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談仁皓走進聶人鳳的書房時,聶人鳳,甘永興,廖漢翔,還有另外一個將軍正在談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都笑得很開心。談仁皓一眼就認出了那名將軍,那正是在調查組裡兩名海軍中的那名上將。
“仁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翁一鳴上將。”
談仁皓立即再打量了一番這名將軍,然後跟翁一鳴握手問好。翁一鳴以前是獨立艦隊司令官,在海軍指揮系統改制後,他被任命爲了南大西洋戰區司令,南大西洋艦隊司令,同時晉升爲海軍上將。談仁皓對翁一鳴的瞭解並不多,主要是獨立艦隊的地位在海軍中很特殊,是一支帶有多國性質的艦隊,而且在戰爭爆發之前,獨立艦隊司令並不是由海軍司令部任命的,而是由帝國首相任命的。僅此一點,就決定了獨立艦隊在帝國海軍中的特殊性。
“談將軍,你的表演很精彩。”翁一鳴也在打量談仁皓,“我看,這次的問題不大。宗漢欽代首相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而且首相很重視海軍的勝利,不會爲難海軍的!”
“對,首相那邊的問題並不大。”聶人鳳笑着朝談仁皓點了點頭,“開始聽翁將軍說了,你的反應很機靈,沒有給對方任何把柄。調查結果在我們的預料範圍之內。這次,我們將聯名向宗漢欽代首相遞交擔保書,看看陸軍那些人還能說什麼。”
“陸軍?”談仁皓有點疑惑,難道陸軍能夠鼓動政府對他進行調查?
聶人鳳長出了口氣。“也就在你率艦隊出海的時候,陸軍發動的蔚山戰役失敗,沒有能夠將登陸日軍切割成兩塊,現在日軍正以釜山,蔚山兩地爲據點,並且已經發動了反擊戰役,陸軍正在向朝鮮半島增兵。爲了轉移視線,或者說是掩蓋自己的失誤。他們就在第一特混艦隊的作戰問題上挑毛病。”
談仁皓咬緊了牙關,心裡起伏不平,戰爭打到這個份上,陸軍還在搞窩裡鬥。
“不過,這不是嚴定宇元帥的意思。”聶人鳳在沙發的扶手上拍了兩下,“嚴定宇元帥在上週病倒了,現在陸軍的工作是由參謀長田伯芳上將負責。”
“實際上,是衛伯瑜首先提出置疑的。認爲海軍航空兵在戰役中地表現差強人意,後來在幾位內閣大臣提出了相關的疑問後,宗漢欽代首相纔不得不組織了調查委員會,專門負責調查第一特混艦隊作戰的事情。”廖漢翔補充了聶人鳳的話,“因此,這事的原因不在代首相身上,而是在陸軍方面,特別是衛伯瑜。”
談仁皓苦笑了一下,衛伯瑜顯然纔是“肇事”者,沒有他首先提出置疑。那些不懂海戰的內閣官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疑問?而且。衛伯瑜肯定暗中給了那些內閣官員一些所謂的“證據”,“論斷”,所以纔有了這次地傳訊。想到這。談仁皓心裡更加的憤怒了,他率領第一艦隊的幾萬官兵,冒死贏得了一次勝利,結果不但被抹殺了,而且還要承擔莫須有的罪名,這都是什麼世道?
“仁皓,這個不能怪代首相。”甘永興也開口了,他們都看出了談仁皓的想法,“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在努力。而且代首相大人是很清楚這次戰役的重要性的。相信,要不了多久,調查就會結束,你仍然可以回到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的位置上。到時候,如果有人要刁難的話,我們最多改個名字……”
“參謀長,難道我要低頭嗎?”談仁皓看了甘永興一眼,神色異常的堅定,“第一。我沒有做錯什麼。第二,這些指責都是無中生有。難道要我在這個時候承認錯誤?或者說,讓我承認那些莫須有地罪名?”
甘永興苦笑了起來,然後長嘆了口氣。
“校長,廖將軍,難道我真地做錯了什麼嗎?”談仁皓只爭一口氣,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如果連這口氣都不爭,他就不是帝國軍人了。
廖漢翔看了眼聶人鳳,對談仁皓說道:“這不是低頭不低頭的問題,而是……”
“而是我必須要這麼做,是不是?”談仁皓向幾名將軍元帥看去。
“其實,我們也不是這個意思。”
在甘永興的話剛說完地時候,翁一鳴說道:“談仁皓將軍,我們都知道你的能力,說實話,在見到你之前,校長就多次向我談起過你的事情,校長一直認爲你是帝國海軍的希望,而且事實是也正是如此。當年,袁皓屹將軍25歲拜將,力挽狂瀾,扶帝國於將傾。而你現在已經打破了這個紀錄。現在,我更加確信,帝國海軍,乃至整個帝國的未來就在你們這些年輕人手裡。而在帝國再次崛起的道路上,必然有很多的曲折與坎珂,如果連一點苦都吃不了,一點委屈都受不了的話,那還怎麼來肩負起這個重任呢?”
翁一鳴的話說得穩重而緩慢,他也是帝國海軍學院的學生,雖然不是聶人鳳校長手下出來地,但他也稱呼聶人鳳爲校長。當然,翁一鳴這番話說得是很深入的。談仁皓也冷靜了下來。當聶人鳳將他招回海軍作戰部隊,讓他擔任第一特混艦隊參謀長的時候,談仁皓就已經知道,校長將重用他,而他們這些年輕人將成爲帝國海軍的希望。
“翁一鳴將軍的話並沒有錯,這只是一次考驗,一次很普通的考驗。”廖漢翔走到了談仁皓旁邊,“仁皓,如果你連這樣的考驗都承受不住的話,那麼……”
“各位,能讓我跟談仁皓將軍單獨談一談嗎?”聶人鳳站了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他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廖漢翔還拍了下談仁皓地肩膀,接着他們三人才離開了房間。談仁皓長出了口氣,然後朝聶人鳳看去,這時候,他才知道,聶人鳳肯定對他有新的安排,而且是關係到他未來的安排。
聶人鳳坐到了談仁皓的旁邊,然後拿出了一包談仁皓最喜歡的“王府”牌香菸。談仁皓也沒有客氣。他已經憋得有點受不住了。
“知道爲什麼將你叫來嗎?”
談仁皓沒有開口,他很想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用平常的心態來看待這次的事情,可他發現,就算是在香菸地幫助下,他仍然無法徹底的平靜下來。
“調查的事情是小事,至少,現在我還是海軍司令。海軍還得聽我的指揮。就算是宗漢欽代首相來了,我也敢這麼說,沒有我的命令,海軍什麼也幹不了。”聶人鳳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管是誰在幕後搞鬼,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帝國的臣民也不會放過他們。可問題是,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呢?”
談仁皓馬上明白了元帥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是回去跟那些人搞內部鬥爭,還是去對付外面地敵人?”聶人鳳冷冷的笑了一下,“現在正是帝國存亡之秋。別人可以爲了私人利益而挖帝國的牆角。可我們能這麼做嗎?其實,當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很想回京去找代首相大人。去跟他們爭論,去與那些搞破壞的份子鬥爭。可是,每當我看到港口裡的戰艦,看到那些營地裡的軍人,還有看到我們身這穿的這套軍裝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談仁皓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已經不像開始那麼激動了。
“我們是軍人,是帝國的軍人,而且還是帝國軍人中地佼佼者。是穿着將軍服地軍人。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四十五年前,向着‘鎮海旗’所宣讀的那句誓言。每當我想起這句誓言地時候,我就想起了我們要誓死捍衛的帝國,以及在我們身後的帝國百姓。從戰爭爆發到現在,已經一年有餘了,帝國在這一年多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帝國也正在贏得勝利。在這個關鍵時候,我們應該做什麼呢?”
看到聶人鳳轉來的目光,談仁皓長吸了口氣。“校長。我明白你的意思。”
聶人鳳微微點了下頭。“還記得當初我給你佩帶上‘海獅’勳章的時候嗎?三年了,這三年裡,你是我送走的最後一批學員之中表現最優秀的。雖然,當時你因爲特殊原因落在了範佩昆與姜仲民之下,可我相信,在你面前,他們就不過是鳳凰跟前的雛雞一樣,根本就無法與你相比。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現在範佩昆不過是一個普通地上尉軍官,姜仲民也只能在海軍司令部擔任一個普通的參謀,而你則是帝國最強大的艦隊的司令官。同時我也相信,在你表現出了超越別人的能力的同時,你也能夠更清楚的知道,我們現在面臨的挑戰,以及我們現在所應該做的事情!”
“校長,那我現在該怎麼做?”談仁皓又點上了煙。
“忍!”聶人鳳拍了下談仁皓地肩膀,“現在,必須要忍。作爲帝國軍人,我們應該以大事爲重,帝國現在經不起內部消耗,而且現在正是最爲關鍵的時刻,如果陸海兩軍的衝突爆發的話,那麼帝國將面臨着難以估計的損失,甚至是輸掉戰爭,徹底的失去重振雄風的機會。我們的義務是捍衛帝國,是爲帝國而戰,因此,我們不能拖帝國的後腿,更不能做任何危害到帝國利益的事情。”
“可是……”
“可是,你必須得犧牲個人利益。”聶人鳳站了起來,“每一名帝國海軍官兵在加入帝國海軍的時候,就已經向‘鎮海旗’宣誓,爲了帝國的利益,爲了我們所捍衛的祖國,我們身後的百姓,我們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我們的生命。那麼,現在你認爲做出點犧牲,有什麼不值得的嗎?”
談仁皓微微遲疑了一下,也立即站了起來。“校長,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眨下眼睛,在我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就已經爲自己留下了棺材錢,可是……”
“可是,你得犧牲自己的榮譽。”聶人鳳轉過了身來,“我保證,你不會蒙受任何冤屈,這不僅僅是一個司令對一個部下的保證,還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保證。談仁皓,如果連這麼一點委屈都受不了的話,那你還怎麼來走完下面的路呢?”
談仁皓猛的醒悟了過來。“校長……”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聶人鳳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而且我也相信,你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談仁皓點了點頭,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明天,你回家去看看吧。”聶人鳳打量了談仁皓一番,確定他不再有任何牴觸情緒,這才放心的說道,“你也應該回去看看了,艦隊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我會委託廖漢翔將軍暫時替你看着的。兩個月,也許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你就會再次回到艦隊來。第一特混艦隊仍然由你指揮,而且到時候,還會得到加強。回去好好放鬆一下,把該辦的事都辦好。等你下次回到艦隊的時候,也許你就沒有時間去管理私人的事務了。”
談仁皓笑着點了點頭,他還能說什麼呢?
“對了,回去的時候,順帶把你的津貼都領上,你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領津貼了。”
“校長,那我就先告辭了!”
聶人鳳沒有回頭看談仁皓,其實讓談仁皓在這個時候離開艦隊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同時,聶人鳳也知道,當談仁皓再回來的時候,帝國海軍就將對出一員真正的戰將,一員能讓所有敵人都膽寒的悍將。
照在臉上的陽光很柔和,談仁皓第一次感到全身都放鬆了下來。那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放鬆,而是精神上的放鬆。他戴上了海軍將領帽,朝着諾大的海軍司令部花園看了一眼,在杜興把車開來的時候,他朝遠處的港灣看去,那裡停泊着第一特混艦隊,那是他的第二故鄉!