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鍾樊柯有些詫異。
“錢董還有興趣做進出口產品?”
錢才笑了笑:“當然,不過外貿嘛,做熟不做多,在行業進行深耕才能獲得最大利潤,搞好兩三個熱門產品就足以成就一家大公司,深挖出一個熱門行業,那就是巨頭,不過老美的貿易保護主義太過強勢,你如果對歐洲感興趣,我倒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談談。”
鍾樊柯聽罷,臉上有些糾結道:“我們這個公司的股東在美關係深耕多年,如果要重新開闢新的市場,恐怕還需要很多精力…”
錢才擺了擺手笑道:“過去做的現在還可以接着做嘛,如此長的交易週期和合同週期,要做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過我建議新的彩電合同就不要再簽了,縮減規模吧。”
“錢才,這可是人家公司的重大決策,你真的懂這個?”
童薇薇有些難以置信,從公司發展史中她從來沒有發現有過和外貿相關的業務,他怕錢才的“指點”是他從哪本書更甚至是哪個電影上的紙上談兵,耽誤了人家的發展。
其實在此時的童薇薇心裡,她和錢才纔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那就更不該對別人的業務指手畫腳,所以她得提醒錢才。
錢才知道她的心理,也知道自己確實有些管過界了,但鍾家前世在04年美國轟轟烈烈的反傾銷中吃了很大的虧,這事哥倆也聊過不少次,這是他接手的第一個家族業務,就遭受滑鐵盧,鍾樊柯一直引爲遺憾。
錢才還是不忍心他就這麼損失,於是,還是耐心的跟童薇薇解釋道。
“其實外貿的本質並不難,也就是以前的絲綢之路,兩地通商,把別人需要的產品賣出去,把自己需要的產品帶回來。
現在不過是多了兩個收稅的關口而已,難點都在搞定兩頭的關口上,搞定關口的難度主要取決於對通商兩國的政策研究,落實最大滑利潤的通商方案。
但目前的中國剛加入WTO,外貿還是初級的經商思路,也就是把自己的產品弄過去,開展臺,等着客戶上門下訂單。
或者都不需要把產品弄過去,客戶自會跨洋而來,找上優質又便宜的供應商,把這個東方國度的物美價廉帶回自己的國家,和本地價格高昂的同質化產品競爭,從而變爲自己的實惠。”
童薇薇聽了這一番解釋,好像也有些理解的點點頭。
“你說現在是初級的經商思路,那什麼是高級的?”鍾樊柯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是全世界一盤棋。”錢才自然答道。
“從目前簡單的中間商賺差價的模式,轉爲把全世界化爲一個共同體,把外貿當成內陸貿易去做,切切實實的在質量價格渠道等多方面全面提升產品的競爭力。
說白了,伱不能只靠信息差掙錢,而是要想象國外的同質化產品的銷售終端就在你身邊,你們拿着的同樣的原材料價格和人工成本,搞出來的產品,能不能競爭得過人家。”
“那怎麼可能?”鍾樊柯皺眉道。
“如此高額的關稅,就是靠着鉅額的產品價格差才能掙到錢的。”
錢才擺擺手:“當然不可能,我說的只是個比喻,這個比喻代表着以後的信息會越來越透明,同一件產品的國際差價會越來越低。
你不要太樂觀,信息傳播是需要時間,但你覺得需要多久?網絡越來越發達,信息傳播越來越快。
不久的將來,大洋兩岸,產品的真正的消費者都能從網上了解到一件產品的實時價格。
如果沒有了信息差,至少很多暴利將不復存在,外貿行業將極少會再存在能發橫財的人。
留下的,都是在產業深耕的大企業,中間商將越來越難以生存,因爲這部分的利潤已經被摳沒了,他們要想掙錢,只能去廠家手裡摳
怎麼摳?
簡單,組建商品量龐大的外貿平臺,讓客戶通過網絡,在平臺下單,方便了客戶,也把握了客戶,實際上也就是一個網購平臺,有了這個平臺,就可以最大限度的拿捏住那些再也找不到客戶的產品生產者。”
兩人都沉默了。
童薇薇聽懂了,但是對這個行業一無所知,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她發現自己的董事長還藏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東西,不止是資產,還有想法,閱歷。
而鍾樊柯沉默,是因爲震撼於一言道破了這個行業的惰性思維,和對未來行業發展的篤定,他隨口道來的那些“未來的現狀”,真的不像是一個外行人。
“互聯網真的…”鍾樊柯還欲再問,錢才擡手,對着會場中心道。
“今天的主角過來了。”
說罷,錢才笑着站了起來。
遠處,外着一件灰色毛衣開衫,戴着茶色眼鏡的金惠名在人羣簇擁下朝這邊走來,榮光滿面,在離他們不遠處的自助臺站定,幾位挺有氣場的中年男人在自助臺拿起酒杯與金惠名相碰。
鍾樊柯和童薇薇亦站起。
“大爹。”鍾樊柯上前打起招呼。
金惠名看到鍾樊柯,笑意更甚,對他招手道。
“來來來,樊柯,給你介紹幾位叔伯。”
“金董,恭喜你。”錢才見金惠名看過來,也趁機伸手上前。
周圍的幾個中年男人神情都有些怪異。
這種場合,什麼情況?一個小年輕單身上來握手?還是單手?
有沒有家長管管?
錢才也是有些想當然了,這裡不是G省,也沒有多少大佬認識他,他這種沒有自報名號,就直接上前握手的行爲,是相當唐突的。
甚至在這個酒會上,就算他報了蔚來的名頭,認識他的也不多。
金惠名看了看他身邊盛裝打扮的童薇薇,有些猶豫的伸出手道:“小夥子…你是。”
錢才一愣。
他不認識我嗎?不認識我給我發請柬?
錢才隨即反應過來,今天過來是集團之邀,於是忍住了滿臉的尷尬說了一句:“蔚來的錢才。”
鍾樊柯本欲插話介紹,但一看錢才報了名字,也不再開口。
金惠名皺着眉在腦子裡搜索了一圈也沒想到未來是個什麼公司。
無他,他都想岔了。
邀請函都是公司辦公室對應企業規模,擬了名單給他看的。
他掃過“蔚來”這個名字時,第一反應是記成了尉來,尉遲恭的尉,讀“玉”。
所以金惠明記得今天到場的有一個“玉”來,而不是蔚來。
旁邊一個身着棕色西裝,梳着波浪型背頭的中年男人一看金惠明的表情,立即開了口。
“什麼未來過去的?小夥子,叫你報的是你家長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