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手中的刀叉哐當掉落在地, 昭示主人不安的內心,方央怎麼都沒想到,早已認定是隊友的顧靈, 居然會掉轉炮頭對準他!
“靈靈。”他低吼着, 雙眼泛紅, 情緒激動, “這是你逃避出國旅遊的藉口嗎?”
顧靈:……
她忍不住看了眼櫥窗上的清晰玻璃, 玻璃映出她表情嚴肅態度認真的臉。她沒有在開玩笑,方央這個腦回路異常的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認爲出國旅行比認證身份更重要?
顧靈狐疑看過去。
看到那張明顯被侮辱了的生氣臉孔。在方央這貨身上,這種可能性還真不小。
不。
不能被他表現出來的假象欺騙, 想想之前那些,她曾經多相信方央的啊, 方央卻隱瞞了她很多事情, 典型的不到黃河心不死, 不到關鍵時刻不說話類型。
顧靈受夠了扣一點他才說一點的行爲表達模式,她要趁這個機會逼的方央全部說出。
“跟你說認真的, 你老實回答我。我從未見到楚煦班師回朝後的盛裝,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方央眨眨眼,心虛難過等任何表情都看不見,好像完全不把這當做一回事。
“噢,這個啊。”他撓了撓發癢的頭皮, 說的萬分自然, “這個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 咱們先定機票路上說。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的, 就是那樣這樣的一回事。”
什麼這樣那樣的。
顧靈眼皮子一擡, 威嚴的眼尾瞄了他一眼,“說。”
察覺到視線的方央當即感覺雙膝一軟, 抓着牆壁附耳說的小聲,“其實我不是第一次去鳳武國。”
早已經受各種突如其來意外的顧靈淡定閤眼,這麼懸疑的事情難道還能隔三差五當旅遊的去一次的?
厲害了荒島,她到底來到了個怎麼樣的神奇國度?
方央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所以我早就說過了,放輕鬆,放輕鬆,只要找準位置你想來幾次都可以。”
顧靈可沒他那般輕鬆,她冷眸凝視,“說,還瞞着我什麼事情都給我通通說出來,現在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待會兒動粗了。”
方央:……
被嚇的抖三抖,趕緊抱上大腿,哭唧唧低喊,“我招,我全招還不行麼。”
解開了心扉親自去泡咖啡給親愛的姐姐喝的阿澤,冷不丁撞見兩人親暱抱大腿畫面,他皺着眉頭認真詢問管家,“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這個什麼事都不會幹只會在家裡吃白飯的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
管家斟酌用詞,“自從小姐落海後,就對他格外親暱。”
阿澤疑惑,“怎麼個親暱法?”
管家,“可以這麼說,平日裡小姐除了上課學習外接觸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名叫方央的少爺,但方央少爺就不一定了,他似乎跟每個人都很能聊。長得好看還很會哄女孩子歡心,以前在海島上,就有很多女僕對他芳心暗許。”
阿澤捏緊咖啡攪拌匙,低低吐出兩個字,“人渣。”
管家:?
難道小姐鍾情方央少爺?在海島時完全沒看出來啊,他們的相處模式更像是朋友而非情人,管家忍不住懷疑自己二十年的看人經驗。
阿澤信誓旦旦,“以我18年的戀愛經驗去看,姐姐肯定喜歡這個叫方央的小白臉。”
管家驚訝看去。
少爺您現在才只有18歲吧,而且據他觀察,交往最長的不過是愛麗絲小姐,哪來的18年戀愛經驗?
“我媽總說她剛懷我的時候就去找人定娃娃親。”
管家:……
好吧,如果這也算的話,不過阿澤少爺的戀愛完全不靠譜,看他之前的卓越成績,居然被一個貧家女弄沒了80億還差點賠上祖宅。
管家:……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大臉說這樣的話。
“不會有錯的,不然姐姐幹嘛對他形影不離,還不放他過以前生活的?”
這麼說起來也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
阿澤信心十足,“不會有錯的。”
管家仔細看向顧靈和方央,決定信上一信。
顧靈和方央各坐一邊氣氛僵直,想打聽兩人關係的阿澤想要靠近,卻被顧靈斥離所有人。他偷偷趴在門上聽,沒能聽到什麼,管家機智的拿出兩個紙杯,一人一個貼在牆上。
“我一共去過三次鳳武國,三次我都是威遠候小世子。這一點我真的沒有騙你。”
方央雙手放在膝前,說的委屈又小聲,坦白從寬的委屈模樣,就差跪在顧靈面前以表忠誠了。顧靈眼皮子一擡,不爲所動,“然後呢?”
然後?
方央小心翼翼看向顧靈,細思自己哪裡露了馬腳,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可顧靈還是緊抓不放,他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呢?
眼珠子轉動,他偷偷看了眼顧靈,看到她表情嚴肅的正巧將他視線抓包,趕緊收回眼,委屈巴巴道,“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顧靈,給我點提示唄。”
顧靈淡定點頭,“可以,我給你提示,然後你今後的所有旅行,就是你那些最期待的新馬泰日本韓國遊都不用去了。”
“顧靈,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方央被激的嗷嗷大叫,門外偷聽二人組終於聽到聲音,聽到的卻是這個,不禁腦補萬千。
阿澤小聲猜測,“管家,我姐是不是已經採取手段封了小白臉的桃花?所以小白臉才大喊大叫的?”
管家,“少爺,我聽聲音裡憤怒夾雜着哀嚎,委屈中又透着幾分慘淡,應該是方央少爺的零用錢被封了。”
阿澤嘖嘖稱奇,“軟飯男,居然還管我姐要零用錢,怎麼這麼不要臉的!”
管家默默收聲,阿澤少爺,別忘了您剛剛敗了80個億,80個億啊,說起來就心臟疼。
嚎啕大叫後,發現這招沒用的方央蹲在顧靈腳邊說的認真,“我真的沒有其他瞞你的地方了,真的沒有了,就算有,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起來啊。”
顧靈用力掄開扒着大腿的賊手,“現在不想說,以也沒機會說了。”
老天啊!
蒼天啊!
大神啊!
方央急的心裡直叫,說起來他確實還有一個秘密,但是真的要說嗎?真的真的要說嗎?方央內心煎熬,天人交戰。他的新馬泰日本韓國在向他熱情招手,但顧靈卻從天而降擋在面前。
思緒良多,方央眉頭一皺,板着臉問,“每個人都有秘密,我有你有,阿澤有管家也有,我已經保證過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爲什麼還執着想要知道?就不能給我保留點隱私?你們這個世界不是最注重隱私權的?”
對待方央,可不能用對待阿澤那招,溫情攻勢遠沒有簡單的大棒加甜棗有效。
“我是把你放在心中第一位置才問你的。”
冷清面孔說出怦然心動話語,方央剛漲起的氣焰消了大半,莫名還有些小雀躍,第一位啊第一位,明明知道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可當話語被說出口時,還是覺得歡喜。
“什、什麼心中第一位?你就應該把我放在第一位纔對,難道你還把我放在末尾不成?我們可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異時空外星人,我們只有彼此了。噢,也許還有別人,但那些人哪有我們合拍,哪有我會逗你開心啊。”
顧靈垂眸,心想技巧用的得當,現在是該收網,“既然我們是拍檔,你也從小說中瞭解了我的全部,你可以說是異時空裡最瞭解我的人,但我不同,我對你一無所知。難道我問你隱瞞了我什麼有錯?”
之前有多雀躍現在就有多驚慌。
方央自以爲隱瞞是好事,可在旁人看來,帶給他們的更多的是恐慌不知所措而已。仔細回顧過往,好像他都只想到自己從未爲顧靈考慮。等等,他隱瞞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爲她考慮啊。
說還是不說?說還是不說?十萬噸的良心錘重重砸下,方央決定從實招來。
“我是有件事情瞞着你。”
“我想出國並不單單只是爲了我自己,主要是爲了你。”
“我知道失去父母后舊傷很難恢復,所以我研究了一些書,書上說離開舊環境接觸新事物新鮮人會恢復的快一些。”
“我知道你想迫切回到孤島,是因爲孤島上沒有人,沒有再讓你傷心的東西。可我想讓你快樂起來,就像你給我錢給我新事物讓我快樂一樣,我不想你孤獨的像那座海島一樣,行屍走肉的活着。”
“顧靈……”
所有的一切,若是以善的眼光去看,會看到快樂純真的世界。若是以惡的眼光去看,只會看到一片漆黑。
方央的話語中,對人··性傷害過的顧靈聽不出來善惡,剖析曾經過往,不難判定出他所作的對顧靈有利。
方央從沒傷害過她,雖然纏着她要零花錢,可最後總逗得所有人都開心。
以前她媽總是打着爲她好的旗幟逼着她做很多事情,比如學習舞蹈,比如練鋼琴,更比如她厭惡的出國做交換生。她反抗過,她一點都不想離開熟悉的環境去往另一個國家,後來確實發現父母是在爲自己好,最終屈服在父母的爲她好的旗幟下。雖然接受,但心裡總覺得難過。
方央的做法跟她媽的完全不同,他沒有打着任何旗幟,而是全壓在自己身上說自己想要,拉着顧靈一起,他笑嘻嘻的像朋友般不給負擔,不給要求,將自己當做丑角,從側面春風細無聲般給予溫暖。
同樣是不想做的事情,方央的做法卻比媽媽的爲你好更能讓顧靈接受。
“真的?”顧靈眉頭微挑,從面上看不出半點痕跡。
方央,“真的,比真金還真!人生在世不過就是這麼回事情嘛,不沉迷於痛苦,不耽於快樂。你之前做的就很好哇,教化不聽話的弟弟,能在成長的旅途中更充實更快樂。”
顧靈仔細回味。
等等。有些不對勁。
之前的話還算ok,後面的教化不聽話的弟弟得到快樂是個什麼意思?
意思是調·教也是種樂趣?
顧靈眯眼看去,還是意思是他也想被調·教?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