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督戰的阮本齋,看到退下來的匪兵,勃然大怒,揮手一槍,逃在最前面的一個匪兵翻了一下白眼,向前趔趄了兩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衆匪兵見此情景,個個汗毛倒豎,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敗退被立即止住了。
在阮本齋的督促下,他們又調轉頭來向村口摸去。
汪隊長見敵人又向村口摸來,便利用身邊的障礙物作掩護,用機槍、步槍、手槍交替着瞄準射擊,連小陶都投入了戰鬥,他隱蔽在一個大坑裡,拿着繳獲來的武器,一槍一槍的瞄準射擊。
阮本齋見匪兵們攻擊速度太慢,短時間內不能達到奪回村口的目的,心裡十分焦躁。他調來兩挺機槍,向着汪隊長他們猛烈射擊,子彈雨點般的向村頭傾瀉。汪隊長趴在一輛水車上,水車的水箱被子彈打通了,車廂裡的水“咕嘟、咕嘟”直往外冒。他們被匪兵的機槍打得擡不起頭來,幾個戰士中彈犧牲了,這樣一來,情況立刻發生了變化,我軍的火力弱了,匪兵們趁勢向前猛攻了一大截。
正在危急時刻,從村**來一股猛烈的火力。“衝啊!”原來是一排長帶着後續部隊吶喊着衝了過來,已經迫近村口的敵人見解放軍大部隊來到,一時心慌意亂,再也沒有骨氣支持了,也顧不得阮本齋的督戰,爬起來就往回跑。
“一犬吠形,百犬吠聲”,匪兵們受了感染,紛紛調頭回竄。阮本齋見解放軍來勢兇猛,知道頂不住了,也拔腿往回逃。
阮本齋來到他家門前,沒有想到,迎接他的是一陣猛烈的槍聲。這是馬光他們在阻擊他們回撤。他這時才完全明白,他是中了“李三元”的計了。他急忙跑到他三姨太的大院裡躲了起來。這裡離他的老宅子有五十多米遠。
按照預定的作戰計劃,馬光指揮部隊很快將其包圍起來。
阮本齋敗退下來,就下令關了院門,匪兵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清點了一下逃進來的匪兵,加院內原有的還不足50人了。他深知作惡太多,血債累累,共產黨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只有固守院落,決一死戰,反動、兇殘的本性,使他下定了與人民爲敵的最後決心。
外圍戰鬥一結束,部隊立即全力以赴開始進攻阮本齋的巢穴。匪兵們守着四個望角樓,向下面瘋狂射擊,深宅大院,牆高磚厚,一時不易突破,攻了一陣子沒能奏效,部隊有幾名戰士掛了彩。馬光命令停止攻擊,戰鬥一時成了對恃狀態。
馬光和汪仁杰商量了一下對策,決定由馬光負責調整戰鬥部署,準備向院內發起總攻。汪仁杰負責向匪兵們喊話,勒令他們繳械投降。
汪仁杰的政治攻勢很快開始了,他站在一個靠近院子但又不易被槍彈所傷害的地方,聲音洪亮、剛勁有力地向匪兵們喊道:“院內注意,院內人員注意,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了,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解放軍襄陽軍事指揮部限令你們十分鐘內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解放軍寬大俘虜!限令你們十分鐘內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解放軍寬大俘虜!”
汪仁杰反覆向院內喊話。開始,院子裡面還沉靜了一會兒,可是當汪仁杰第三次喊話時,院裡角樓上的匪兵開槍了。這些反動的傢伙,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十分鐘過後,馬光的戰鬥部署安排妥當,挑選來的20名突擊隊員進入了進攻出發地,全連四挺機槍和在村口繳獲的那挺機槍全部集中到了大門正面,對準了大門兩邊的兩個望角樓。
馬光一聲令下:“打!”
五挺機槍一齊開火,憤怒的子彈飛上望角樓,敵人的火力被壓制下去了。
“上!”馬光一揮手,一個戰士抱着**包向大門衝去,樓上的敵人一看衝向大門的戰士和手中的**包,就立即明白瞭解放軍的意圖,於是不顧我軍猛烈的火力封鎖,向着衝向大門的戰士掃射,那個即將衝到大門口的戰士倒在血泊中。
馬光命令:“加強火力,繼續上!”
準備進院的突擊隊員們也開了火,火力更加猛烈了。又有一名戰士一彎腰,躲過彈雨衝到犧牲的戰友跟前,拿起烈士留下的**包衝到大門跟前。
這時,忽然聽得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一股煙霧騰天而起,大門被炸開了,突擊隊員們如雄鷹排空直下,撲進院內。
大門一炸開,匪兵們立即慌了手腳,突進院內的戰士們刀劈槍刺,打得敵人鬼哭狼嚎,四下散逃。這時,另外兩個角樓也被戰士們用**包炸塌了,角樓上的頑抗的匪兵被炸得血肉亂飛。前院的戰鬥很快結束了,只剩下後院這個彈丸之地了。
後院的匪兵們見前面的角樓被炸塌了,幾乎夷爲平地,害怕也坐了土飛機,不管再蹲在上面,便也溜了下來。殘餘的敵人,全部龜縮在後院西頭的兩間屋子裡,已經再沒有了退路。
戰士們一排排子彈打了過去,屋子裡傳來女人們的驚叫聲。過了一會兒,只聽見屋子裡有人喊話:“別打了,我們投降。”隨即從窗戶裡、門口丟出幾支步槍、手槍,接着,阮本齋的眷屬們陸續走出房門,十多個頑匪也舉着槍向院子走來,阮本齋也雙手舉槍走在中間。突然,阮本齋一聲咳嗽,匪兵們立即舉起槍進行射擊,馬光的左胳膊被擊中了一槍。阮本齋企圖趁機奪路逃跑。戰士們火了,端起槍來就猛烈射擊,匪兵們倒下好幾個,其餘的只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阮本齋剛逃了兩步,就被迎面射來的一梭子子彈打斷了雙腿,馬光一槍擊中他的右手。只是馬光想活捉他,才暫時留下他的狗命。
戰士們圍上前去,槍口對準了這個惡貫滿盈的土匪頭子。
阮本齋被活捉的消息震動了黃窪村,村民們成羣結隊地向大院涌來。
馬光包紮了一下傷口,來到俘虜們集中的地方。他說:“你們不要怕,解放軍優待俘虜,只要放下武器,就不會傷害你們。要反抗只有死路一條。地上躺着的幾個你們都看到了,絕不客氣!”然後,他命令這些匪兵們坐下來聽候處理。
汪仁杰走到他們跟前,平心靜氣地對他們說:“你們中間有很多人都不同程度的做了一些禍害鄉親、魚肉百姓的壞事,但罪惡程度還沒有達到被鎮壓的標準,今後,只要你們能夠改過自新,幡然悔悟,人民會原諒你們的。若是繼續執迷不悟,爲非作歹,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遲早逃不脫人民的審判。蔣家王朝的氣數已經盡了,你們再跟着國民黨跑,絕不會有好結果的。”
公審阮本齋的大會,在鹿門山腳下舉行。
天一矇矇亮,人們都三五成羣地向這裡走來,天大亮的時候,鹿門寺前就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擠得滿滿的。崗坡上,野地裡,到處是人。他們都是來看看阮本齋這個混世魔王的最後下場。
主席臺設在鹿門寺的大門口,用長竹竿搭成的門形臺口和左右兩邊,都繃着紅布,陣陣風吹過,紅布鼓起來又癟下去,發出呼呼地響聲。
兩名解放軍戰士手持鋼槍,威武地站在前臺兩旁。九點多鐘,馬光宣佈公審大會開始,當宣佈將阮本齋押上來時,會場上羣情激憤,吼聲震天。一瞬間,口號喊得震天響,千百雙手臂密密麻麻地豎起來,千百個喉嚨發出的吼聲,就如同萬里長天的滾滾雷霆,這震撼大地的吶喊聲,海潮般的滾過崗嵐,吐出了祖祖輩輩積壓在窮苦人民心頭的仇恨。這是正義的呼聲,憤怒的呼聲,是推翻不平社會的戰鬥呼聲。
人們開始訴苦,字字血,聲聲淚,聲淚俱下,感人至深。
憤怒的人羣騷動着,怒吼着,黑壓壓地高舉着拳頭,羣衆的怒火再一次燃燒起來。
馬光坐在主席臺上,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也是波浪翻滾。只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山嶽似的力量來推翻舊世界——那就是擁護中國共產黨的億萬農民。
太陽已經當頂了,訴苦的人們還是一個接着一個,好似漢江的激浪,一個接一個涌了上來。
汪仁杰看時間不早了,他向馬光請示了幾句,便走到臺前,向臺下的羣衆宣佈說:“鄉親們,阮本齋的罪行,就是訴上三天三夜都訴不完,大夥說,對這個壞蛋,我們應該怎麼辦?”
“槍斃他!”臺下發出異口同聲地吼叫。
“好,現在我宣佈,就地正法,以伸正義,以平民憤。”然後,他命令將阮本齋拖下去,一聲槍響,宣告了阮本齋罪惡生命的結束,也宣告了鹿門山地區人民的翻身解放。
會後,現場有許多青年要求參軍,一向行動迅速,處事果斷的馬光,深知打鐵必須趁熱,他號召說:“希望參軍的同志請站在前面來。”
當場就有50多名年輕力壯的莊稼人邁着堅實的步伐站了出來,在馬光的面前排成了長長的三排。這些人即將成爲解放軍戰士, 一個個心花怒放,眉飛色舞。馬光的心裡更是充滿了勝利的歡樂。
高旅長帶着機關的工作人員來到郊外,離開營房歡迎偵察連的勝利歸來。這可是罕見的迎接儀式。劉政委也高聲叫着,歡迎英雄們勝利凱旋!夏雲也在歡迎的人羣裡,她走到馬光面前,突然發現馬光也負了傷,心疼地上前撫摸。
馬光笑着說:“不礙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高旅長也笑着說:“看把夏雲心疼的樣子。”
“看樣子不能把他們分開,不然的話,相互惦記那可是很苦的事情喲。”劉政委在一邊打趣地說道。
“怎麼?你不去石花鎮了?”馬光問道。
“高旅長、政委他們不批准,說是和你在一起,照顧你也是革命工作。我沒有辦法,只有服從了。”夏雲深情地望着馬光,說道。
“馬光同志,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師部有緊急任務,你馬上來旅部一趟。”在夏雲他們對話的時候,高旅長接到了一份緊急電報,剛剛看完,就命令馬光迅速到他那裡。
馬光看了夏雲一眼,迅速離去。
請看第二十章《南下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