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真正到了七脈,江陌還是傻眼了,玄宗可是雲州傳承了萬年的宗門,它七脈再不濟也是玄宗寒閣的一脈呀,怎麼看上去還沒有燭峰人丁旺盛。
“吳師弟江師弟,我叫白玄子是七脈的大弟子,你們稱呼我爲白師兄就好了。”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弟子對二人道。
“以後還請白師兄多多指教。”江陌拱手回道。小胖子也是拱手致意。
“有點抱歉,因爲師尊性情隨性,七脈已經好多年沒有新弟子的加入了,不過你們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人給你們修建新的住所,只是在那個之前就要委屈你們先和我住了”白玄子滿懷歉意的說。
白玄子簡單向江陌二人介紹了七脈的弟子,七脈弟子確實有些少,除了幾個外出執行任務還有閉關的,剩下的弟子都在場了,江陌簡單數了數,發現只有三十多人,這和別的脈動輒數百人比起來實在有些擺不上臺面。
江陌二人的到來對七脈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七脈的弟子們對兩人可謂是熱情非凡,在主殿上擺了一桌豐盛的接風宴,白玄子還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靈釀,誓要與二人不醉不歸。
席上,江陌不勝酒力,幾杯下肚就已經找不着北,而靈酒的後勁又是極大,雖然江陌暗中用靈力壓制,但被七脈的其他師兄灌了幾杯後,還是倒在了桌子上。
小胖子倒是十分能喝,不僅和師兄們打成一片,還憑藉着一張巧嘴,討得一衆師姐歡喜不已。
直到月上眉梢酒席才結束,小胖子扶着江陌在白玄子的帶領下前往住處。
修煉的世界本該是冷血獨行,七脈上卻有着少有的溫暖。
喝醉後的江陌只覺得天旋地轉,進入玄宗這麼久,江陌爲了不落後於人,所以每一天都在修煉,他已經很久沒像今夜這樣放鬆了。
小胖子把江陌扛到房間後,直接把他丟到牀上,然後也在旁邊倒頭睡去。
這一夜,江陌睡的出奇的好,熟睡中江陌還夢到自己回到了小山村,夢裡他修煉有成,治好了爺爺的久疾,而且還討了一個漂亮的媳婦,一家人其樂融融。
圓月爬起又落下,正沉侵在美夢中的江陌感覺到有人在推着自己,翻了翻身再次熟睡,可沒過多久,江陌只感覺背上突然被人攻擊,人直接從牀上摔下來了。
從睡夢中醒來,江陌從地上站起來,看着牀上的胖子還在熟練的打着呼嚕,而之前自己睡的地方正擺着他的腳。
被強行從睡夢中踢下牀的江陌此刻已然睡意全無,運起功法疏導着殘留的酒勁,然後走出門去。
天上明月高懸,白玄子的小院不大,除了兩間房外再無其他,想來七脈弟子都是這般隨性自然吧。
站在院中的江陌索性打起自己當初捕獵時練拳來,拳法簡單,看上去不僅毫無美感,甚至有些笨拙,但江陌卻沉浸其中,雙眼緊閉但出拳不斷。
一拳一拳揮出,不帶起靈氣波動,每一拳彷彿都在用盡全力,卻又像隨意而爲。
不知過了多久,江陌從拳意中回過神來,停下了出拳,深吸了一口靈氣,任由它在體內遊走。
江陌睜開眼睛,打算回屋繼續睡覺,可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轉過身來,看到院子裡的桌子旁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小女孩。
江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以爲是自己酒勁還沒過去,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確定自己沒看錯。
小女孩看上去年齡不大,一雙大眼睛在月光下靈動異常,此刻正雙手託着下巴看着江陌。
“你怎麼不繼續了,感覺你打拳挺有意思的,你能告訴我這拳叫什麼名字嗎?”小女孩的聲音十分悅耳。
江陌盯着小女孩,愣愣的說“你是人是鬼啊?”
小女孩聽到江陌這麼問反而笑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不是我先問你的嗎,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江陌緩過神來,說道“這拳沒什麼名字,就是學來鍛鍊身體的。”
“哦,真沒意思,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拳法呢。”小女孩嘟嘟嘴。
“前輩,你是七脈的長老嗎?我叫江陌,是新來的弟子。”江陌謹慎的說道。
小女孩沒說話,一直盯着江陌。
江陌被這麼一盯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一時間又不敢亂動,只是尷尬的站在原地。
小女孩突然消失,然後又出現在江陌身前,踏着小碎步,繞着江陌轉了幾圈,似乎是在打量一件奇異的物品。
“你有點有趣呀,明明只是凡人之軀,但身體中卻泛着仙光,你是不是誰養的爐鼎啊?”小女孩皺起眉頭對着江陌說。
江陌聽了小女孩的話,不明所以。
“不對不對,你也沒有爐鼎的資質呀,可爲什麼我總覺得你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小女孩摸了摸下巴。
突然,小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直直的衝着江陌衝了過來,江陌下意識運氣阻擋,可小女孩當小女孩觸碰到江陌的那一刻,卻直接穿了過去。
江陌身軀一震,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小女孩化作一道靈氣,從他的胸口進入體內正向着靈海衝去。
此刻江陌的靈海之上,小女孩的身影緩緩凝聚,踏入通玄境後,江陌的靈海已經擴大了不少,隨着小女孩的進入,翻起陣陣靈力波動。
而站在院子裡的江陌動彈不得,身體就像被冰封一般。
小女孩站在江陌的靈海上,看着江陌剛剛成長的靈海,不斷的散出自己的靈力,發現沒有什麼收穫後陷入了沉思,不過沒過一會,小女孩緩緩擡頭,嘴角微微上揚。
“發現你了。”
小女孩邊說邊向着頭頂揮出靈力,剎那間,江陌靈海上隱藏起來的大陣飛速運轉,瘋狂的吞吐着四周的靈力,而影響最大的顯然就是江陌本人,體內的靈力從四肢百骸瘋狂的向靈海涌入。
小女孩見狀不僅沒有離開,反而直接闖入那大陣中,隨後一股蠻荒的氣息從江陌的靈海中散發出來。
此刻江陌的靈海中彷彿變成了一處戰場,硝煙不斷。
江陌面容扭曲,靈氣的大量流失,讓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感覺自己隨時會被大陣吸乾,可不論他怎麼掙扎卻都無濟於事。
不過沒過多久,小女孩就從大陣中退了出來,然後重新出現在江陌面前。
隨着小女孩的離開,江陌直接無力癱倒在地。
不過出來的小女孩似乎在大陣中受了傷,整個人變小了不少,而且身體也沒有之前的凝實。
“真是好大的手筆,居然會捨得把這種遠古的殺陣種在你的體內,而且還隱隱有融合的跡象,小子你是不是哪個遠古宗門的聖子啊?”小女孩看着江陌掙扎着站起來,疑惑的問道。
江陌聽了小女孩的話,心中疑惑不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裡的大陣倒地什麼來頭,只知道自己在藥谷的小空間內喝了一杯茶,隨後就昏了了過去,出來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多了這個東西。
“咳咳,前輩您不要說笑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至於體內的那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一次昏迷後醒來就有了,咳咳……。”江陌顯然被之前的動靜震的不輕,嘴角溢出鮮血。
“有點意思,讓我再看看。”說罷小女孩就朝着江陌走來。
江陌可不願再來一次了,見狀直接轉頭要跑,只是一直跑回門口,卻都沒有被抓住,江陌可不覺得是自己跑的快。
轉過身,小院裡哪裡還有小女孩的身影,江陌被這一處鬧得不輕,一刻也不想在這小院子裡待着了。
剛要進屋,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江陌以爲是小女孩,正要拔腿就跑,隨後一隻胖手伸了出來,意識到是小胖子起牀了。
“你幹啥呢,大半夜的不睡覺,發什麼酒瘋?”小胖子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此時的江陌哪還有心思陪他廢話,推開他直接進門,二話不說直接躺牀上睡覺,生怕那小女孩回來。
“這不才秋天咋這麼冷”站在門口的小胖子感受到陣陣冷意,搓了搓手關門進屋。
此刻七脈後山的一處水潭旁,小女孩的身影緩緩凝聚,臉上帶着些許不悅,“這破書生,本姑娘不就是出去玩了一會兒,至於嗎,動不動就要鎮壓我,小心把姑奶奶我逼急了,我就天天晚上出去嚇你。”小女孩邊說邊揮舞着小拳頭。
忽然,小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神情一變“哎呀,我開玩笑的,你這人咋這樣,能不能別動手……”話沒說完,小女孩的身影隱入潭水中消失不見。
七脈主樓上,身着青袍的書生正坐在一方書桌之前,手上的筆對着桌子上的一幅畫輕點。
仔細一看,能夠看出那畫上所繪的不正是七脈所在的山峰嗎。
南域十萬大山,數不清的獸吼在山中傳出。
十萬大山最深處的一座大山上,修建着一座小竹樓,此刻竹樓前,一名白衣男子正背手而立,仰望着天上的星辰。
“九陰終究沒有徹底放下,荒古第一殺陣估計又要重現人間了。”男子望着星辰喃喃自語。
西域高原,白雪皚皚的山峰下一間寺廟內傳出了一道聲音“我佛將去,我佛再來,緣起緣滅,佛法自然。”
這夜,世間佛法最高深的龍樹僧人在普陀寺圓寂。
人間香火王朝,一座書院內,一名白髮老儒生放下了手中的經卷,看着窗外即將隱入雲中的明月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