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回到芳華院的時候,整個選秀宮沸騰了,芳華院的門口一下子涌入了許多待選秀女。
“小瓜子,你太厲害了,真神氣!”
“咳咳……”好煩。
“是啊是啊,你原來躲哪兒的?我們都沒看見你。”
“咳咳……”羅嗦。
“功夫真棒!你難道一點都不怕嗎?”
“咳咳……”聒噪。
“你怎麼那麼冷靜,我們當時看見陛下和皇后就緊張地要死,你還是闖進來的,不怕死嗎?”
“咳咳……我說……”
“你不是個病秧子嗎,果然關鍵時刻你們家小姐還是要靠你。”
“咳咳……我要給小姐上藥了……”我立刻將她們趕了出去,真是八卦。
然後,就是御醫,茶嬤嬤在御醫的指導下給姚藍詩敷藥,姚藍詩依舊昏迷未醒,並且開始出現了高燒。
再然後,就是取狀子的人。
我靠在門邊看着這些人進進出出,心情卻莫名地有點沉重,這次的感情來得比北冥快,難道因爲她是女子的緣故?我看着趴在牀上的姚藍詩,她的臉被狠狠地曬退了一層皮。她最重的那些傷還是那個大漢打在她後腰的那些,太狠了,這樣下去,姚藍詩說不定會打成無法生育。
夕陽漸漸西下,依然不見姚藍詩醒轉的跡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御醫的藥太普通。更何況現在姚藍詩又在發高燒,情況不容樂觀。
“恩……”姚藍詩呻吟了一下。她似乎要醒,心一下子變得激動但又焦急,茶嬤嬤正好不在,我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匆匆來到她地牀邊,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水……”
水!水。我趕緊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脣前,她想翻身。我摁住了她地肩膀:“你不能動,先勉強喝一下,過會我去給你做一根管子。”
她舔了舔脣,點了點頭。然後咬住杯子將水喝下。輕微的移動牽動了她的傷口,她痛呼出聲:自己呻吟出聲。好硬的女子。
“小瓜子……”她喘了口氣,“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我溫柔地看着她。
“又麻煩你了……”
“哪裡?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輕笑着,卻發現她在抽泣,我疑惑地看着她:“你哭什麼?剛纔那樣打你你都不哭,怎麼現在哭成這樣?”
“我……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好自私……明明小瓜子你是無關的人,卻硬是求你幫助我……要不是我太沒用,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你……我……唔……”此番,姚藍詩是矇頭大哭了。
我靜靜地站立在她的牀邊,看着她凌亂的長髮和滿是血污地衣衫,心中帶出了心疼。原本想置身事外。卻沒想到對姚藍詩產生了欽佩與憐惜的感情,姚藍詩宣泄着這幾天的緊張和苦悶。或許哭出來。會讓她好受點吧。
“這幾天你是不能洗澡了。”我囑咐着,“我不會服侍人。茶嬤嬤會服侍你,我去給你調配膏藥,保你三日之後生膚,那時你就能洗澡了。”
“小瓜子……”姚藍詩緊緊地揪住面前的軟枕,咬着脣哽咽着,“謝謝……”
垂下眼瞼,轉身離去。姚藍詩,其實我利用了你,若不是你,我也無法這麼快就進入這個皇宮,你真心待我,我卻冷眼旁觀,而你,卻總對我說謝謝。
飛躍在月下的廊檐上,發現自己總是心不在焉,其實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姚藍詩身上的案子對於我地大事沒有任何幫助,除了讓我踏入了水東流的皇宮,而現在,我也可以抽身離去,去探索黑漆漆所說的禁地,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如果不行,就等着自己功力恢復來跟水東流決一死戰。
而現在,我卻舉步不前,這不是我一個女皇應該有的表現。罷了,反正最近沒事做不是嗎?我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落在了藥樓的屋檐上。
月朗星稀的夜幕下,我站在飛檐之上。一直以來我所探查的都是冰山一角,當水東流給了我地圖後,我今夜第一次走得比以往更遠。當我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回神的時候,我愕然發現,水東流皇宮的設計讓我驚歎。
面前是氣勢磅礴地瓊樓玉宇,矗立在月光下,巍峨而森嚴,我之前看地
小小的園林,而現在我所看見地,才能真正地稱之爲
一直只顧着飛,錯過了許多美景。
黑檐白牆,肅穆而莊嚴,大部分都是木製結構,重樓之間是廊橋相連,俯瞰下去,如同身臨天宮,這若是上一層薄薄地霧,那我此刻就彷彿站在雲霧之間,九天之上。
擡手,可觸星月,如此高的建築實在歎爲觀止。莫不是防海嘯?我被自己地想法惹笑了,聽着像是在詛咒瀾都。
我所站立的藥還是這些高樓中較矮的一座,所以有些高樓擋住了我的視線,瞄準了東面一座最高的高樓,改日我定然要在那高樓上俯瞰這水東流的天下!
辦正事要緊,我翻身倒掛金鉤在廊檐之上(倒掛金鉤:用腳趾和腳背掛在飛檐上,然後倒掛下來,就像一隻蝙蝠),藥樓三樓的窗戶大開着,裡面有人執勤,下面兩層的燈光也亮着,各種各樣的草藥的味道從窗戶裡飄出。一般一樓是執勤的御醫,二樓是普通藥材,三樓是珍貴藥材,至少許多武俠小說上是這麼說的,也包括來自於水雲的武俠小說。
我環顧了一下里面的環境,只有一個藥童在窗口打瞌睡,我從腰裡抽出了一根銀針,彈指,銀針飛插入藥童的發頂百匯,他的腦袋立刻掉落在窗臺上,就是一夜好夢。
放開腳,像飛魚一般貫穿入窗口,單膝落地,人蔘、蟲草等珍貴藥材的香味迎面而來。心中帶出了喜,赫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帶裝草藥的布袋,果然不是專業的樑上君子啊。
脫下外衣撲在桌子上,開始大肆搜刮,呃……其實千年人蔘是爲自己偷的,我得好好補補身體,在北冥一直養着到了這裡可不能斷了療程。無意中還找到了一瓶翡翠膏,這可是好東西,至少能讓姚藍詩的傷五天痊癒。
收羅收羅已是滿滿一包,將袖管挑出斜綁在身上,抽出小童頭頂的銀針,便飄然而去。
一路跑一路嚼着人蔘,不知不覺就到了水東流的乾清殿,根據地圖上所說,這乾清殿是水東流沐浴的地方,而坤清殿是后妃們沐浴的地方,有趣,我隱隱記得哪本小說裡乾清殿似乎是皇帝辦公的地方。
靜靜的夜幕下,乾清殿前只有寥寥幾個侍衛,一排士兵從乾清殿前走過,帶來一片閃耀的火光,火光隨着他們的遠去而消失,乾清殿再次恢復了寂靜。
身上有點發粘,我站在乾清殿的上方猶豫着,這一天下來沒洗澡,這麼大的一個浴池無疑對我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再次從廊檐上掛下,傻眼,沒窗,白白的牆面上映出了我的倒影,彷彿在譏笑我,左看看,沒窗,右看看也沒窗,浴殿不可能沒窗,那麼剩下的只有屋頂。
翻身回到屋頂,環顧了一下,我站的這半邊沒窗,我躍過當中最高的廊檐,落在另外半邊,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排天窗,很好,這樣出入也方便。
蹲在一扇打開的窗口前,往下一看,不禁揚起了眉,昏暗的乾清殿裡有兩個人影,一個躺在浴池裡閉目養神,另一個躺在浴池邊昂頭豪飲,撇過臉,深思,是不是我看花眼?水東流怎麼可能在這裡?
他當然可以出現在這裡,因爲這裡是他的浴殿,可爲什麼不點燈,爲什麼沒有服侍的侍婢?弄地比我還偷偷摸摸。
閉上眼,再次轉向那個方向,睜眼,泄氣,還是那兩個人,忽然,黑漆漆對着我揚了揚手中的酒葫蘆:“瓜子,下來,一起洗澡。”
黑線,立刻掛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