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蘭,你說什麼?”
雀斑臉女生本來坐在於魚牀上,一下站起身,指着化妝女道。
化妝女孫蘭側頭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
“劉玉培,我說你了嗎?說誰誰心裡清楚!”
短裙女生徐姍姍出聲道:“算了,孫蘭,我請你喝橙汁。”
於魚也立時開口:“玉培,我請伱喝奶茶。”
兩幫人爭先恐後的出了寢室,誰也不服氣的分道揚鑣,各自奔向了一個自認爲高尚的地方,彷彿這個原本安靜的大學寢室就是誰也不願意回的農村老家,誰要是被丟在這裡,就要承受出去的人的不屑一顧。
只有被關在大學門外沒有去處時,纔會有點想回來,但一旦在外面有了個長久的去處,好像就在這個大城市裡又有了一個家,回鄉時又可以鄙夷只能每天蹲在村裡的同鄉人。
末流大學的悲哀。
…
大卡司奶茶店。
於魚和劉玉培坐在小桌上喝着奶茶。
“這個賤人,不知道在得意什麼。”劉玉培一臉不悅,不知道在罵孫蘭,還是徐姍姍。
於魚卻沒有說話,望着店外出神。
她這次輸了。
心細的於魚發現徐姍姍帶回寢室那幾套護膚品和化妝品至少值好幾千塊,她男朋友帶她去一趟商場買的東西,頂得上聶俊林一個月給她的錢。
這錢還是她主動要來的“戀愛基金。”
“當初大一她喜歡劉洋,最後劉洋還不是和你在一起了?一個loser,還好意思每天在你面前炫耀,有什麼好炫耀的?”劉玉培嘴裡還在喋喋不休,越說越大聲。
於魚聽到這裡皺了皺眉,往店裡看了一眼,而後開口道。
“別提劉洋的事了。”
劉洋大一時還是公認的帥哥,但現在名聲已經爛透了,據說上學期還被一個女生的哥哥當衆給打了。和劉洋談過戀愛,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劉玉培好像也想到了什麼,聲音又小了下來,隨即看到於魚手上的戒指。
“哇!鑽戒?假期傍到…誰給你買的?”
劉玉培說到“傍大款”,聲音又小了起來改了口,這年頭“傍大款”還是個特指小三的詞。
於魚卻並沒在意,反倒來了精神,伸出手對着鑽戒看了看。
“專櫃買的,一萬七千八。”說着,手又往上摸了摸。
劉玉培眼裡一亮。
“哪的人?”
劉玉培並沒有問是什麼關係的人買的。
肯定是個男人,毋庸置疑。
“G…滬上的,在那邊開店。”
於魚一句話裡把“G省人在滬上幫別人開店”這個真實信息省略了一半,然後略作修改。
“那可以啊,怎麼不叫他來?氣死那兩個八婆。”劉玉培眼裡有了振奮。
“嗯…他工作太忙了。”於魚猶豫道。
“發短信啊,讓他來,不來肯定是不愛你!男人就是這樣的,什麼工作忙,都是騙人的!上牀之前你就算半夜找他,他都能來!”劉玉培斬釘截鐵道,言語間已經把“男人”這個生物盡在掌握。
於魚聽罷,也拿出一個手機。
劉玉培看到於魚的手機,登時又不消停起來。
“這手機不是上次那個白總…他怎麼沒給你換?都過時了!”
於魚沒說話,咬了咬嘴脣,決定一定要讓聶俊林買個新款手機,於是打開短信,發了一條過去。
“我想你了。”
那邊遲遲沒回,劉玉培也關注着於魚手機的動靜。
過了一陣,劉玉培奶茶快喝得見底了。
“給他打電話啊?”
於魚卻遲遲不願打,因爲打電話可能會讓劉玉培聽到什麼她不想暴露的信息。
比如G省口音,幫別人打工。
於是,聶俊林種種讓她覺得有些不太光彩的信息又涌上心頭,他的那些閃光點,別人對他的恭維,又沒法搬來羊城,給同寢室的人看到。
他還沒有車,只能走路來學校門口等她,一點氣勢都沒有。
於魚一番糾結,終於找了個她覺得不太丟人的切入口。
“他…才18歲,太小了點吧?”
“啊?18歲?家裡有錢?”劉玉培接着問道。
“嗯…還好吧,主要是自己創業。”
於魚支支吾吾道,面對自己朝夕相處,隨時可能知根知底的室友,她也沒法隨口編造。
劉玉培聽罷,心裡默默對比了一下兩位男友的信息,又有些沮喪。
“那可不行啊…我跟你說,男的還得是老的有錢,你看徐姍姍找那個,上次來門口接她,快40了吧?開的寶馬,聽說還有好幾層公寓,18歲自己創業能有多少存款?再能掙,等他有錢了,你都老了!到時候他又去找年輕的,還不如找個年紀大點會疼人的,我們都上大四了,珍惜青春啊!哪有時間陪這種小孩子玩?”
說罷,兩人都沉默了。
“那…我跟他說分手?”於魚猶豫道,有點捨不得,聶俊林其實對她挺癡情的,她感覺得到。
“說分手幹什麼?找好下家再說唄,他不是還給你買東西嗎?”
劉玉培又一副懂男人的樣子,喝光了最後一口奶茶,突然想到什麼,繼續興奮說道。
“你聽我說,我假期跟幾個朋友,認識了一幫什麼…IT俱樂部的,那些男的,又年輕,又有錢!氣質好過徐姍姍那個老男人一萬倍!過兩天他們有聚會,我帶你認識認識,你這個姿色,還怕迷不倒一兩個?等你釣到金龜婿,再跟這個小孩Say byebye,多好?”
於魚眼神閃爍:“真的?”
劉玉培篤定道:“等我帶你去一趟就知道了!”
……
9月6日,晚。
“嗚…我要吃方便麪!方便麪…哇…”
老三要崩潰了。
這一路他好像犯了小孩命,旁邊的位置下去一個帶小孩的女人,又上來一個帶小孩的女人,而且這個小孩比剛纔的那個更吵。
“咣噹咣噹…”火車也很吵。
“吃什麼方便麪?吃,吃,吃什麼方便麪?”
帶着小孩的女人也不耐煩起來,一邊在小孩只顧着哭的嘴上打了幾下,一邊教訓着。
“哇…嗚…哇…嗚…哇”
女人打在小孩嘴上,一下讓小孩的哭聲變成了一段b—box。
小孩哭得更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