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談仁皓親自趕到了船廠去詢問修理戰艦的事情,當時在阿普拉港船塢裡修理的是第二特混艦隊的航母,郝東覺也趕了過去。談仁皓需要弄清楚的是,“高郵湖”號航母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修好,另外對“龍感湖”號航母,還有其他戰艦的維修工作又需要花多少時間。他得到的答覆並不怎麼樣,船廠要優先修理第二特混艦隊的那兩艘航母,因此其他戰艦的維修與維護工作都得延遲。
“將軍,我們會盡量保證的,你完全可以放心。”船廠是由海軍直接管理的,因此船廠的負責人就是一名海軍一名工程師,還是上校軍官呢。“戰艦肯定會修好,我保證在另外一艘航母到達阿普拉港之前,‘高郵湖’號就能夠重新加入艦隊了。”
“好吧,這可是你的保證!”
中年人笑着點了點頭。“將軍,還需要去別的地方看一下嗎?我們正準備將‘微山湖’號航母拖進船塢,郝東覺將軍纔過去了,你要過去嗎?”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他。”談仁皓朝巨大的船塢看了過去,“你幫我告訴郝東覺,讓他等下到這邊來找我,沒事的話,我就不多耽擱你了。”
“那好,如果有別的事情的話就來找我,我的辦公室就在船塢那邊的平房裡,另外,也可以給我電話。”
談仁皓笑着送中年人離開了,他覺得這個工程師是個死腦筋,不過能夠及時的修復“高郵湖”號航母的話,就算是個死腦筋那也沒有關係。
等了十多分鐘後,談仁皓就看到郝東覺快步朝他這邊跑了過來。
“情況怎麼樣?”談仁皓拉開了車門,讓郝東覺先上了車。
“還算不太糟糕,檢修工作還在進行,現在大概估計需要2個月的時間才能修好‘洪澤湖’號。‘鄱陽湖’號的情況要好一點。”等到談仁皓上了車後,郝東覺繼續說道。“我已經與船廠的工程師,就是那個中年人,你也見過他了吧?”
談仁皓點了點頭,那個中年工程師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已經做出了保證,儘量加快維修速度。可爲了保證航母能夠徹底修復,我沒有提出太高的要求,反正休整兩個月也不是壞事。”郝東覺一邊說着,一邊摸出了香菸。“怎麼樣,你那邊的情況呢?”
“暫時還不清楚,‘高郵湖’號地維修工作恐怕要拖上一段時間了。而‘洪澤湖’號還沒有到那霸呢。”談仁皓嘆了口氣,“不過也好,至少這兩艘航母不需要花兩個月的時間來維修,我們也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鬆口氣。”
“也是,我讓參謀長回去安排官兵的休假工作。聽說下午就有一班渡輪返回那霸,爭取讓第一批官兵搭上渡輪回家。”
談仁皓昨天晚上就讓朱榮哲去處理休假安排的事情了,他也知道,官兵需要時間休息。需要時間調整狀態。高強度的戰鬥對人的心理影響是最大的。
“現在我們去哪?”郝東覺搖下了車窗,讓外面的冷風吹了進來。
“去醫院。”談仁皓回了一句。
郝東覺朝大舅子看了一眼,沒有多問什麼。傷員在昨天就全部被轉移到了醫院裡去。早在第一特混艦隊當參謀長的時候,郝東覺就知道談仁皓是一個很關心手下的人,也許在很多時候,談仁皓表現得冷漠無情,可是在談仁皓的內心,他最在乎的不是勝利,也不是艦隊裡的戰艦,而是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負傷的部下。
轎車很快就開到了戰區醫院外面,一名守在門邊的陸戰隊士兵幫談仁皓拉開了車門。然後向下了車的談仁皓與郝東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將軍,你們是來看望艦隊的傷員的嗎?”
“對,你怎麼知道?”談仁皓有點不解的朝那名士兵看去。
“上面才吩咐下來,請跟我來吧!”
談仁皓沒有多問,就讓那名士兵在前面帶路了。
“肯定是你岳父知道你要到醫院來,所以提前打了招呼。”郝東覺把談仁皓猜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也許吧,不過我還真不想有別人知道。”
士兵將談仁皓與郝東覺帶到了一個辦公室裡,讓他們倆在這裡等了一會,不多時。在一名軍官地帶領下,幾個碰着大紙盒的士兵趕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郝東覺這次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將軍,這是今天早上才送來的。”軍官示意旁邊的那名士兵打開了紙盒,“這是海軍司令部發給有功將士的優秀服役勳章,廖漢翔將軍纔派人送過來,說你們用得上。”
談仁皓微微一顫,岳父的安排非常周到,比起那些鮮花來講,這些勳章更有意義,也更能夠安撫受傷的官兵。
“將軍,需要我們帶路嗎?”
“不用,我們等下去病房就行了。”談仁皓讓那些士兵把裝滿了勳章的紙盒放在了桌子上,“謝謝你們的幫助,另外,也請你們替我謝謝這裡的所有人。”
“將軍,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軍官很知趣,“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哈,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第一特混艦隊的傷員在一號與二號大樓,第二特混艦隊的傷員在三號大樓與四號大樓,另外第四特混艦隊的傷員也在四號大樓。”
談仁皓把軍官送到了門外,又感謝了幾句,這才關上門轉過了身來。
“仁皓,你岳父考慮得確實很周到,我們還都沒有想到要帶點禮物來呢。”
“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去把副官都叫來吧。”
杜興帶着郝東覺的副官很快就趕了過來,然後四人就分別去了後面的住院部大樓。戰區醫院一共有六棟住院部大樓,都是在最近兩年內新建的,之前地那兩棟舊大樓已經被拆掉了。這些大樓都有八層高,全安裝了電梯。每層有58個病房,平均每個病房安排4名病人,也就是說,每棟大樓可以容納1856名病人。第一特混艦隊的傷員就佔了兩棟大樓。雖然沒有都住滿,而且在此之前已經有一些其他部隊的,特別是從前線送回來的陸戰隊的傷員住了進來,但是這也足以證明第一特混艦隊損失了多少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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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仁皓沒有坐電梯,而是在護士的帶領下,親自去每一個病房裡看望了艦隊的官兵,並且親自爲每一名官兵都戴上了優秀服役勳章。這只是海軍中最普通的勳章,只要在戰鬥中受過傷。那就會得到一枚這樣的勳章,有好多官兵甚至有好幾枚這樣的勳章了。可是對這些將榮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軍人來說,勳章真正的價值不在於其等級,而是其表達地認同,以及獎賞的含義。在任何一名軍人恩眼裡,一枚由普通的黃銅製作的勳章所蘊涵的意義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當勳章佩帶在胸膛上的時候,對這些軍人來說,不管他們作戰廠上流了多少汗,灑過多少血,那都是最有價值的。那都是最有意義的。
從一樓走到八樓。再從八樓下到一樓,來到另外一棟大樓,再次從一樓走上八樓。談仁皓花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最後,他在一間高級護理病房外停下了腳步,他手裡只剩下了最後一枚勳章。
“將軍,需要我進去看一下嗎?”杜興知道里面住着什麼人。
談仁皓搖了搖頭,他深吸了口氣,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當他看到躺在病牀上地那名傷員的時候,忍不住捏緊了手上的勳章。正在房間裡換藥水地護士回頭看了一眼談仁皓,然後就走了過來。
“將軍,現在已經過了探望病人的時候,如果……”
“我只耽擱一分鐘的時間。”談仁皓把勳章拿了出來。“這是屬於他的,我想親手爲他戴上。”
護士遲疑了一下,看到站在門外的護士長朝她點頭之後,她這才離開了病房。
躺在牀上的安士樂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之中,艦隊到達阿普拉港的時候,安士樂仍然沒有度過危險期,主要就是因爲失血太多,而且在海水裡浸泡了很久,導致大範圍感染。戰艦上的醫官只是保住了他的命。而在被送到了戰區醫院來之後,醫院裡最好的幾名醫生做了會診,得出的結論並不樂觀。
談仁皓拿着勳章的手僵持在了空中,安士樂睡得很沉,除了臉色比較蒼白之外,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他覺得那枚勳章的分量更沉,也許會壓得安士樂再也爬不起來,可他卻不能一直拽着不放,這是屬於安士樂的那一份榮譽,這是屬於所有在戰鬥中拋頭顱,灑熱血的帝國海軍軍人的榮譽。
談仁皓將勳章輕輕的別在了安士樂胸口的被單上,然後他輕輕地抹平了被單上的褶皺。他極力的控制住即將如同山洪一樣爆發出來的感情,控制着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在轉過身去的時候,談仁皓迅速的擦了一下眼睛,讓自己恢復了正常。
“將軍,我們會盡力照顧好安士樂上校的。”護士長是一個很通情理的中年婦女,“我們的醫生是最好的,他們也是最盡職的,我們會用一切辦法讓上校從昏迷中醒過來。”
談仁皓點了點頭。“謝謝你們,我代表安士樂謝謝你們。”
“將軍,你太客氣了。”
“好了,我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談仁皓勉強的笑了一下,“讓你陪了我幾個小時,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告辭吧。”
“我送你下去。”
“不用,你們有事就先忙吧。”談仁皓叫上了杜興,朝着走廊口快步走去。
身後,那名年輕的護士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談仁皓他們從樓道的轉角處消失的時候,她才茫然的對旁邊的護士長問道:“他是誰啊?怎麼看起來那麼容易動感情?”
“你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談仁皓上將。”
年輕的女護士不敢相信的朝護士長看去,她根本就無法相信,那個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在不到三十歲就成爲上將的人就是談仁皓!
“將軍也是人,聽說那個飛行員是他最器重的部下之一,現在卻躺在牀上不省人事,不管是誰,都是有感情的。”護士長拍了下小護士的肩膀,“準備去換藥吧,你是不是要準備下班了?”
“對,我去換了藥就下班。”
談仁皓已經來到了樓下,等到郝東覺之後,他們一起乘車離開了醫院。路上,兩人都沒有拉開話題,不管是談仁皓,還是郝東覺,他們的心情都不好。不管是誰,當他們認識到勝利是通過那麼多英勇將士的犧牲與鮮血換來的之後,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們到了。”在到了戰區司令部的時候,郝東覺纔開口,“你先下去吧,我準備回艦隊去。”
“怎麼?”談仁皓皺了下眉毛,“你不是住在這邊嗎?”
“艦隊有點事,不是,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談仁皓朝妹夫看了眼,然後點了點頭。這時候,一名軍官跑了過來,談仁皓立即轉過了頭去。
“將軍,司令官請你立即過去。”
“有什麼事嗎?”談仁皓感到有點頭痛,回來後,他還沒有過幾個小時安靜的日子呢。
“不知道,司令官只是讓我來找你。”
“好吧,我馬上去。”談仁皓轉過了身來,對車內的郝東覺說道,“幫我盯緊船廠那邊,等我回了艦隊後,我們再聯繫。”
“沒問題,不過,恐怕你有新的麻煩了。放心吧,我會幫你盯着維修的事情的。”郝東覺笑了笑,然後拉上了車門。
談仁皓擡頭朝前面的司令部大樓看了一眼,這纔跟着那名軍官走了進去。他也知道廖漢翔在吃晚飯前叫他過去,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甚至猜到,這不是戰區內部的事情,廖漢翔不會拿戰區內部的問題來麻煩他,只有一個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談仁皓,而這個人不在關島,而是在幾千海里外的舟山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