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過去,談仁皓也慢慢緊張了起來。羅晉明派出了12架掛上了副油箱,而不是魚雷的“魚鷹”前出執行偵察任務。這些“魚鷹”在滿載燃料,帶一個500升的副油箱的情況下,其續航時間達到了5個小時。這種最大起飛重量達到了5800公斤的轟炸機雖然笨重,但是笨重也有笨重的好處,至少能在不掛魚雷的時候多帶點油,飛得更久一點。
天亮前一個小時,談仁皓還沒有收到偵察機送回來的情報。不過,此時兩艘航母上,幾十架戰機已經停在了飛行甲板上,休息了一夜(也算不上休息,特別是在遭到日本戰艦攻擊的時候,那些爆炸聲把飛行員都給嚇醒了)的飛行員都已經登上了飛機,航空勤務人員正在幫着戰機啓動發動機,並且準備起飛的工作。半小時後,第一批掛着副油箱的“食雀鷹”升空了。談仁皓安排了一箇中隊,36架防空戰鬥機,這是他現在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大資本。
現在,談仁皓還得繼續等待消息,誰也不知道羅晉明派出的偵察機能否發現日本艦隊。另外,就算偵察機發現了日本艦隊,談仁皓手裡剩下的轟炸機也最多組織一次轟炸,昨天晚上損失的轟炸機太多了,讓他沒有足夠的力量組織兩波轟炸。
“仁皓,陸航的戰鬥機過來了。”
一隊12架陸航的“鷹”式戰鬥機從航母上空飛過,然後做了個疾速盤旋,加入了艦隊防空戰鬥機的行列。很快,另外兩隊各12架“鷹”式戰鬥機也飛了過來。這是陸航在戰爭爆發後才裝備的一種新式戰鬥機,採用的是成飛公式的風13發動機,其性能比“食雀鷹”還要強一點,是當時陸航最好的戰鬥機了。不過,這些戰鬥機因爲作戰半徑不足1000公里。所以無法爲轟炸琉球島的轟炸機護航,只能在本土外圍海域執行防空巡邏任務。這次,陸航接到了第一特混艦隊地要求後,在天亮前一個小時就將這批戰鬥機派了出來。
隨着艦隊防空實力的增加,談仁皓心裡也鬆了口氣。他雖然不太瞭解“鷹”式的性能,不知道“鷹”是否能夠戰勝“零戰”,但是從開始“鷹”所做的表演來看。其機動性能肯定不差,也許並不在“零戰”之下吧。
最後半個小時的等待是最爲痛苦的,每次電報響起,談仁皓的手都會微微一顫,然後向負責通信地參謀軍官看過去。不過。每次都不是前方偵察機發回來的消息。
“參謀長。”一名通信軍官在收到了一條電報後迅速的跑了過來,神色非常不對勁。“紀曉賓司令陣亡了!”“什麼!?”談仁皓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開始說什麼?”
“紀曉賓司令陣亡了,李靖號司令艦橋被兩枚炮彈命中,艦橋內的人員全部遇難。紀曉賓少將就在其中。”
談仁皓突然感到身上一軟,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連同旁邊的雷少卿也覺得腳上一軟,雖然他與紀曉賓沒有認識多久。但是他知道紀曉賓少將是個好人,是個能夠讓談仁皓自由發揮地好司令。在談仁皓與雷少卿的眼裡,戰爭有死亡是很正常的,誰都有可能殉國,可爲什麼會是紀曉賓?
參謀部裡的所有軍官都自覺的摘下了帽子,這些軍官都是紀曉賓一手帶出來地,在聽到紀曉賓陣亡的消息時,沒有人不悲痛。指揮部裡也安靜了下來。只有電機在發出“滴答”的聲音。
“都別發呆,快回到自己地崗位上去!”雷少卿首先恢復了冷靜,現在不是爲將軍默哀的時候,“我們要爲紀曉賓司令報仇,那麼就得快點找到日本艦隊。”
談仁皓渾身哆嗦着。他慢慢的掏出了香菸,不過卻沒有點上。最後把煙盒都捏碎了,一下砸在了地板上。
“仁皓,大家都看着你的,現在你是艦隊的最高指揮官了,你要爲其他的官兵負責,我們還要爲紀曉賓將軍復仇,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談仁皓雙手在身上擦了幾下,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雷少卿立即掏出了香菸,先點好,才遞給了談仁皓。
談仁皓抽了兩口後,這才冷靜了下來。“立即聯繫陸航,讓他們留下一個大隊的轟炸機,掛穿甲彈,隨時準備在收到消息後轟炸日本艦隊。”
“這……”
“快去發電報,別耽擱時間。”談仁皓看了雷少卿一眼,然後對那邊負責通信地參謀說道,“立即與前方的偵察機聯繫,讓他們擴大搜索範圍。”
“參謀長,才收到電報。”沒有等參謀軍官把命令發出去,一名負責與偵察機部隊聯繫的通信軍官就收到了電報,“橫當島西面80海里發現日本艦隊,正在向西航行,速度大概1節,其中有一艘航母,還有數艘護航戰艦。”
談仁皓一驚,這正是他安排的最大偵察範圍。不過,他立即就笑了起來,這也正好在艦隊轟炸機的極限作戰半徑上。
“立即讓鄧子超與張鼐鼎他們出發!”談仁皓丟掉了菸頭,“羅晉明率領餘下戰鬥機爲轟炸機羣護航,不要讓日本人給溜了!”
淒厲地戰鬥警報響了起來,兩艘航母幾乎同時開始轉向,接着一架架的戰機從飛行甲板上彈射了出去。養足了精神地飛行員都很積極。
“把話筒給我,接通艦隊與航空聯隊的所有頻道。”談仁皓長出了口氣,等到參謀軍官調整好頻道後,他先試了下音,然後說道,“各位,我要宣佈一個不幸的消息,十五分鐘前,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紀曉賓少將在與日本艦隊的激戰中陣亡了。也許。我們現在應該爲將軍默哀,我們應該爲將軍悲痛,不過,我們沒有時間默哀,我們沒有時間悲痛,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爲將軍復仇。爲我們所尊重的,所熱愛的將軍復仇!”
也許,人在悲痛時所爆發出來的力量纔是最爲恐怖的。紀曉賓將軍陣亡地消息就是一針興奮劑。艦隊的所有官兵,包括那些座在戰機駕駛艙裡的飛行員在知道這一消息之後,他們的感情中只剩下了憤怒。他們甚至連傷痛都忘記了。
談仁皓放下了話筒,然後掃了一眼艙室裡的軍官,說道:“艦隊降半旗,另外,升上白色信號旗!”
在唐帝國的海軍中。白色信號旗不是投降的意思(升白旗是西方軍隊投降地信號),而是爲陣亡的高級將領致哀的意思。這在唐帝國海軍中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兩百多年前,遠征歐洲的艦隊司令官唐施豐上將在戰鬥中陣亡。艦隊集體升白旗爲將軍默哀之後,這就成了唐帝國海軍地傳統。
幾乎同時,唐帝國艦隊北面,正在高速航行的日本航母“飛龍”號上也升起了戰機起飛的信號旗。
十分鐘前,一艘潛艇發來電報,發現了在其西南方向上活動的唐帝國航母編隊。這正好與之前日本海軍大本營發來的情報一樣,無線電測量出地結果,與潛艇所確定的唐帝國航母編隊的位置是吻合地。南雲一忠沒有再猶豫什麼。立即就下令航母上的轟炸機全部起飛,攻擊暴露了的唐帝國航母艦隊。
南雲一忠在接到了山本六十五大將的命令後,立即就率領第一航空艦隊出發了。雖然只有一艘航母,但是山本六十五仍然對南雲一忠抱有很大的希望。這支艦隊在離開了東京灣之後,先南下了五十海里。隨後就向西南方向航行,正好避開了唐帝國海軍在該海域巡邏的兩艘潛艇。隨後。艦隊進入瀨戶內海,最後從豐後水道穿出,然後沿着九州島東南面的海岸線南下。從其所選擇的這條航線來看,艦隊都極爲重行動地隱蔽性。南雲一忠也很清楚,如果唐帝國的艦隊首先發現他的話,那麼“飛龍”號所搭載的24架戰鬥機是保護不了艦隊安全的。這條航線確實沒有人能夠想到,也確實讓第一航空艦隊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戰區,不過這也讓南雲一忠晚了近六個小時纔到達交戰海域,失去了與第二戰列艦隊配合的機會。
已經升爲中佐地淵津美志雄最後一個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除了留下的12架防空戰鬥機之外,“飛龍”號搭載的另外60架戰鬥機與轟炸機都起飛了。淵津美志雄也很清楚,他們就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把握不住這一次機會的話,那麼他們就將完
此時,談仁皓根本就不知道危險已經逼近了。他只是等待着鄧子超與張鼐鼎的報告。兩人分別指揮魚雷轟炸機與俯衝轟炸機。也就是說,談仁皓把手裡的牌都砸了出去,要一舉幹掉日本第一航空艦隊。同時,談仁皓也意識到,也許日本艦隊已經提前派出了轟炸機羣,不過他不是很擔心,至少現在艦隊上空還有幾十架防空戰鬥機,那些陸航的“鷹”還可以馴鹿一個半小時,而“食雀鷹”需要兩個小時後才降落。如果在這兩個小時裡不遭到攻擊的話,鄧子超他們的轟炸行動也已經完成了,到時候日本艦隊多半已經失去了進攻的能力。
想到這些,談仁皓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不過,此時有一件事情他卻不知道。“穀雨”號重巡洋艦上的雷達已經關機了。這部雷達連續工作了一個晚上,沒有出問題,這已經算是個奇蹟了,而現在,雷達操作員爲了檢查雷達的狀態,所以關掉了雷達。而檢查雷達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幾乎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當時,艦隊防空方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防空戰鬥機主要警戒的方向是東北,而不是北面。前出的防空巡邏戰鬥機也是在東北方向上巡邏的。這個錯誤是談仁皓所造成的。在他看來日本艦隊也正好處於轟炸機的極限攻擊半徑上,因此日本的轟炸機不可能迂迴飛行,只能直線進攻,所以他將防空重點都放在了這個方向上,而在北面,以及東面都只留了幾架戰鬥機巡邏而已。
在艦隊北面巡邏的兩架“食雀鷹”上的飛行員一看到從北面殺來的大隊機羣的時候,立即大吃一驚,在準備俯衝攔截的同時,他們都發出了遇敵信號。接着,兩架“食雀鷹”首先向着日本轟炸機機羣俯衝了下去。
接到了戰鬥機發來的敵襲警報,談仁皓也是一驚。沒有等他做出安排,負責艦隊防空作戰的郝東覺已經發出了戰鬥信號,在艦隊上空巡邏的幾十架戰鬥機全都朝日本轟炸機羣迎了上去。接着,常薦新也發出了艦隊防空警報,兩艘航母前方航行的重巡洋艦立即放慢了速度,準備返回航母身側,爲航母提供貼身保護,這也是現在艦隊裡最後的兩艘重巡洋艦了。
談仁皓還沒有從驚訝中恢復過來,激烈的空戰就開始了。不過,問題也很快就暴露了出來。“食雀鷹”都殺向了日本轟炸機,這些海軍飛行員都很清楚,對艦隊構成威脅的是轟炸機,而不是去與日本的“零戰”格鬥。不過,陸航的飛行員好像更喜歡擊落敵人的戰鬥機一樣,也許是他們對“鷹”的性能太高估了,或者說是想要證明“鷹”比“零戰”更優秀一樣。也就在“食雀鷹”冒着被“零戰”擊落的危險,全力攻擊日本的轟炸機時,“鷹”卻好幾架對付一架“零戰”。
空中的戰鬥極爲混亂,同時也給日本轟炸機創造了機會。那些陸航的戰鬥機飛行員根本就不知道艦隊防空的要點,甚至不知道保護戰艦是防空戰鬥機最重要的職責,他們的加入,反而讓海航的戰鬥機難以順利的進行俯衝。而“飛龍”號上那些日本海軍的精銳飛行員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他們硬是從數十架防空戰鬥機的火網裡找到了漏洞,然後直奔兩艘航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