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保組的人上來,錢才把高達搬到了門口,交代先送回自己家裡放好。
這時羅玉拉住了他。
“你家搬家了,不請我去參觀一下?”
錢才一愣,徑直走到了客廳問了一聲:“羅叔,竇姨,我帶羅玉去我家玩,你們去不?”
羅明偉有點心動的樣子,竇阿姨卻拉了拉他,眼含深意道:“我們就不去了,讓羅玉自己去玩吧,羅玉復旦應該過線了,聽說你們都要去滬上,有空叫你爸爸媽媽來玩。”
錢才聽着,眼神閃爍,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暗想這誤會可大了,但也只能回了一聲。
“好的,羅叔竇姨再見。”
…
看到兩人出門,羅明偉登時一把甩開了竇麗蘭的手。
“噝…你拉我就拉我,掐我幹什麼?我和老錢也好久沒見了,人家搬家了,我去看一眼,怎麼了?”
竇麗蘭跟看傻子一樣看着羅明偉。
“我說你這腦子平時不是挺開竅的嗎,還聽不懂我的意思?兩人都要去滬上,你急什麼?哪有男方不登門,女方上趕着的?況且戀愛得讓年輕人自己去談,給他們空間,我們都在,他們還能談什麼?”
羅明偉恍然:“你這算盤打得也太遠了,這小子同意,我還捨不得呢。”
竇麗蘭一聽,頓時上勁了:“這麼好的女婿,錯過了你就等着哭吧!家住得近,知根知底,還掙這麼多錢,上名牌大學,你去哪找這種女婿?”
說罷又抱起手,一臉不忿:“姑娘就是寶,老孃老了,就是根草!”
羅明偉聽得有些悻悻,趕緊訕笑道:“你是寶,你是寶,永遠都是寶!閨女上大學了…我們是不是還能考慮…要個兒子?”
“做你的春秋大夢!別碰老孃!髒手……去洗澡!”
……
“我的天……我爸要是來你家,肯定不想走。”
錢才帶羅玉走到正門口,羅玉端量着諾大的院子,讚歎不已。
“你看!那條金魚好好看!”
“那個白色的椅子也好看!”
錢才聽得翻白眼。
這是我家,怎麼搞得跟帶自己來見世面一樣?
這都是我弄的,我當然知道好看了!
羅玉的聲音把房子裡的老錢也驚了出來。
“小羅玉?”錢宗華詫異的開口。
羅玉回頭看見老錢,本來蹦蹦跳跳的,一下收斂了許多,甜甜笑道:“錢伯伯!”
錢宗華臉上笑得歡啊。
“誒…你怎麼來的?”
錢才聽着,臉上木然的往前站了一步。
怎麼來的?難道是從牆外翻進來的?
我這麼大一隻,老爹你看不到嗎。
“我帶羅玉來新家坐坐客,我開的院門。”錢才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頭轉過臉看着錢才,臉上的熱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嗯。”
轉爾又想到羅玉在,轉過頭又看着羅玉,綻放笑容道:“小羅玉,快進來坐。”
“好!錢伯伯,我想餵魚!”
“好好好,屋裡有魚食,我去給你拿!”老錢一邊說着一邊腿腳麻利的進了屋。
錢才這會只感覺投錯胎了,自己應該投到羅玉家。
這輩子他就沒見過錢宗華有過這種笑容。
笑得整個臉都在動盪。
他還去給她拿魚食。
自己的爹在家懶到什麼程度,不是這個家裡的人是不能想象的。
有一次錢才暑假,老媽早上出門叫老錢買鹽,他答應得好好的。
中午錢才見他沒買,提醒了一次。
下午錢才見他還沒買,又提醒了一次。
他的口徑都是“一會就去”。
直到老媽6點過回家做飯,質問他爲什麼沒買鹽。
他說就用醬油吧,一樣的。
徐鳳出門,三分鐘不到就買來了一包鹽,發着脾氣一頓飯炒了半包鹽進去。
那天他們一家三口是八點多鐘去外面吃的豬腳火鍋。
豬腳火鍋特別好吃,從那以後錢纔再也沒有提醒過老爹去買鹽。
但再也沒有盼來過豬腳火鍋,因爲老媽長記性了,每次快沒鹽了,她都從餐館帶兩包回來。
綜上所述。
羅玉來家裡的待遇,已經宣判封頂了。
老錢進屋沒一分鐘,徐鳳也出來了。
“徐阿姨!”
羅玉這次笑得就真誠多了,還往老徐身上撲。
生撲,一個飛起來的抱抱。
錢才都看呆了,沃日,怎麼盡是些我這輩子都沒幹過的事?
羅玉,你平時在家都是這麼和你爹媽處的?
不膩嗎??
誰知徐鳳接住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摸着羅玉的頭。
錢宗華也在一邊看着嘿嘿笑。
錢纔看得頭皮發麻,怎麼都感覺今天哪裡不對。
真的不對。
細細一想,纔想起前世自己一個農村出身的朋友娶了交通局張局長的閨女,他爹媽在婚禮現場就是這個反應。
你們不要太好拿捏了行嗎。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錢才也只敢在心裡吐槽,在場的三個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全是長輩。
爹,媽,姑奶奶。
……
一行人等着羅首長檢閱完一個水池的金魚,終於前呼後擁的進了屋。
錢才也終於給地下車庫的安保開了地下室的門,讓他們把高達搬進來。
等安保把高達放到樓上自己房間後出了門,還沒有兩分鐘的功夫,徐鳳就聲稱家裡沒菜了,要去買菜,然後默默看着錢宗華。
錢才倒是個明白人,那個雙開門的冰箱一打開,什麼菜都有,除非老媽今天要在家裡擺流水席,不然絕對用不着買菜。
不過他也不太想讓爹媽在這。
原因簡單明瞭,他吃醋了。
這倆對羅玉也太好了。
但錢宗華一看徐鳳的表情,懶勁又犯了:“你自己去唄,我看看電視。”
“我沒帶錢,一會買菜怎麼開錢?”徐鳳冷冷開口道,眼神裡瘋狂傳遞信息。
錢宗華木了一下:“你沒帶錢拿錢不就……我陪你去。”
老錢實在不懂年輕人談戀愛那一套,他和老徐認識的時候就是在兩個媒婆和四個家長的注視下把婚事談成的,但是這會看到徐鳳那個眼神,多少還是有點害怕。
上一次徐鳳這麼看着他的時候,他沒有理會,之後徐鳳就在一頓菜裡放了半包鹽。
他嚐了一口就要去喝水,結果徐鳳遞給他的那壺水裡,放了另外半包。
都是血淚教訓。
…
老兩口一走,羅玉又放開了,領着錢纔在家裡逛。
“啊,好大。”
“太大了,真舒服!”
錢才默默走在後面,跟着她樓上樓下的逛,心道老媽可別回來拿東西啥的,要不走到門口聽到羅玉這些虎狼之詞,可能老兩口今天就去外面住酒店了。
搞不好直接出門旅遊去了。
錢才左想右想,覺得今天帶羅玉來是個錯誤的決策,老兩口實在太熱情了,錢纔有點害怕胡蔚來的時候,得不到這種熱情,會影響自己的情緒。
胡蔚是個敏感的人,她會感覺到的。
他還是有點小看了“知根知底”在老一輩人眼裡的意義,他們當年結婚時,這四個字就是媒婆嘴裡僅次於“讀過大學”的誇口。
當年老爹要是沒讀過大學,在外公外婆眼裡的地位肯定要低於那個“知根知底”,同住石子坡的張家老二。
而眼前這個羅玉,不僅知根知底,還有諸多長項,鋼琴十級,人美聲甜,成績優秀,性格直爽,嘴巴甜會哄人。
臥槽,不能細想。
胡蔚在這老兩口眼裡,不一定幹得過她啊。
怎麼才能優雅而不失禮貌的斷了他們的念頭?
……
“來來來,羅玉,你就喝這個橙汁,徐阿姨陪你乾一杯。”
徐鳳和錢宗華在外面逛了一個小時,回來時什麼都沒買,問羅玉要吃什麼,家裡什麼都有。
羅玉說都行,徐阿姨做的菜都愛吃。
然後徐鳳笑吟吟走進廚房三下五除二就做了一堆飯菜,整個過程完全失去邏輯,彷彿剛纔說家裡沒菜了這件事完全不影響她做菜。
巧婦強爲無米之炊。
“祝徐阿姨永遠年輕漂亮!”
“砰!”
錢才默默的在旁邊扒拉着飯,聽到羅玉的祝酒辭,輕咳一聲。
“嗯…羅玉,你應該叫乾媽纔對。”
嗯?
老兩口眼裡泛出光芒。
“怎麼說?”老錢開口問道。
錢纔看了一眼羅玉:“我們結拜過的,你忘了?羅老六。”
羅玉聽着,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並不覺得尷尬,眯着眼笑道:“對,我和錢才結拜過,乾爹,乾媽!”
“誒,誒!”老兩口欣喜若狂,連口答應。
老徐一直想要個女兒,老錢倒是想要兒子,但自從錢才一天天的調皮搗蛋,他也想要個聰明聽話的女兒了。
“但是。”羅玉隨即開口,老兩口全神貫注。
“我不喜歡叫錢才哥哥,我還是喜歡叫他名字。”
“那更好!那更好!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錢宗華趕緊開口道。
徐鳳也是笑呵呵的連連點頭,才喝了一口紅酒,臉上都泛起醉意。
老兩口小算盤打得飛快,有了個乾親,以後就更好照顧了,不叫哥哥,說明以後還能成嘛!
這算盤打得錢才聲聲入耳。
大意了!大意了啊!
白菜寶寶,罪豬對不起你。
錢才正在悲愴着,羅玉小臉又湊過來雪上加霜。
“我都叫了,下次你見了我爸媽,應該叫什麼?”
錢才保持微笑,伴隨着一陣磨牙的聲音開口道:“當然是乾爹乾媽了…”
徐鳳看到錢才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當即放下筷子垮起了臉。
“你那副樣子對着羅玉幹什麼?對我乾女兒好點!”
羅玉挑眉,揚起一陣勝利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