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開始掌燈,一盞又一盞紅色的燈籠照亮了整個碼往之間,多了一些夜間遊江的風流雅士。
牽着花花沿江而行,如果無法從內部讓水東流退兵,那就要從外部,讓人奇襲水東流西邊的邊塞,這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就會救援不及,而離邊塞最近的,可以調用的就是影月的屯兵。只要能將這一萬水雲士兵引出影月,我就有辦法讓他們無法再進入影月。
問題是現在水東流與鄰國關係良好,要挑撥,也需要一個能讓對方發兵的理由。
邊走邊想,邊想邊走。漸漸的,覺得有點奇怪,就在我身邊的江面上,行駛着一隻畫舫,這隻畫舫一直跟着我而行,而且,這畫舫的樣子,有點眼熟。
船頭站立着一挺拔的身穿淡褐色錦衣的男子,他見我朝他望去,便揚起手對着我溫柔微笑,是他:蒙逸楚。
船緩緩靠岸,蒙逸楚向我微微頷首:“上來喝茶嗎?”
我淡淡地看着他,講起來他只是姚藍詩的敵人,與我並無大的厲害衝突,對於我來說,面前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給我帶來機會,成爲我的棋子。
牽着花花上傳,依舊坐在那滿是美人的船艙裡,船緩緩而行。船的一邊是一排木窗,木窗下是一排長椅,我靠坐在窗邊,拿出了我的酒葫蘆。
蒙逸楚微笑着坐在我的身邊,與我一起靠在窗邊。看着我手中地酒葫蘆:“小瓜子姑娘有心事?”
“開心就不能喝酒嗎?”我笑問。蒙逸楚揮了揮手,立刻畫舫裡響起了淡淡的絲竹之聲。清幽地音樂飄飄渺渺,勾起人內心深處最遙遠的回憶。
有丫鬟在我和蒙逸楚之間的廊椅上放上了一個沉香木的小几,接着便是一壺美酒和豐富的下酒菜,我挑眉看了看小几上的兩隻酒杯,蒙逸楚笑着爲我斟上了酒:“這是蒙傢俬藏的百里香,請姑娘品嚐。
當瓊漿從玉壺中流出地時候,一股百花的清香隨之而來。他將酒杯舉到我的面前,我聞了聞,便扔出了船艙,蒙逸楚的微笑變得疑惑,我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懶懶道:“別拿加了料的酒給我。”
“加料?”蒙逸楚看了看酒杯,臉上帶出了慍色。“林肯!。”
“在!”窗外飄下一個身影。
“去把下毒地人扔下船,我不想再看見他!”
“是!”黑影消失,蒙逸楚抱歉地看着我:“真是對不起,在下管教無方。”
“無礙,你們蒙家的人向來喜歡自作主張。”
一絲尷尬滑過蒙逸楚的臉,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着我敬了敬,一飲而下。那毒是下在酒杯上的,而不是酒中。
就在蒙逸楚將酒飲下的時候,船尾處傳來“撲通!”一聲悶響,我撇了撇嘴角冷笑着。
“小瓜子姑娘爲何不與你家小姐回去?”蒙逸楚將小菜放入我面前的碟中。我瞥了他一眼:“你明知故問吧。蒙逸楚。”
蒙逸楚搖頭輕笑着:“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看着他的笑容,很美。我單手枕在臉邊:“蒙逸楚。其實撇開姚藍詩,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不過別人對你的評價可不怎樣?”
“哦?他們怎麼說地?”
我湊過身體,貼近他地臉,他也緩緩靠近直到鼻尖在我的面前,我撇過臉靠近他地耳朵:“說你喜歡玩溫柔陷阱,獵取少女地芳心。”我拉開與他的距離,笑眯眯地看着他,“是不是,花心地蒙家小王爺?”
蒙逸楚只是溫柔的看着我,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水東流,心裡燃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就是一聲冷笑:“你們都把女人當衣服嘛!”我不再看他,而是喝酒。
夜幕中的明月變得越來越明亮,耳邊傳來蒙逸楚輕柔地話語:“蒙逸
已經在半個月前給了一位姑娘。”
我頓了頓,轉回臉看向他:“你說的該不是我吧。”
“正是。”他說得很認真,臉上的微笑收起,眼神中就是一汪深情。
我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排隊吧。”
“姑娘,你可真狠心,你可知道逸楚這些日子是多麼思念姑娘,而姑娘卻連名諱都吝嗇地不願告知,姑娘,逸楚是真心喜歡姑娘,想保護姑娘。”蒙逸楚說地急切,我笑着看他,很想笑,真的很想笑,於是,我便開懷大笑:“哈哈哈……”
“哈哈哈……”我站了起來,走到蒙逸楚的身前,他深深地看着我,那熾熱的視線彷彿要將我立刻帶回蒙家,然後從此讓我消失在人間。
“蒙逸楚啊蒙逸楚。”我擡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身體自然而然地轉到他的身邊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將腳也放在了長椅上。
我一邊喝着酒,一邊笑道:“其實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蒙家要這個水雲做什麼?”蒙逸楚的身體怔了怔,他揚起了手,船艙中的美人便退了出去,他肩膀輕輕動了一下,讓我靠得更加舒服。
我擡眼正好看到他有點消瘦的下巴,那下巴上很乾淨,乾淨地如同一塊暖玉,光滑地閃耀着黃玉一般的光澤。
擡手輕輕撫過他的下巴,醉眼迷濛地看着他面頰邊的酒窩:“其實……你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有趣。”
“是嗎。”他俯下臉,笑容綻放,兩個酒窩隱現,我戳着,輕輕地戳着,笑了:“像你這樣的人才,卻要爭奪水雲,浪費啊浪費。”我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卻被他輕輕釦住了手腕:“姑娘,你醉了。”
“醉?”我眯起了眼,看着手中黑漆漆給我的酒葫蘆,“在水雲大約二十年前,是不是有一個水家繼承人神秘失蹤?”
“正是,他是當時的太子水逍遙,可惜失蹤後便生死未卜。後來便由當時水家的第二繼承人,也就是水逍遙的堂弟水清揚繼承。”
原來水東流和水滄海還不是直系,難怪兩人的樣貌並不相似:“難怪不像。”
“不像什麼?”蒙逸楚輕輕撥開我的劉海,認真地看着我,我晃着酒葫蘆繼續道:“其實你們蒙家在西南勢力龐大,而西南地勢險峻,物資豐富,如果是我,我不會要這整個水雲,而是……”我頓住了口,視線飄出窗外望着天空的朗月。
“而是什麼?”
我揚起脣角,一字一頓道:“自,立,爲,王!”我笑了,聳聳肩,“沒錯,自立爲王,一來根基好,二來實力雄厚,與其費盡心思去拿下水雲這個都是藩王的國家,不如自立爲王來得輕鬆和瀟灑。
奪取了水雲,面對這些藩王,無非就是誅殺和安撫,好累,這樣的水雲千瘡百孔,怨氣沖天,在今後的百年都無法安定,何苦來哉?”
一縷青雲飄浮在天際,緩緩分割了那輪明月,不知水東流知道我鼓動蒙逸楚分裂水雲,會怎麼想。
如果蒙家出兵,那水雲勢必內亂,可是,他們的動作太慢了,只怕水雲發生內亂,影月已經徹底成爲了幽國的附屬國。說不定就連神器也被幽國找了出來。
神器在影月對這個世界纔是安全的,但落到幽國的手裡,只怕會帶來殘酷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