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
這兩天錢才的生活並不平靜,程萊並沒有像錢才希望的一樣就此拿着錢消失。
這兩天錢才的課桌裡都會有兩份早餐,還有時不時的中午晚自習到學校後莫名其妙的能掏出一盒自制的“愛心便當”或者巧克力類的玩意兒。
這個前世把錢才捧在手裡逗弄的女人,這幾天倒頗爲癡情,像足了貞烈的樑綠珠,一顆心撲在錢才身上,每天翻閱各式戀愛大全,只爲搏錢郎一笑。
據說有箇中意她的高一小學弟,最近每天作成熟之態圍堵她給她送花,還不顧學校領導發現的風險給她擺着蠟燭在操場上表白,被她以一句“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KO敗北,憤然離去。
這位小學弟一番調查之後發現了程萊每天端着各式吃食趁錢纔不在就來七班當田螺姑娘,遂冒着捱揍的風險來找名聲在外的“省級武術比賽冠軍”錢才,聲稱要“公平競爭”。
錢才當然懶得理他。
姜右薇也很氣惱的問錢才,到底還需不需要每天早上耽誤早讀前背誦的時間給他帶早餐,她的學習時間挺緊,既然有人接班,要不就屈尊品嚐一下別的班女生送來的珍饈?
甚是無語的錢才找了程萊一趟,苦口婆心的告訴她那天自己只是感冒吃錯了消炎藥,腦子有點燒迷糊了。
結果程萊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每天都在看天氣預報,還買了七八種消炎藥研究着哪種吃了腦子會迷糊,以待一場大風雪降臨之際來給錢才“送溫暖”。
她堅持的認爲這種被自己迷倒的狀態一定會在錢才下次感冒發燒時發生,就像電視預告《方謬神探》裡的方天謬,一旦發燒,就會愛上性感的司徒多情。
生日引起的後遺症還不止如此,胡蔚好像也被他的願望弄亂了心神,有幾天沒給他回過信息了,錢才也把這歸結爲“報應”。
自己也許一時興起把她逼得太緊,也把話說得太明瞭,讓正處於曖昧期的她有點不適應,她也許不知道怎麼答覆自己。
下午放學,錢才準備去BJ路超市開個會。
現在南區蔚來超市作爲最大的門店,是餘元宵親自在坐鎮,BJ路門店他交給了運營部的吳震。
根據餘元宵的回饋,蔚來礦泉水在超市的銷售不太好,成本在3毛2左右的一瓶水標價是一塊五,發貨價定在8毛,在超市賣一塊3,除開運往不同地方的運輸成本,每瓶水大概利潤在4毛2到4毛3。
蔚來礦泉水目前跟哇哈哈和農夫山泉是一個價,一塊五一瓶,包裝也做得更加精細,但消費者還是不太買賬。
品牌的深入人心需要一個過程,但首先得想法讓老百姓看見,他得定個推廣方案,需要超市的配合。
李廣平已經在學校門口等着,錢才正欲往南區超市,餘元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出事了錢總,有人在承業廣場店鬧事,許恩明和人打起來了!”
錢才壓着電話跟李廣平說了一聲去承業廣場,然後對着電話問道:“怎麼回事?”
餘元宵有點焦急的答道:“是個萬壽路那邊的混混,叫王三毛,前幾天來過我們承業廣場店,讓我們上點“稅”,說保我們平安,許恩明當時直接報警了,派出所那邊我們開業是發了購物卡的,人家來就把人給帶走了。
結果今天早上有個他手底下的混混,叫小偉的,來買了一箱八寶粥,下午就回來鬧,說吃壞肚子了,沒一會王三毛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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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罵娘,許恩明也是個直腸子,被罵了幾句就和他打起來了。
“先別急,你先往過走,我也在路上,到現場再說。”錢才說完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錢才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靠在了頭枕上。
這個時代還是有很多靠着這點“保護費”吃飯的混混,混得開點的混混頭子都逐漸開起了公司,在建築,土石方,拆遷等項目裡混飯吃,有的則是搞安保公司,催收,高利貸等。
像這種還在街面上的小混混,上不了什麼檔次,但是很難打發。
他們手段並不高明,甚至就是無理由的鬧事,但就是能煩着你,讓你難受,也不怕挨關,反正事不大,三五天拘一下就能出來。
這要是南區,還能打電話找找一下程興業幫忙威懾一下,這種小事他應該不會拒絕,可萬壽路不是他的轄區,他也未必願意託人幫自己找關係,甚至巴不得看自己笑話。
錢纔想了一陣,打電話給了聶德軍。
電話通了。
“聶叔,萬壽路附近有個王三毛你認識嗎。”錢才接通直接開口道。
“王三毛?北城區我倒是認識兩個人,社會上的?”聶德軍問道。
“對,前兩天找我承業廣場店要保護費呢,報警給帶走了,今天又上門來鬧了。”錢才說完捂了捂眼睛。
“這事好辦,你等我電話。”聶德軍也乾脆,說完就掛了。
過了十分鐘,承業廣場到了,聶德軍還沒回過來。
錢纔沒有下車,而是等了一會。
大概又過了四五分鐘,聶德軍的電話回過來了。
這回聶德軍的語氣並不如剛纔輕鬆:“小錢,你惹了人了?”
錢才一挑眉道:“怎麼說?我最近都在學校。”
聶德軍那邊沉默了一陣,又說道:“你問問,你店裡有沒有管事的惹了人了,要是沒有,那就是有人看上你家大業大,想訛你一筆,這事我都問了人了,應該有官面上的人摻合,沒這麼簡單,我現在過來幫你看看。”
錢才聽着,開口道:“不了聶叔,這事既然是衝我來的,那我先去看看,你先別來了,有需要我打你電話。”
聶德軍語氣有些不安道:“你小心點,只要別吃現虧,事後我們一起想辦法。”
錢才掛掉電話,有點沉悶,如果是有人盯上了自己兜裡的錢,那這事不會輕易善了。
下車穿過廣場走到了超市門口,裡面亂哄哄的,錢才心裡“戈登”一下,這麼長的時間,警察還沒來,看來聶德軍說的沒錯,這事背後有人。
錢才撥開圍觀的人羣走到中間,一個黃毛和一個光頭正指着被超市一個大媽扶着的許恩明罵着。
旁邊大概有五六個人抱着手,應該是“壓陣”的。
許恩明看樣子是吃了虧,本來就不多的頭髮還被薅得亂蓬蓬的,臉上也青了一大塊,看得錢才也是有點心疼。
正想着怎麼開口,那個黃毛又要衝上去踹許恩明,錢才也顧不得了,側面上去一個正蹬踢到黃毛腰子上,踹得黃毛往側面倒去。
光頭立馬就要幫忙,錢纔看旁邊那幾個站的遠,先一把薅住了黃毛頭髮轉過來就往後退。
這會不能讓那幾個人插上手,也得防着黃毛重新站起來,這樣就形成了短時間一對一的局面。
錢才大喊了一聲:“超市的趕緊幫忙!”
然後揪着黃毛頭髮使勁往後一拽,黃毛吃疼,就要來抱錢才的腳,就這手沒護住身上的空當,錢才擡腳就踩了下去。
正踩到黃毛的肩膀,連帶着胸口也受了震盪,當即就翻過去趴在地上喘氣。
超市的也大都認識錢才,一看大老闆一套連招幹倒一個,趕緊也都上前圍住那幾個“壓陣”的。
錢纔看有了機會,黃毛也一時半會起不來,衝上去就給光頭一拳,這王三毛也是個靠打架吃飯的,手上功夫不弱。
擡手側了下身子就擋住了,錢才立刻貼近了翻手繼續一手肘錘在王三毛格擋的手臂上,終是錢才這身體力量弱了,王三毛只是吃疼的甩了甩手,要是力量足一些,這一柺子能把他打跪下。
王三毛也知道遇到了練家子,當即往後退。
錢才一看打不着了,回身弓身又給地上的黃毛一個電炮,黃毛手也擡不起來,腦袋重重捱了一下,頓時臉上就有點開花。
這時不放心還是趕來了的聶德軍正看到這一幕, 跟着的幾個馬仔立刻上前控制了幾個站着的,雙方對峙起來。
光頭眼見眼前虧是已經吃下了,也一邊暗罵着一邊打電話。
這年頭社會上幹仗就是這樣,你要是當時捱了打,再到了“談判”的環節,也就基本代表你這一頓是找不回來了,這也就是聶德軍讓他別吃現虧的原因。
光頭王三毛這會也打通了電話往遠處走去,聶德軍帶來的人知道他是在搖人,也沒攔他,過了一會,光頭過來了,他也不認識錢纔是誰,把電話遞給了聶德軍,顯然覺得現場只有聶德軍才配接這個電話。
聶德軍知道電話對面就是這個王三毛的“大哥”,看了錢才一眼,錢才點了點頭,聶德軍也接過電話就往旁邊安靜處走去。
沒多久,聶德軍臉色鐵青的回來了,拉過錢才走到一邊,小聲說道:“是歷饅頭家的老二,歷長江。”
錢才恍然大悟。
這歷饅頭的故事和名聲他聽說過。
歷饅頭是個狠人,在Z市也算鼎鼎大名,歷饅頭大名叫歷文兵,有個副市長的哥哥。
但這名頭可不是靠他哥闖出來的,早年間火車站最亂的時候,歷文兵是當之無愧打出來的“頭馬”。
歷文兵現在開着個“人從衆鑫”集團,表示人多,錢也多,他當年開的維修廠裡起家的十三個人,外號叫“十三鷹”。
這十三個人各自手下管的人也不少,雖然以錢才後世的眼光來看有些搞笑,但不影響他們辦事的兇狠。
現在看來,這個歷家的老二歷長江也是“子承父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