”啦啦”的水聲。
我單手扶腰,心底帶出了對北冥齊的嘲笑:“你討厭我是正常的,作爲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六殿下,卻被我這個女人掌控着命運,哼,我從未想過你會感激我,既然我現在已經背上了所有的黑鍋,那麼我與你之間的一切恩怨都扯平了,稍後,我就會交出真正的配方,我便與北冥王朝,與你再無任何干系。”
“哼……真的撇得清,抹得淨嗎?”面具從北冥齊的手中滑落再次掉入水中,他的臉上帶出了悽然的苦笑,“若不是因爲我,兩位皇兄怎會受到連累?若不是我,冷情又怎會受那牢獄之災,你們處心積慮讓我可以安心地坐上這個王位,但現在,你們讓我怎麼安心!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北冥齊憤怒地瞪向我,我一下子被他那充滿痛苦的眼神,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