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新年

139新年

如果不知道具體日期,2012年最後一日跟2013年第一天的晨曦沒有兩樣,什麼新的一年來臨,萬象更新都是套話廢話,陽光也好,天上的雲也罷,哪怕是風雪凍雨,都不會貼上標註,讓你第一眼就看出新年到了。【 ]

像b市這樣日曆正確,生活也暫時穩定的地方,今天只是很簡單的在餐桌上加了個菜,至於讓聚集點的人羣待在一起,搞個節目熱鬧熱鬧,那就是大年初一的事了。

剔除文化傳承的意義,其實人們需要過的節日並不多。

新年,是大年初一,元旦對中國人的心理意義不算大,然後就是元宵節現在多半也不會過,二月二很重要,差不多就能耕種了,中秋是團圓的日子,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秋天,收穫的時節。至於別的這個節那個節,特別是情人節跟聖誕節,有啥八竿子能打到的關係?節日的喧鬧,很多都是被送禮送節的熱潮炒起來的,反正末世前天天盼着放假,真放假了又得到處跑,好好歇息的沒幾個,尤其是過年,足夠累趴下。

“這道菜,應該是除夕吃的。”林教授拿着筷子嘆氣。

這是一條半大不小的魚,現在捕撈的水平有限,地裡長出來的東西總是比肉要容易有的,而魚又比圈養的家畜難得多了,除非住在海邊,否則就是這種鹹魚,也是難得一見。

還好b市內就有從前留下來的園林,湖泊。

雖然不是鮮魚,不過總歸是“年年有餘”的好彩頭。

這可不是從前冰箱裡塞滿食物,沒有就去超市買,大型超市全年無休的時代了。很多人都飢一頓飽一頓的混着,因爲食物不夠,所以一天只能吃兩餐甚至就吃一餐。能省則省,誰知道冬天木架塑料布搭成的大棚產量有多少,而且根本不敢種別的,只好種耐寒的大白菜,最幸福的生活也就是能順利的吃一冬天大白菜——至少還有菜不是!

往下挖地窖,在稍微暖和點的地窖裡種紅薯當主食。

年年有餘…每年過年的時候家中有餘糧,能吃到魚,這追求還不夠好?

“這種倒黴日子總會過去的!”旁邊有人安慰林教授。

“是啊,只要原始的齒輪機械圖重新畫出來,使用人力或者水力,所有的一切都會好的!鍊鋼鍊鐵老祖宗們也有幾千年經驗跟門道呢!”

“可也沒那麼多的木柴。”

鍊鋼鐵燒瓷器,手藝都在那裡是現成的,但需要很高的溫度,而溫度現在只能靠燃燒獲得,有那麼多木頭都能造船下海了。簡直各種匱乏稀奇,還不是短短兩三年內可以解決的。

城市中高樓大廈林立,樹林本來就少,爲了穩固氣候與水土,還不敢隨意砍伐。

“沒事,先種樹,咱幾個老兄弟兩眼一閉看不到,孫子孫女還是在的。【 ]”

“最多三代人,一切又會好起來的。”科學院的這幫老教授們信心十足,搞發明創造嘛,最重要的就是思路,說的不好聽一點,就算一個武林高手武功盡廢,但是境界在那裡,基礎是相同的不費勁,也就是中途換條修煉路子摸索的問題。

“比起這個,不如想想我們的接班人吧!”

科學院並不是人們所想的那樣,全部都是老頭,也不像美國電影裡那樣,滿是美女與穩重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問題在於年紀參差不齊,上歲數的全部都是林教授這樣六十往上跑,剩下全部都是四十歲以下的,中間層寥寥無幾。這跟國家曾經那段動盪年代有關,屬於歷史遺留問題。畢竟那時候大鍊鋼鐵,又自然災難,飯都吃不上,知識分子還下鄉…恰好出生的孩子,能有什麼好的教育條件?

林教授率先搖頭,他們這一輩子,可真是多災多難夠了,什麼事都經歷了一回。

一個人嘆氣,所有人就跟着嘆,然後舉着筷子看着那條魚,沒精打采。

在渤海邊帶着玲玲的郝國鬆就沒這麼多傷懷了,他日子算錯一天,把今天當成元月二號了,閒着無聊拿石塊在牆壁上划着,努力回憶b市科學院掛在牆上日曆,算除夕與春節。其實他除了給玲玲上課,帶着小姑娘去海邊外,別的時間也很忙啊。

他一個大活人,難道坐着等吃白飯?

郝隊長的異能可是幫了附近聚住點不少大忙。

縫隙太窄,手伸不過去,或者坡度陡峭的地方,人爬下去要繩子工具吧,就算爬上房頂鋪瓦片,那好歹也要梯子的,有郝國鬆,這些問題都是小菜。

於是國家異能小組的隊長,就變成了泥瓦匠,兼職解危救難——沒錯,比如一隻雞掉進了土窟窿裡上不來,身上的肉就不說了,每天還有一個雞蛋,這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能有的寶貝疙瘩。

所以郝國鬆一身泥巴,滿頭雞毛,末世前肯定會被人當成瘋子的模樣趴在牆上寫寫畫畫,根本就沒人覺得奇怪。

要命啊,過快年了,玲玲會長高吧,到哪裡去找衣服鞋子給小姑娘穿呢?

他很煩惱,但是聚集點周圍居住的人完全沒感受到,大家都住在一起,你幫我我幫你,都很熟。正在相約年夜飯是不是也擺在一起過,畢竟人多熱鬧,桌面上的菜看着也順眼,不然孤零零幾個饅頭一碟海味這哪裡像是過年!二月中旬纔到的事情,現在竟然就討論得很熱絡了。

【隊長,我們要回去嗎?】

玲玲從海邊回來,仰着脖子問。

“回去?”郝隊長詫異,“我們回到哪裡去?”

【去b市啊,林教授那裡。】小姑娘眨眼睛,冬天很冷,海邊風大,小臉凍得通紅,不過好歹比初見的時候胖了很多。

郝隊長可不想回去,他覺得這裡挺好的,不用聽趙將軍訓斥,不用被軍需處跟科學院的追着算賬。也不用煩惱那個該死的周亮又跑到那裡去了,修房頂種樹攆雞也沒啥不好啊。

難道這裡的人又因爲玲玲總是在海灘邊跟海怪玩,背後說三道四了?

他趕緊蹲下來,很嚴肅的看着小姑娘:“怎麼想回去?你不跟克拉肯玩了?”

林教授要的計劃也算搭上邊,任務啥的暫時輪不上,後來玲玲是真的只跟海怪在玩,因爲魔鬼魚年紀太小,說話都顛三倒四,還能套出什麼話嗎?

【克拉肯離開好幾天了!】玲玲歪着腦袋,好奇問,【它說必須得去,不然會被塞壬吃掉…隊長,海怪爲什麼要聚會,它們也要慶祝新年嗎?】

“呃!”郝國鬆傻眼。

出於盡忠職守的心理,第一個反應就是又要給林教授寫報告了。

不過在之前還是撓牆吧,除非有能安全遠航的大船,否則以後要到哪裡去找海怪?

安莉李紹那是膽子肥啊,就那條破船,依仗着異能愣是敢在海上討生活,他可不能拿玲玲的命開玩笑。

海洋,變化莫測,就算是科技最發達的年代,遭遇極端天氣或撞到冰山仍然會沉。全球那麼多石油泄漏污染海水的事故是怎麼來的?當然是萬噸巨輪出事了!

【隊長,你還沒說呢,海怪也開party ?】

郝隊長瞬息黑線滿頭,那個景象可以腦補嗎?

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有木有!一羣海怪聚在一起要幹什麼事,想象力完全匱乏不夠用,但從以前偷聽到的消息看,海怪好像真的曾經聚會過。

——如果海怪聯盟真的是一個組織,那這就是不折不扣的非法集會!

因爲參與者都是會造成災難的危險存在…

郝國鬆被自己的邏輯囧到了,摸着腦袋,二話不說,準備打報告,順帶跟着報告一起把自己跟玲玲都打包回b市。順帶默唸,希望魔鬼魚不會興致勃勃在海怪聚會上高歌一曲= =

郝隊長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海浪激盪的新西蘭外海,飄浮的冰山就是海怪最愛的遊樂場,尤其這次還多了阿碧瑟。它那剛“動過的手術”的吸盤廢了,利齒也被拔得七零八落。可是在翻車魚身邊,儘管軟體類生物癒合的效果沒魚類的好,不過十多天,也就重新長出來了。

鯊魚一嘴的牙齒,十分鋒利,可是一輩子要掉很多顆,在撕咬搏鬥時往往就壯烈掉了,不過它們會反覆長,章魚吸盤裡的利齒也是一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阿碧瑟很小心眼,章魚有三顆心臟兩個記憶系統,被它記上了可是件不小的事。

但是面對勒不能勒,咬也不敢咬的翻車魚,章魚很無奈很暴躁。

夏天正好是冰山大規模崩落的季節,不過穿過西風帶的不多,這座被海怪佔據的冰山已經融化了,開始斷爲明顯的兩截。現在是典型的一邊大一邊小,克拉肯簡直是用飛的,筆直從一邊跳到另外一邊,空中姿勢是絕對優美,像一張展開的黑色大旗。

而且學會不用頭撞了!(真了不起)

不過落在哪裡都必須迅速拱起身體,胸鰭尖端撐地,順着坡度哧溜一下猛滑,沒海水憋空氣呢!迅速來到冰山邊緣,然後往前一竄。

大海,它來了。

不是自己跳的高空墜落感覺真好!

【浪奔,浪流!】

這調子走得太離譜,不過歌詞不算詭異,海怪們都沒發覺不妥,夏意也是聽了第三遍才猛然覺得不對。

好熟的詞!

可是調子不對要猜很麻煩,夏意琢磨半天才醒悟。

頓時眼角抽搐,到底是誰,連《上海灘》都要教克拉肯?算了,總比唱《無間道》好…說起來克拉肯從前記住的單詞裡面就有教父,它還真是跟黑道,跟混亂有緣啊!

魔鬼魚入水砸出來的浪花,撒了尤瑞比亞跟阿碧瑟一頭一臉,兩隻海怪都默默的伸出觸手,攀住冰山往上蹭,正在使勁呢,忽然眼前一片漆黑,魔鬼魚龐大的身軀又高高的跳起來,三十米是沒有的,十米的高度還是穩穩的,別忘記這傢伙本來就大,空中旋轉還能再次上翻,簡直逆天了。

不過這次阿碧瑟不客氣了,一觸手抽出去,硬生生將克拉肯的落點抽偏了幾分。

“啪!”

克拉肯整個趴在了冰山邊緣的一較小的水池裡。

池子裡的是…翻車魚。

這可真是從天而降一張大被子!暖烘烘的,正好讓凍得哆嗦的翻車魚睡安穩,因爲它也是被阿碧瑟打擊報復才扔上來挨凍的。

什麼,克拉肯太重?那就更沒力氣去掀了,多費勁!

冰山融化斷裂的景象是很壯觀的,碎屑與雪粒像是瀑布一樣往下流瀉,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光芒,被克拉肯那麼重的身體一壓,冰層的裂縫就更多,像蜘蛛網一樣往四面延伸。

塞壬見魔鬼魚趴在水池裡,挪動一下,然後半天都沒動靜:

【克拉肯!】暈了嗎?

尤瑞比亞與阿碧瑟都爬進另外一個大水池,章魚涼涼的揮了下觸手:

【克拉肯,你砸到一條魚了!】

【我知道。】魔鬼魚竟然歡快的扭了□體,【抱着它好舒服!所有撞到的地方都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