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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庫蹲了半晌,衛奚緩緩站起來,吐了口氣,慢慢轉身往外走。
車庫外面的更熱,衛奚感覺自己渾身都是汗水,捏緊了包包的帶子,將心裡的憤怒壓下去,她擡頭看了眼星星密佈的天空,面無表情地往醫院外走。
此刻的醫院依舊熱鬧,可是這些衛奚都已經感覺不到,她只是覺得自己很累很累,想趕快回家去睡一覺。
走出醫院,衛奚立在馬路旁打車。
身旁有車按了幾聲喇叭,衛奚有些遲鈍地看過去,才發現是賙濟。
賙濟一直就在醫院門口,並沒有走。看到衛奚出來,就跟了過來,其實就算再生氣,他始終狠不下心把衛奚扔在醫院。
衛奚看清了是賙濟沒什麼表情地移開視線,專心看着左側的車流等待出租車的出現。
第一次被衛奚無視得那麼徹底,賙濟抿脣把車開近她,從車窗裡微微側頭,“上車。”
衛奚彷彿是沒聽到,臉上的表情很漠然,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賙濟有些怒了,再次叫她,“上車!”
衛奚還是不說話,就好像根本沒聽到賙濟的話,看有出租車駛過來,衛奚左走了幾步,向出租車招手。
看她這樣,賙濟忽然下車,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塞進車裡。等她一坐定,賙濟立即繞過去上車,迅速發動車。
賙濟把她塞上車的時候動作很粗魯,衛奚的頭碰到了車頂,疼得眼冒金星,“喂!放我下去!”
賙濟不理,專心看着前方的交通狀況。
衛奚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於是不再說話,冷着一張臉看着窗外。
過了許久,賙濟的車停了在了衛奚並不熟悉的地方,衛奚沒有說話,打開車門下車。
賙濟也下了車,跟在她身後,語調沒什麼起伏地問,“去哪?”
衛奚完全無視賙濟,沉默着站定在了公路旁。
看衛奚這樣就知道她是想打車了,賙濟面無表情地拉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
“放手!”衛奚用力掙扎,語氣冷得可以結冰。
賙濟拉着她走,並沒有停下的打算,眼看衛奚掙扎得厲害,賙濟索性用了點力把她拉到身旁環住她的肩膀往前走。
“叫你放開我!”
“你要帶我去哪裡?!放開我!”
賙濟垂眸看她,語氣很淡又好像是很累,“別鬧,陪我去吃飯。”
他說了這句話,衛奚心軟了,奇異地安靜了下來,被動地被他擁着往前走,“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吃飯?”
從早上到現在,賙濟一直在糾結,他不停地問自己爲什麼會對衛奚最近的不聞不問那麼惱火,還有他爲什麼那麼失落。到了晚上得知她跟別人在外面的時候,賙濟的憤怒到了頂峰,沒什麼風度地吼她,讓她來醫院,然後她來醫院了,他發現他的心情卻並沒有好過一點。他腦海裡一直在想,假如他不打電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再聯繫他了?假如沒他的電話,她是不是還要繼續跟別人在一起?這些陌生的情緒讓賙濟異常失態,等他開車出了醫院,他冷靜下來,終於向自己承認他對衛奚動心了,雖然衛奚對他的每次表白都亦真亦假,雖然他知道衛奚似乎並不喜歡他,可是他突然想跟她在一起。
“嗯。”賙濟淡淡地回答了一個字。
想到賙濟工作那麼累,現在居然還沒吃飯,衛奚再多的憤怒也散了大半,溫順地跟他進了一家餐廳。
天氣很熱,賙濟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衛奚垂眸喝水,看他並沒有吃下什麼東西,衛奚拿過他的碗又給他盛了一碗飯,“你吃的太少了。”
賙濟擦拭嘴角的動作頓了頓,神色複雜地看着衛奚,“衛奚。”
衛奚置若罔聞,拆開旁邊的筷子,給他夾了幾個菜過去,“那麼多菜不吃多浪費。”
賙濟卻並沒有動筷子,認真地看着衛奚,“衛奚,你今天是不是相親去了?”
衛奚緩緩把筷子搭在她面前的空碗上擱着,心想他怎麼會知道呢?可是轉念一想,他向來都聰明,根據她電話裡的蛛絲馬跡,能想到也不足爲奇。
“是啊。”衛奚坦然地承認,他這下該鬆口氣了吧,至少她不會在煩他了。
可是賙濟卻並沒有如衛奚所意料的一樣眉目舒展,而是皺眉看她,“衛奚,你去相親,那我算什麼?”
被他的話驚到,消化了許久衛奚反覆告訴自己不許自作多情,賙濟不可能喜歡她,他那樣說估計是惱怒她三心二意,衛奚有些愧疚,說,“對不起,我以前太過分了,以後不會再纏着你了。”
賙濟冷冷地笑,“你相親成功了?”
衛奚不明白他爲什麼冷笑,搖了搖頭,“沒有啊,我跟他都是被逼的,所以怎麼會成功?”
聽她這樣說,賙濟心裡舒服了一點,玩味地說,“被逼的?”
“是啊,我媽媽非逼着我去。”衛奚看着他沒動筷子,有些擔憂地說,“你再吃一點啊。”
聽她說是被逼着去的,賙濟心裡瞬間平靜下來,換了個話題,“最近怎麼不來醫院了?”
“忽然覺悟了唄。”衛奚語氣輕鬆地說。
賙濟挑眉,“覺悟了什麼?”
“強扭的瓜不甜。”衛奚苦笑着說。
賙濟聽懂了她的話,眸子漸深,“你沒嘗過,怎麼知道不甜?”
衛奚擡頭凝視他,他什麼意思?
“周醫生,你不要再動搖我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糾纏你。”賙濟多麼好,可是她哪有什麼資格喜歡他,擁有他?他纔是最真的那個人,哪裡像她,橫衝直撞,傷害了別人卻不自知。
“沒有人告訴過你半途而廢很可恥?”賙濟終於拿起筷子,將衛奚夾給他的菜緩緩送入口中。
衛奚沉默,賙濟的話她完全聽懂了,忽然有些明白他今天莫名其妙的脾氣從何而來了。可是,他什麼時候喜歡她的,她爲什麼一直無知無覺?
“怎麼不說話了?”賙濟淺淺地笑着。
衛奚這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拒絕?好像不行。她倒追了賙濟那麼久,現在他對她有意思了她怎麼可以拒絕,那樣的話不是顯得她很不負責任,在玩弄別人的感情嗎?賙濟難過怎麼辦?可是不拒絕,對賙濟那麼不公平,她接近他的目的那麼可恥,她多麼配不上他。
“我……”衛奚頓了頓,“你不是挺煩我嗎?”所以,千萬不要喜歡她,她不值得他喜歡。
賙濟勾脣微笑,“是挺煩的。”
衛奚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可是我想繼續被你煩。”賙濟輕輕笑着說。
什麼情況?賙濟有受虐傾向吖?
結了帳出來,賙濟自然而然地牽住衛奚的手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衛奚視線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表情有些呆,微微掙了掙,賙濟含笑看她一眼反而抓得更緊。
他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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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奚一直都在狀況之外,在車上週濟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牽住她的手,衛奚後知後覺地臉紅了,“那個,周醫生,你專心開車呀。”
賙濟看她一眼,“賙濟。”
衛奚:“?”
賙濟笑笑,“叫我賙濟。”
衛奚鬱悶,他們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賙濟就這樣對她了?
賙濟心情很好地樣子,開車帶她在安靜的路上兜了一圈後把車停在了馬路邊的大樹下。
衛奚看了眼手機,已經很晚了,他不打算回家了?
“周醫生,我們回家吧,這麼晚了。”明天她要早起上班,現在都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怎麼會把車停下來就不走了呢?更詭異的是,他居然也不說話的。
“說了,叫我賙濟。”賙濟側頭看着衛奚,隨後移動了手指與她十指交叉。
衛奚遲鈍地看着他們一直沒放開的手,吶吶地說,“可是我習慣叫你周醫生。”
賙濟愉悅地笑出聲來,“哪有女朋友這樣叫男朋友的?這個習慣要改改。”
女朋友?!男朋友?!
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周醫……”
衛奚話只說了一半,就被賙濟溫柔地堵住了脣。
賙濟輕輕蹭着她的脣,眼睛輕輕閉着,睫毛在她臉上癢癢地掃過,衛奚瞪大了眼睛。
賙濟居然吻她?!
吻了許久,賙濟退開一點,雙手捧住她的臉,看着她嫣紅的脣,滿意地笑了笑,“以後再叫我周醫生,就這樣懲罰你。”
衛奚心臟停止跳動了一秒,臉慢慢開始充血,大腦有些缺氧,瞪着大大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賙濟。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賙濟,一直以來她都以爲賙濟是個清心寡慾的男人。
賙濟笑着抱緊了她,“怎麼,嚇到了?”
衛奚深吸一口氣,推開他,“你確定要跟我在一起?”
賙濟溫柔地嘆息,再次緊緊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怎麼,你不開心?”
衛奚心情很複雜,開心?好像也算不上。難過?好像也沒有。只是覺得不真實,那麼高高在上的,她以爲她一輩子都追不到的賙濟居然要跟她在一起,她還沒睡醒吧?
見她半晌沒反應,賙濟輕笑一聲,“怎麼,高興傻了?”
“賙濟,你真的確定要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被我氣糊塗了?我是衛奚呀,那個你很煩的衛奚。”衛奚不相信賙濟會喜歡她,傻乎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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